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行军,路上井然有序按部就班,第二天清早队伍便在距离平永不到五里的地方修整。
先一步出发的安邑县兵早已在此等候,带队的是林小刀帐前副官管开泓。
这人长得文质彬彬,实则武力值高达91点,比乐景辉韩生之流还猛,是那天刚抵达河门县不久,林小刀举办十县比武对抗选拔出来的永安第一强卒。
林小刀对管开泓的武力颇为欣赏,为了将之调到帐前听用,当时还特地引荐给陈子谦考校,最后也是陈子谦拍板才将其破格提拔。
这次由管开泓负责带领安邑县兵先一步出发,目的就是为了尽快确定平永城具体情况,以及被打散的那些队伍动向。
管开泓第一时间找到陈子谦,把打探到的具体情况仔细交代了一遍。
“平永城已经全面封锁,城上守备严密,属下派人尝试数次还是未能潜入打探。”管开泓躬着身子拱手汇报道:“不过属下路上遇到一些被打散的散兵,从他们口中倒是探听到一些关于乐小姐的消息。”
管开泓侃侃而谈,把所知尽数交代一遍。
陈通和薛飞章被张广之打败后,带着残兵逃进了大公山一带,乐映晴就跟他们在一起,至于他们手上具体还有多少兵马,派出去的斥候尚未回来也无法确定。
陈子谦点了点头道:“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有任何消息即刻来报。”
“喏!”管开泓拱手离去。
陈子谦则微眯着瞳孔仔细琢磨起来,平永城全面封锁,张广之显然是在忙着整顿内务,城内兵马看情况差不多有两三万,甚至更多。
一直跟在身边的甘友持第一时间拿出羊皮卷地图,寻找着大公山所在位,准备制定相应计划。
陈子谦也不催促,抬手按在腰间佩剑上,目光扫向周围士卒。
大队人马就在路边原地休息,投石车和猛火油运输不便,目前还在赶来的路上,只能在此稍作等待。
不得不说,连夜行军对士卒的消耗还是很大的,若非是每走十里休息十五分钟,路上还真不知道要掉队多少人马。
现在各部虽然编制健全,但所有人状态都不是很好,趁投石车和猛火油还在路上,倒是正好可以让他们多休息一会儿。
“主公。”甘友持捧着地图走过来道:“大公山距此二三十里,位置较为靠近宁云,那可是曾元起的地盘。”
“你是觉得他们有可能去投奔曾元起?”陈子谦微眯着瞳孔,那帮人不久前才刚刚从曾元起手中夺下平永,这会儿还去投奔,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曾元起是什么人,那可是闻名在外的屠夫。
这段时间曾元起接连遭受重创,把一手好牌打到烂,现在都不知道疯成什么鬼样子了,还敢去投奔?
“不排除这种可能。”甘友持分析道:“曾元起虽然素来残暴,但连番受挫,又失去永安根基,眼下拥兵四万有余,却仅沛莱宁云两县之地,我料其粮草多半坚持不了多久,反攻永安或是平永迫在眉睫,这个时候能多拉点人马相助,自然求之不得。”
陈子谦接过羊皮卷地图看了看,大公山距离宁云只有几里路程,曾元起性格乖戾,这种处境下做出什么事儿都不足为奇,还真是不得不防。
甘友持建议道:“卑职以为,可先派支精锐小队去联系那些残兵,告诉他们我军在此攻打平永,为乐将军报仇,他们若还忠于乐将军,自当率领残部前来投奔支援,若是不来,则说明他们怀有异心,如此我们也好提前有所防备。”
“恩,此事就交给**去处理,让管开泓带五百人配合,若有异常,即刻来报。”陈子谦点了点头,大军已经抵达平永城外,休息片刻便要开始攻城,暂时也顾不上那些残部。
甘友持领命去办,**是乐景辉亲信,又是从冠县那边逃回来的,派他去当说客最有说服力。
当然,为免出现什么意外,让武力值91点的管开泓带人去配合也能多一手保障。
凡事都得提前未雨绸缪,哪怕那是乐景辉旧部,该防还是得防。
“主公!”没多久后,方长平策马而至,跳下来拱了拱手道:“投石车和猛火油罐顺利运抵,随时可以攻城!”
