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鼓声擂动,敌军叫喊之声如万马奔腾般气势逼人。
城楼上则是一片躁动不安,所有人都在那逼人气势下绷紧肌肉神经。
陈子谦见没人回答问题,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没人知道此为何阵?”
“应该是一字长蛇阵吧?”白昌兴有些犹豫,拱了拱手道:“属下在兵书上见过类似阵法,此阵可分三部,您看其左边形似蛟首,连绵至中军则为胆,右边为尾,确实是一字长蛇阵。”
“我去!”陈子谦嘴角抽搐了几下,听白昌兴这么一比划,城外那阵型倒是有了点样子。
只是这玩意儿,特么也好意思叫一字长蛇阵?
韩生是从哪学的皮毛,一字长蛇阵只是名字而已,没人叫你真就一字排开啊蠢货。
而且首尾两部连主要负责机动的骑兵都没有,长蛇阵之威他想怎么发挥?
长蛇阵拢共就三种变化,其一:攻击蛇首则尾动,此为卷!
其二:攻击蛇尾则首动,此为咬!
其三:攻击蛇身则首尾皆动,此为绞!
三种变化犹如巨蟒出击,威势凌厉,而要发挥其威势主要靠的就是首尾两部机动,没有骑兵他机动个鬼啊?
最可笑的是,没有骑兵机动还把队伍拉的笔直,哪怕是摆出个U形也好啊。
就这?
说是爬虫都是夸他。
拿这种丢人现眼的东西出来也好意思叫阵法,这特么是看不起谁!
陈子谦感觉像盯着一坨屎似的,第一次在战场上看到阵法,没想到是这种货色。
最可气的是,韩生那厮居然还舔着脸跑过来叫阵,一副趾高气昂姿态道:“陈子谦,你这背主求荣的奸诈小人,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胁迫几位县令造反,你可知因为你的愚蠢行为,将有多少人要付出代价?”
我代你大爷!
陈子谦心中腹诽,翻了翻白眼道:“韩将军,带兵打仗实在太苦,我小小年纪实在经不起折腾,烦请回去告诉太守大人,我们没想造反,我们就想回去当个县令,好好治理地方造福百姓,你让太守大人放心,等我们回去后一定重新做人。”
“你还想回去,晚了!”韩生扯着嗓门道:“我主有言在先,诸位县令受陈子谦蛊惑蒙蔽,若能迷途知返,此番罪责概不追究,若是执迷不悟,他日我主夺回永安之时,便是尔等满门伏诛之日!”
“韩将军,其他县令都免罪了,那我怎么办啊?”陈子谦一脸玩味,根本不担心身后那些县令造反。
没办法,有实力就是这么自信!
韩生倒也不傻,一听这话就知道陈子谦故意在戏弄他,轻蔑冷哼道:“你少在这装可怜,打从你造反之时就该知道,我主绝不会与你这奸诈小人善罢甘休,识相的就赶紧开城投降,兴许我主念你过往功绩,还能对你从轻发落,如若不然,整个武陵陈氏都得给你陪葬!”
“韩将军你可别刺激我,俗话说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你们要真把我逼急了,我亦敢下令杀你们全家!”陈子谦一副恼羞成怒姿态。
城下韩生一听这话,脸颊顿时不住抽搐起来,他一家老小可还在永安城里,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
“好,今日且不论罪过刑罚,自古成王败寇,你既拥兵造反,那我们就在战场上一较高下。”韩生说不过陈子谦,只好挑衅叫阵道:“你在北方好歹也曾勇拒过数万叛军,可识得我身后阵法?”
“请恕在下眼拙,韩将军此阵化繁为简内蕴乾坤,我读书少见识浅,还请韩将军指教。”陈子谦抠了抠鼻子,这满天尘土的,鼻子都快堵住了。
韩生一脸得意道:“此乃一字长蛇阵是也,你可敢领兵出来,与本将军在城下决一死战?”
“在下不敢,韩将军请回吧!”陈子谦挥了挥手,说完转身就走。
“噗嗤!”
甘友持没忍住笑出声来,果然还是这位爷的一贯作风。
城外还等着接茬的韩生一脸风中凌乱,这特么怎么回事儿,聊得好好的说走就走,玩儿呢?
韩生拽着缰绳不知该作何反应。
问题是他问的,陈子谦也明确给出回应,就是不敢,你想怎么着吧?
还能怎么着啊,就指着一字长蛇阵立功呢,人家不来,难不成还敢带这点人马直接攻城?
一众县令看着施施然离去的陈子谦,脸上也是堆满了古怪之色。
两军对垒,还可以这么玩儿吗?
陈子谦也不搭理他们,一边走下城楼,一边对甘友持下令道:“传我军令,今日不管城外如何叫骂,只要不是攻城,谁也不许迎战。”
“喏!”甘友持欣然领命,但还是忍不住献策道:“主公,韩生自大,我观城外阵型也不过如此,只需引兵三千攻其中军,待其首尾合围之时,我军全力出击,届时那一字长蛇阵便形同散沙,轻松便可攻破。”
“何必那么麻烦,派支精骑出去攻打首尾任何一处,那什么狗屁阵型就散架了。”陈子谦翻了翻白眼,根本没把韩生那所谓的一字长蛇阵放在眼里。
甘友持不解道:“那主公为何不肯出战,若能先将韩生所部打残,明日沛莱援军抵达城下,我们岂不是能更从容应对?”
“队伍刚刚整顿仍需磨合,犯不上去给韩生这蠢货练兵,再说了,永安那边还没消息,我还等着他们拿下常川来汇合呢。”陈子谦不以为然道:“沛莱那两万精锐来了也没什么用,其中有一万是曾元起的宝贝骑兵,那玩意儿野战尚可,用来攻城?脑子秀逗了差不多。”
陈子谦撇了撇嘴,说起来对于曾元起手中那一万骑兵,他可是足足惦记了好几个月。
这次要是能把那一万骑兵收入囊中,他这边必然实力暴涨。
有了骑兵以后就能主动出击,指哪打哪可比困城坚守要灵活的多。
当然,不主动迎战还有另外一部分原因,那就是还驻扎在边丘县的荆策年。
老家伙是真鸡贼,就杵在河门腚眼外不动,等这边一出乱子,荆策年便可第一时间冲过来桶一腚子。
陈子谦现在别的不担心,唯独就担心荆策年。
老家伙摆明了是要当黄雀的,在没有想到好的应付办法之前,任何消耗最后都可能白白便宜了对方。
打了一手好明牌啊,关键是老子还特么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