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镇山连看都没有看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被瞬间制住。对方的手指扣在他的头顶心上,似乎轻轻一动就能取他性命。
余镇山开始感觉到一丝恐惧。他固执地大叫:“我不服!”
萧影玄却笑了,放开手,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说:“我知道你不服。”他环视了一眼周围的士兵,笑道,“我知道你们都不服。”
“我萧影玄还不到弱冠之年,毫无行军用兵的实战经验,而你们都已身经百战,在沙场上出生入死过多回。很多人大概都想问,萧影玄此人,凭什么做大家的主将?”他弹了弹指甲上的灰尘,“这个世上,有的时候就是没有那么多凭什么、为什么。很多事情都是不问缘由的。”
“若你们非要问个因为所以,那我只有一句话给你们。”
红盔铁甲上折射出熠熠的光泽,少年的语调云淡风轻,却又掷地有声。
“就凭我是萧影玄。”
整个练兵场上寂然无声,唯有清风徐徐,带着少年的话音,轻轻回荡在凉薄的空气里。
从那天起,十五岁的萧影玄就开始了他人生中长达八年的军旅生涯。那个时候,没人想到,若干年之后,萧影玄这个名字将会响彻大江南北。
清四海,平八方。
前五年是在漠北与匈奴抗衡,后三年是转战南方百越蛮夷之地。
再回长安已是在八年之后。
河西军班师回朝,整个朝廷的文武百官,包括帝王曲祭音都前来相迎。萧影玄骑在高头大食马背上,俯视着长街上人们高声欢呼,嘴角微微上扬。
皇帝赐他为铁骑侯,许萧家代代世袭爵位。
他看见已经身为皇后的李柔柔站在皇帝的身边,朝他淡然一笑。
他终究是回来了。
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莫名地浮现出一句话。“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这么多年过去了,到现在,他才彻底地明白父亲给他取名为“斯人”的良苦用心。
他多想再看一眼父母的音容笑貌,再聆听一次父亲的教诲---哪怕是一句苛责,一句呵斥,也就足够了。只可惜,那个当初痛心疾首斥骂他的人,已经不在这世上。
虽然李家和萧家又再得圣恩荣光,总不复当年的热闹兴盛。姨夫李集和父亲萧逸死在断头台上,她母亲和大姨死在牢狱中,唯有二姨娘还在世。表姐李柔柔虽已经命人将她接回李府,好生伺候,可是二姨娘毕竟年纪大了,经受过那么多磨难,她的身体已大不如前。
一众姐妹兄弟多有失散,如今萧家只剩下年迈的陆管家和扫洒洗衣的丁姨。当年的腥风血雨,陆管家出远门去采购置办物品,而丁姨当年正好回老家探亲,二人才躲过那一劫。
如今李柔柔当了皇后,萧影玄被封了铁骑侯,圣恩正浓,各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们又互相来攀关系,家底慢慢的又殷实起来。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转眼间八年过去,萧影玄军旅八年,姝颜在群玉山也已八年。
他们都长大成人,风华正茂,却已是满目疮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