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令下,三十辆改装版投石车迅速被推到阵前排列。
负责操作的兵士们迅速动作,他们五人一队,将一坛坛猛火油罐搬运上来,就摆放在投石车旁。
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现代燃&烧瓶啊,大规模投掷出去,那画面想想都刺激。
陈子谦也是颇感期待,就在阵前看着士卒们摆弄,不多时旗手高举旗帜指挥,士卒们立即将装填在投石车上的猛火油罐点燃。
“放!”旗手猛然挥旗,现场顿时响起一阵阵牛皮筋抽打的砰砰声响。
烧红的三十颗猛火油罐快速划过长空,眨眼的功夫便如炮弹般砸向城防,射程竟能达到千米。
啪嗒啪嗒陶罐砸碎之声刚起,喷溅开的石脂水便浴火燃烧,火焰顿时如浪潮般铺展开来。
“火……是火,救我……救我……”
城楼上一名士卒被烈焰波及,火势在其身上迅速蔓延,附近一些同伴连忙冲上去帮忙灭火,但火没灭掉,他们身上也都陆续燃烧起来。
更可怕的是,不论他们怎么拍打灭火,身上冒着黑烟的刺鼻火焰死活就是无法熄灭。
情急之下众人连连倒地翻滚,可那些散开的石脂水遍地都是,越翻滚沾染越多,燃烧之势反倒更甚,将他们彻底燃烧成一团团火球仍是经久不息。
周边守卫们见到这一幕都吓傻了,火焰大家都不陌生,历史上以火攻城案例也多不胜数,可谁曾见过这种无法熄灭的霸道之火?
“都别愣着,快抬水,快抬水灭火!”有人率先做出反应,城楼上守卫立即展开行动。
但这可是石油,大规模燃烧后又岂是用水能轻易扑灭?
城外三十辆投石车投掷不停,五人组成的小队配合默契,从绷紧牛皮筋到装填再到点燃到发射,五个人各司其职,动作起来就跟高速运转的机器般不断循环。
阵前就听砰砰砰牛皮筋抽打之声此起彼伏,这效率比起那些古老的投石车不知道快出多少!
而城楼上随着滚滚烈焰加剧扩散,很快便沦为修罗炼狱,满城皆被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哀嚎声笼罩,光是听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都别乱都别乱,水来了水来了!”一队士卒提着水桶冲上城楼,泼水灭火的同时,一名被烈焰点燃的士卒如蒙大赦,急忙扑上前去:“救我,快救我……”
哗啦哗啦接连好几桶水泼在那人身上,水落火熄,但微风一吹,小火苗立即又从脚下窜的一下重新燃烧起来,而且火势变得更为旺盛。
“不、这不可能,不……”那名士卒面露绝望,为了活命更是冲上去强抢水桶灭火,然而旁边那些受惊过度的士卒们为免受到波及,却纷纷拔刀冲上去将其砍杀,跟着一脚将之踹下城楼。
“是乐将军,一定是乐将军显灵了,这是天罚,是乐将军魂魄回来索命了,不,我不想死,我不想被活活烧死,啊……”一名士卒被吓瘫在地,一边惊惧大叫,一边连滚带爬逃窜出去。
“这不是天罚,是鬼火,遇水不灭的鬼火,快跑啊!”