“好!”陈子谦松了口气,看着一辆辆改良版投石车缓缓而来,足足三十辆之多。
这玩意儿制作起来除了比较费牛皮筋以外,其他材料倒是不值一提,真要量产庞简初一天就能造出好几辆,毁了也不心疼。
猛火油数量也不少,足足装了二十几车,每车都有数十个用陶罐封装好的猛火油罐,足够一把火点了平永城防的。
“传令下去,即刻进发平永,准备攻城!”陈子谦当先上马,带着队伍直奔平永城而去。
很快,全军三万多人马便在平永城外列阵排开。
如此阵仗,陈子谦也是第一次亲身体会,无形中好像有一股厚重气场笼罩似的。
骑着马在阵前仰视着这座高耸恢弘大城,心中不由涌起一股万丈豪情,似乎排兵布阵攻城略地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降维打击?
城上被惊动的守军则在快速动作,战鼓擂动,弓弩手迅速就定位置,战斗一触即发。
“友持,你去传个话!”陈子谦心中没来由的,居然有种超然于外的自信感。
既然是师出有名,自然是要出面通报一番。
甘友持犹豫了一下,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等阵仗,心中难免紧张,但大敌当前,连这么年幼的主公都如此淡定,他一个堂堂军师怎么能慌?
甘友持策马而出,就在城下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喊道:“城上守军听着,张广之心胸狭隘嫉贤妒能,前有永安叛逆曾元起率军来犯,其无力抗敌,陷全城百姓于水火之中,若非原平永都尉乐景辉乐将军挺身而出,平永早已遍地尸骸血流成河,乐将军忠勇仁义,此节乃世人之表率,尔等久居乐将军麾下效力,深知乐将军为人……”
甘友持开口便噼里啪啦一通吹捧,明明是帮乱臣贼子来攻城,愣是只字未提。
“然,张广之此人,不感念乐将军之功绩,为谄媚讨好新主,竟将乐将军逼死于荒野,如今用尽卑鄙手段重掌平永,要挟尔等据称坚守,以为当此朝廷疲敝之际,有兵马在手便可为所欲为无法无天,但他错了,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天地间自有公道正义,我主千里迢迢而来,便是为这世间公道正义,为乐将军之忠勇仁义,尔等但凡还有良知,理当趁早器械投降……天不收他张广之,我主来收!”
甘友持说的振奋,所有人听得也是各有所思。
陈子谦反倒是长见识了,甘友持这LV5的口才,就跟开过光似的,吹捧完乐景辉又开始控诉张广之,控诉完又开始吹自家主公,这特么都快赶上一篇讨贼檄文了吧?
果然能吹也是本事儿啊,经过甘友持这么一通声讨,敌我双方士气很快便发生变化。
守军毕竟有大半都是乐景辉旧部,一听城外大军是来为乐景辉报仇的,哪还有什么心情帮张广之守城。
对此,张广之也是怒不可遏,大喊着反驳道:“贼子一派胡言,平永太守之位乃当今朝廷下诏委任,老夫身为平永太守,何来谄媚讨好新主之说,老夫自敢拍着良心说,此番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郡内百姓,是非功过往后自有朝廷赏罚评说,岂容尔等谋逆作乱之贼子在此大言不惭?弓弩手,放箭,给我射死城下狂士!”
咻咻咻……
说话间,一片黑压压箭矢从天而降,甘友持被吓了个半死,调头急忙撤回阵前。
陈子谦也不废话,该说的甘友持说的比他还好,当此时机成熟,拔出佩剑大吼一声:“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