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根本说不通,我也不打算再劝这两位,闲聊中我问大顺,这钱是怎么投进去的。大顺笑着:“你也动心了啊,行,交给我就行,到时候你赚的钱我抽三成,不黑吧?”张艳说是她一个干哥负责收钱,再往上交,最后到总公司。听到这话,我更加确信这就是非法集资,而且是最低级、最简陋的。像样的非法集资起码还有个入股协议之类的东西,怎么可能像买六.合彩似的,一层层往上交钱?
饭后大顺非要带我去唱歌,我推说有些头疼,让他们先去,我随后到。大顺和张艳就告诉我店名,就在附近,他再找几个朋友,让我尽快过去。两人走后,龚大爷正在给我铺床,我连忙让他别忙,坐在卧室里,郑重地告诉他们这事不能做,太冒险,还举出很多例子来。龚大爷说:“其实我也害怕,但你这么想,就算骗子是不是还得放放鱼钩呢?现在我们就趁他放钩的时候捞一笔,下次就不弄。”
龚大妈不太高兴:“咱儿子好不容易遇到机会,还有女佛保佑,你凭啥就说下次不弄?我这大半辈子穷怕了,再也不想看亲戚的白眼,到时候发了家、住进新房,让大顺跟张艳结婚,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我死也值了!”看到龚大妈的表情,我觉得劝不是办法,得想个好主意。走出龚家,我先在小区里打听当地派出所的位置,进去后经打听来到经侦科找警官咨询。
民警想了想:“这种事不好处理啊,你只能到那家公司的所在地辖区公安部门的经侦科报案,肯定不在我这。”我心想也是,这个什么“东北仁毓集团”在哪我都不知道,要是在外地,又不能跑过去报案,只好作罢。从派出所出来,我哪里有什么心思去找大顺他们K歌,给他发短信称自己喝多了,又不想买下午的票半夜到北京,就在附近找了家小旅馆住下。想了多半宿,我也没想出有什么好主意拦龚家人,反正闲着也没事,就给高雄打电话说这个事。
“明天你有事吗?”高雄问道。
我说没事,明天回北京。高雄说没事的话帮他跑跑市场,把佛牌店那条街所有的商家都发一遍广告,以他高雄的名义。我奇怪地问什么意思,高雄哼了声:“还好意思反问,你小子真是闲得无聊,居然大老远从北京跑到辽宁,就为了劝阻客户不受骗!有人听你的吗?”我沮丧地说没有,高雄说懒得跟你讲,又告诉我,以后要小心跟梁姐合作,她现在恨我入骨。
“为什么恨你入骨?”我想起之前看电影的情景。
高雄说:“还不是因为上次帮你搞定阿赞空的那件烂事!现在她跟我势如水火,还放狠话说要我好看!”我心里发虚,假装不知情地问为什么这样,她既然已经答应你会去帮忙找到阿赞空,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高雄叹了口气,说不知道。
我也不想再瞒,就直接告诉他,那天他跟梁姐看电影的全过程我们都看见了。高雄大怒地问:“你小子怎么可能看见?”我笑着说和黄诚信还有吴敌跟踪你来着。高雄不相信:“那天我在宿舍里打电话,外面也不可能有人偷听,你们怎么知道?”
我说:“你忘了吴敌练过泰拳,耳音特别好。”那边一阵沉默,我连忙道歉说也不是有意跟踪,只是怕你再出什么危险,暗中保护。
高雄哼了声:“保护个屁,你们打什么主意以为我不清楚!算了,这事你们三个人必须保密,要是敢说出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连忙以祖宗牌位的名义起誓,说在我这肯定不会说出去,但那两人你最好抽时间再叮嘱叮嘱。高雄说:“她非要为难我,真没办法!”我笑着说那些事让你来做,确实很为难。最后我说下次去泰国,我会特意找梁姐一趟,以串货的名义,到时候跟她好好聊聊,让她消消气就行。
“你小子要是能做得到,我请你马杀鸡!”高雄承诺。
从葫芦岛回到北京,罗丽轻描淡写地问我收获,我说根本没能劝动龚家的人,都觉得我在挡他们的财路。罗丽说:“别折腾了,把精力用在该关心的人身上。”听她这么说,我抬起头,她用扫帚在扫佛牌店的地面,似乎无心而说。
躺在卧室里,我给马壮发了个短信,问他表姐有没有可能看上我。马壮基本都是秒回短信:“姐夫啊,你这不是白问吗?你觉得呢?”我说就我这样的,要模样要个头要能耐都没有,你姐不太可能吧。
马壮回:“男才女貌,你能在中泰当佛牌商人就是能耐。用不用我捅破窗户纸?对了,听说你又去葫芦岛,龚大爷是不是又请佛牌?我的银行卡号没变。”我回复称哪有的是,他们非要把房子抵押去集资,我想阻拦,但没成。
“拉倒吧,”马壮回复道,“大老远跑去劝客户,还不赚钱,姐夫你这玩笑真有点开过头了。”看到这些文字,我心想是不是真多此一举?客户被不被骗关我什么事,难道他们吃了亏也怪我头上?可想到之前龚大妈说她晚上梦到问南帕亚女王是否能发财,女王点头,所以她让大顺投资才赚的,也许真的还能成一把?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龚大爷给我打电话,称他们已经将房产抵押,弄出十万块给儿子投资进去。投的前天晚上,他老伴给佛牌上了三炷香,让女王保佑。晚上就做了个梦,问女王还能不能发财,女王直摇头。我连忙问:“钱投了吗?”
龚大爷回答:“大顺不相信,说我老伴骗他的,还说是你暗中使坏不让他发财,最后拗不过,只好让他拿去投了。”我大惊,问多长时间回本,龚大爷说按理今天就该到账,但大顺催了张艳的干哥好几遍,都说公司还没给消息,让耐心等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