鬼神之说一起,谣言立即如瘟疫般在城上蔓延开来,士卒们开始丢盔弃甲仓皇逃窜,一个带动一个,眨眼的功夫城楼上守军便溃散殆尽。
“都给我回来,回来!”张广之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下,脸色显得极为难看,抽出佩剑便要去砍那些霍乱军心士卒,但却被蔓延开的烈焰挡住,为了确保安全,那些亲信护卫更是强行将他给架下城楼。
而与此同时,城外大军则毫无冲锋之意,队伍就这么列阵摆开,看着城楼上乱象四起,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场面,内心所受冲击与震撼丝毫不比那些守军少。
说实话,就这恐怖场景,真叫他们去攻城,他们还未必敢上。
陈子谦在阵前也是微眯着眼睛,这特么才是传说中的降维打击,根本不给对手反抗机会。
城楼上烈焰滚滚,随着投石车不断投掷猛火油,其燃烧面积不断扩大,用水根本无法扑灭。
石油的密度本就比水小,越是往油上泼水,石油浮在水上接触空气燃烧就越旺,而水则在地上流动,托着浮在上面燃烧的石油波及更广。
然而要扑灭这场大火却并不困难,只要阻断石油与空气接触即可,用土沙盖用干粉撒都行,只可惜这些古人从未见过这般阵仗,对此根本束手无策。
“传令下去,让弓弩手就位!”陈子谦看了眼城上大火,要焚尽平永城并不现实,张广之手上还有上万骑兵,没有城防他们还可以出城一战,轻易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而城门口就那么点地方,没了城楼呼应,弓弩手完全可以抢占有利地形,只要守军敢出城,他这里便可狠狠收割一波。
“报!”就在弓弩手快速进入作战区域时,一名传令兵匆匆跑过来道:“启禀大人,大公山传来消息。”
“说!”陈子谦听着来人汇报。
陈通和薛飞章被打败后,带着残部八千余人逃进大公山暂避。
但因为粮草耗尽,两人就去留问题发生争执。
陈通是乐景辉**出来的将领,加上又有乐映晴在身边,两人一拍即合决定率部过来投奔。
但薛司马却主张就近归降张广之,毕竟张广之本就是平永太守,而且眼下正在收拢旧部,并没有追究过往罪责的意思,现在去投奔最是合适。
可张广之刚刚才逼死乐景辉,如此深仇大恨,手底下士卒们怎么可能同意。
而就在双方各执一词之际,原监军周卓云为了脱身却突然暴起发难,趁着薛飞章不备便将之击杀,且顺势将乐映晴扣下,以此胁迫陈通带领残部去宁云投奔曾元起。
现在陈通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正与周卓云僵持在大公山娃儿谷内。
最麻烦的是,周卓云趁陈通不备,已经派人向曾元起求援,一旦曾元起出兵,陈通他们不归降就只有死路一条。
听完传令兵的汇报,陈子谦眉头不由紧锁起来。
大公山距离此地足有二三十里,现在这边又在攻打平永,无力分兵去救援。
而且宁云距离大公山更近,只有几里而已,现在过去未必能赶在曾元起前面不说,就算赶上了也未必能顺利救下乐映晴。
更糟糕的是,曾元起若同时发兵,他们必然会在野外遭遇。
要知道,曾元起手上可同样是有上万骑兵,一旦在野外遭遇,他们这边根本没多大胜算。
“**和管开泓呢?他们知不知道情况?”陈子谦看向那名传令兵问道。
“回禀大人,斥候回来时已向他们说明具体情况。”
陈子谦点了点头,挥退传令兵沉吟了片刻。
**是乐景辉亲信,营救乐映晴肯定会竭尽全力,加上管开泓的配合,五百多人是少了点,但总归还是有些希望。
相比起来,这边正与张广之僵持不下,肯定没办法分兵过去救援,只能把希望寄托到他们身上。
“报!”又一名传令兵匆匆跑上来汇报道:“启禀大人,荆策年于今晨从边丘县发兵三万,河门县已经沦陷。”
“卧槽!”陈子谦忍不住叫骂,这特么麻烦事儿还真是一茬接一茬。
狗曰的荆策年动作是真够快的,这边前脚刚走,后脚就挥军攻占了河门。
用这逐步蚕食的方法不断缩小战圈,堵在河门怕是要借道常川回永安都难,这特么分明就是逼着他与曾元起正面交锋。
最后不论他和曾元起这谁输谁赢,荆策年都能坐收渔翁之利。
“这只老狐狸,露面到现在不费一兵一卒,什么好事儿全占了,逮着空子就往里钻,真是一点喘息空间都不给。”陈子谦脸色发黑,偏偏城内张广之还迟迟不肯出来。
这特么耗的越久,不利因素就越明显。
“不能再等了!”陈子谦微眯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传令下去,投石车推进五百米,给老子把猛火油罐抛进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