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 太子妃特意介绍她想了想还是给几位侧福晋行了半礼。至于舒舒觉罗氏,按理说庶福晋是没资格接受她行礼的,反而要向她行礼。也不知舒舒觉罗氏是真不懂, 还是不愿意给别人行礼,她居然只是福福身。
这个礼不伦不类,皇子福晋们面面相觑。佛尔果春面不改色,同样对着舒舒觉罗氏福福身。而舒舒觉罗氏又做了一件让人尴尬的事情, 她没有躲开。
要知道刚才佛尔果春对着太子侧福晋行半礼, 侧福晋们是躲开的。福身虽不如半礼,也是礼仪啊。
八福晋看看佛尔果春, 在瞥了眼舒舒觉罗氏,阴阳怪气,“太子妃, 您这也太好性儿了, 今天可是认识十四弟妹的日子, 在座的可都是嫡福晋。咱们这位十四弟妹可不是善茬, 您弄了这么个人过来, 就不怕她记恨?”
妯娌, 什么是妯娌?那得是嫡妻才能称得上一句妯娌。其他别说没资格上玉碟的庶福晋,就是上了玉碟的侧福晋都没资格, 这些人顶天也就能被成为一句小嫂子, 那还要看对方乐意不乐意。
太子妃这么做明显的扫了完颜氏那女人的面子, 那女人怎么想的她不知道, 但这不妨碍她挑拨。
此时太子等皇阿哥们早就走了, 留下的都是女眷, 如若不是如此, 八福晋也不敢当着太子的面说这话。
被人说不是善茬, 佛尔果春也不恼,她顺势接过话头,“我可没有八嫂这么好的性子,被人打上门还笑脸相迎。在家时阿玛常常教导我们,‘若有仗势欺人者,不必客气直接打回去’。八嫂这样可不好,咱们做皇子福晋的,善良可以,但也要有一定的威严。”
“须知,咱们代表的可不仅仅是自己,还有爷们和皇家体面。”
齐布琛就坐在佛尔果春旁边,听到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其他人差不多也是如此。
八福晋性子好?这话骗鬼呢。谁不知道八福晋嚣张。
直接无视八福晋难看的脸色,她对着太子妃笑笑,“太子身份非同寻常,侧福晋自然也就要另当别论。要我说还是汗阿玛有眼光,太子妃想的就是周到,换做是我就想不到这一点。万一日后真在宫里遇见却不认识,那乐子可就大了。”
太子妃抬手拿帕子捂着嘴角,“你这小嘴当真会说话,”
两人直接无视了八福晋,说笑着。
至于她身后站着的舒舒觉罗氏,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这就是地位的差距吗?
太子妃甚至太子的侧福晋都能坐着,只有她要站在太子妃身后伺候着。手不自觉的扯紧手帕,面上还要保持一定的微笑。
现在舒舒觉罗氏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一定是昏了头才想着见一见十四福晋。
舒舒觉罗氏并不是本土人,她来自后世人人平等的年代,穿越之前她还是一个在上大学的历史系学生。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转眼就成了一个落水的清朝小格格。
作为历史系的学生,各朝代的规矩她都知道些,加上本人性子谨慎,这才没有穿帮。
姓舒舒觉罗,阿玛叫明德官职员外郎,她立马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她穿的是历史上十四阿哥的侧福晋舒舒觉罗氏。
十四阿哥的下场哪怕不是学历史的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更何况是她。
她原本的打算是到时候想法子落选的,只是明德府上的关系实在复杂,选秀前她偷听到便宜爹娘的话更是让她不寒而栗。
原来两人见她越长越美就动了心思,想着她选秀时能被上头看上最好,如果落选就想法子送去太子府,以期跟太子搭上关系。
太子的下场比十四阿哥还惨,如此还不如老实的参加选秀呢。倘若真让她在皇阿哥里面选,她宁愿选择七阿哥。这位皇阿哥的资料少,可操作性比较大。
可惜天意弄人,她还是被德妃看中了,德妃有意让她入十四阿哥府。
没人知道那天赏花宴不止完颜氏想要碰瓷四阿哥,舒舒觉罗氏也打算去碰瓷七阿哥的。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就被太子撞到了,当着众人的面太子压在她身上,她不入东宫都不行。
不止康熙怀疑这次的事情不是意外,舒舒觉罗氏同样怀疑,加上后来十四福晋换了人,她更觉得那不是意外。
其实她最怀疑的人是原十四福晋完颜氏也就是现在的四阿哥侧福晋,这位不是跟她一样的穿越人士就是重生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只想要老老实实保命,更多的还是想要去争一争那富贵的。
那位完颜氏她怀疑,但她还想要试探一下这位十四福晋。她便宜爹娘说她长得美,这位十四福晋长的更美,还有那一身的气度,在她看来都不像是个简单的。
至于她为什么选择嫁给十四,也好解释。
四阿哥登基一直有很大的争议,不少人认为是他篡改了诏书,康熙真正想要传位的是十四。假如真是这样,做了十四福晋不就是隐形的太子妃?
