今夜,简直是奇耻大辱!
直到回到倩香园,宁以月还是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愤怒,屈辱,无能为力。
方才,孙倩如被推向火堆边,又被元曲和尚,和几个小和尚围着,做了好一番法事,最后,还端了一碗剩下的黑狗血童子尿,给她喝下,美其名曰这样,才能将邪祟彻底祛除干净。
而邪祟不除,孙倩如就要被绑着,活活烧死,她只能忍着恶心,将那些喝进去。
现在,她正趴在床前干呕着,身上粘着的那股子腥臭味,即使是洗过几遍,仍旧存在,脸上的伤,也是撕心裂肺的疼。
宁以月宁泽,孙老夫人以及孙景军,全部守在她榻前。
宁以月的脸色,阴郁的像要滴出水来:“宁泽,这件事,你究竟吩咐谁去办的,为何那俩会临阵倒戈?”
“我……”宁泽也是不解,道:“这件事,是吩咐我的心腹,没其他人知道。”
“真是邪门了。”孙景军刚才,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道:“这件事肯定有蹊跷,泽儿,赶紧将你的心腹找出来,好好盘问,问题,定是出在他那。”
“是。”宁泽现在失了主见,巴不得有人出谋划策:“母亲这件事……”
请孙家母子上门,为的就是要逼着宁长远,将宁浅予赶出去,顺便整她一番,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也只能怪你们技不如人,连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都斗不过。”孙景军恨铁不成钢道:“如今还能如何,忠勇侯一家要是真死了,也好说,偏偏他们安然回来。”
“他们回来,意味着今后加官进爵,身份比之前还要高贵许多,我们孙家,就算是斗垮王家成为皇商,一时半会也和他们斗不了。”
“不。”宁以月眼角眉梢,突然爬满诡异的笑意:“有法子。”
“什么?”孙景军急急的道:“你可别想那些歪主意,他们回来,便是功臣,明儿面见皇上后,一切就会成定局。”
“舅舅可曾听过,功高盖主一说。”宁以月瞥了眼孙景军,缓缓的走到窗前,望着开的正盛的水晶花,道:“这一枝独秀,最容易被人注意的。”
“你的意思,是让别人去对付他们蓝家父子?”孙景军试探着道:“可是,眼下朝中,只有江淮的长子是小将军,哪有人是他的对手?”
“不。”宁以月摇头道:“舅舅为商,怎么这点都反应不过来,蓝家从前的功劳就不小,如今又是大胜而归,而蓝正业官拜侯爷爵位,要是再进,就是异姓王爷。”
“那个皇上忍得这样的人存在,关键是,蓝武继承蓝正业的骁勇善战,将来也是第二个蓝正业。”
“所以……”孙景军恍然大悟:“借皇上的手,铲除他们。”
“正是如此!”宁以月转身的时候,那支水晶花,已经稳稳的落在她的手中:“明日,是忠勇侯进宫觐见的时候,要是他们父子不进宫,不就是大不敬了?”
“如何让他们进不去?”宁泽不解的插话:“他们武功高强。”
“武艺高强,架不住刁民,他们刚大胜归来,不敢对百姓动粗的,大胜归来第一日,就不去见皇上,明显的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宁以月柔声一笑,声音娇媚,却叫人不寒而栗。
“紧跟着,就散布忠勇侯的部下,强抢民女,还搜刮百姓,另外,散布可不行,接着他们松懈,安排些人进军营,得有人证才好。”
“这一招,还真是妙计。”孙景军面色一喜:“月儿心思如此敏捷,要是能和那贵人联姻,助他一臂之力,将来,后位照样是你的。”
“我和太子的婚约闹得沸沸扬扬,皇上岂会同意我再度嫁给皇子。”宁以月眸色暗淡了些:“贵人那件事,稍后再议,将蓝家父子解决才好。”
而蓝家父子,也并未离去,几人多年不见,还有许多话要说。
刚踏进紫芳园,蓝正业就红了眼眶:“这院子,是你母亲最喜欢的,芳华遍地,如今芳魂已逝。”
“是啊。”宁浅予也道:“不过外公,只要我在,这院子,就不会有凋零的一日。”
“浅予,你能回来,在相府占据一席之地,再好不过,只是我刚才,看见你的腿……”蓝武有满腹疑问,但又怕伤了宁浅予的痛处,一直忍着。
“我的腿没事,现在,我不再是宁府的大小姐,还是七贤王妃。”宁浅予低下头,道:“若不是这重身份,我早就被相府那些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蓝正业面上大喜:“七贤王!他身份尊贵,你日后也算是有得力的靠山了。”
“不,外公舅舅一年多不曾回锦都,怕是不知道,七贤王如今已经是废人一个,不然,如何会娶我这样的人。”宁浅予苦笑道。
“这……”蓝正业和蓝武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底看到浓郁的震惊。
“这件事,以后再跟外公舅舅解释。”宁浅予说话间,眉头已经锁紧:“不过,您二位,是怎么知道今晚之事的?”
“行军至城外的时候,有一支箭不知从何方飞来,上面夹着一张纸条。”蓝正业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细小的纸。
上面的话很简单,宁浅予已回宁相府,今晚有难。
字迹陌生,不像是竹公子的,宁浅予一时间,还真想不起,谁会这样做。
但,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宁浅予将纸条放好,才道:“您是不是明早就要上朝觐见?”
“是。”蓝正业说起来,感慨万千:“此番被围攻,身陷险境,能活着出来,真是万幸,第一时间,定是要去皇上跟前汇报觐见的。”
“明早……”宁浅予在心里暗自盘算着。
前世,就是蓝正业回来的次日,在街上被乞丐老幼妇孺缠着,无法行路,耽误了时间,误了上朝。
紧跟着,就有流言出来,再然后……
宁浅予眸色一冷,道:“浅予斗胆,给舅舅和外公一条拙见,您看如何?”
次日一早,大街上突然出现不少行乞的人,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大街上拥堵不堪,连出来摆早市的人,遭了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