因此她才费尽心机说动太子让她也跟着过来。
别看她是太子的庶福晋,整个东宫除了太子妃,就连侧福晋都不能轻易出毓庆宫的们。她想见十四福晋除了今日根本没有别的机会。
现在她发现自己太想当然了,这位十四福晋身上疑点重重不假,人也不是好惹的,看看她明朝暗讽八福晋那些话。还有她刚才对着李佳氏她们都是行了礼,对自己就敷衍的福福身,之后也跟其他人一样当她是透明的,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这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巴掌煽在她脸上。
太子妃虽然再跟福晋们聊天,却也时刻关注着这些太子姬妾,看到舒舒觉罗氏明目张胆的走神,她心里不渝。“舒舒觉罗氏,你要是身体不适就先回房去吧。”
她这话成功把众人的目光引到舒舒觉罗氏身上,让她成为众人的焦点。舒舒觉罗氏面上一红,心道糟糕,她大意了。
宫里规矩森严,稍有不慎就会犯错,这也是她不愿意入宫的原因。如今被太子妃抓了个正着,还不知道要怎么惩罚她呢。至于后世人所说的太子妃端庄贤淑,她才不信。
“就是呀,瞧舒妹妹这笑脸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太子妃怎么着你了呢。”说这话的是李佳氏,太子的侧福晋。
舒舒觉罗氏没来之前她最受宠,甚至隐隐有跟太子妃叫板的趋势。自从舒舒觉罗氏来了之后,太子就不爱去她屋里。对舒舒觉罗氏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巴不得对方犯错呢。
太子妃看了李佳氏一眼,那一眼看的李佳氏一哆嗦。
佛尔果春默默地喝着茶,兴致勃勃的围观这一场宫斗大戏。只要不牵扯上她,她是很乐意当一个安静的壁画。
到底是太子的宫殿,众位福晋并没有在毓庆宫待太久,不一会儿就携手走了出来。
知道佛尔果春昨晚睡的晚,德妃特意叮嘱了她们不用再去永和宫请安,佛尔果春就和十三福晋噶里一起往阿哥所走去。
噶里大婚只比她早半年,如今人还在阿哥所住着。去年年底成婚的齐布琛一个月前搬出了皇宫,住进了胤裪的府邸。
没了外人,噶里看着佛尔果春好奇的问道:“你是不是之前得罪过八嫂,我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你似的。”噶里跟佛尔果春接触过,觉得她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八嫂那个人看谁都高高在上的,当初自己大婚的时候也是说话不客气,只不过没有像今天这样,明晃晃的使绊子。
佛尔果春也没瞒着噶里,简单几句话就把自己跟八福晋的恩怨说了分明。噶里性子温和,这种温和不是装的,是她骨子里带出来的。她对噶里很有好感,也愿意跟噶里做朋友。
噶里吃惊的捂着嘴巴,这、这,这也太不像话了。她的教育不允许她说出太过分的话,憋了半天也只说出一句过分。
难怪呢,她大婚的时候胤祥特意提点她,让她没事离八嫂远一点。就八嫂这不如意就抽人鞭子的行为,她就不敢苟同。她不是佛尔果春,别说功夫,骑术都不太好。要是不注意得罪了八嫂,可躲不开这鞭子。
左右无人,她凑近佛尔果春轻声说道:“你说八嫂这样,八哥知不知道?”若不知道,两人可是夫妻,不是都在传八哥对八嫂一往情深?若知道,八哥却不管不问?
这里面的问题可就大了。
佛尔果春轻笑,“你觉得呢?”他们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又成婚多年,她才不信八阿哥不知道他福晋什么性子。
说实话,比起八福晋,她更厌恶八阿哥的做派。
倘若八阿哥能提点一些,八福晋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别说八福晋不听人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八福晋对八阿哥的爱意,她会不听?再说了,八阿哥那样的人,能哄得大半朝臣,哄不来一个八福晋?
她更觉得是八阿哥不乐意,又或者他故意的。
这些,佛尔果春并没有说给噶里听。
胤祥的住处在胤祯隔壁,两人都是乾五所。
到了门口,两人分开,佛尔果春带着人往十四阿哥的院子走去。
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换衣裳,大红朝服是嫡福晋的象征不假,却太厚重,穿了一上午,她都受不住。
今天不会再出门,佛尔果春随意选了件家居的旗装换上。
“我好累,要休息一会儿,没有大事,谁都不要喊我。”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止她睡觉。
许是真的太累了,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连十四阿哥回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