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道存猛地回头,眼里已经露出了凶光:“什么人!”
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既然有人知道,那他就得死!
“年轻人好大的杀意,虽然说看样子是个好苗子,但是你的手怎么在抖呢?”一个平淡沙哑,充满调侃之意的声音传来。
关道存知道来者不善,但是他更知道,来者绝对是深不可测的高手,他必然没有抗衡之力。他犹豫了一会儿,意识到如今只能做困兽之斗了——于是他拔剑,再次低喝道:“谁?”
“杀人,第一点就是手不能抖。”一只干瘦的手攀上了剑尖,缓缓将剑压下。
随即,手的主人出现了,那是一个和手同样干瘦的老人,须发皆白,身上的衣服缺很破旧,像是个乞丐,但绝不是个乞丐,他眼睛上缠着几条白布——是个瞎子。
老人的脸绕着关道存看了几下,虽然他是个瞎子,但是那双空洞干瘪的眼球却似乎比一个健康的年轻人更锐利,像是隐于黑暗中的剑……
他的手在剑上搓捻着,像是在摸一段绸子,摸了很久,然后笑着说:“呵,呵,咳——睚眦。睚眦居然在你手中!”
他显然很熟悉这把剑。
“明天中午,在城门外等我。”老人又不见了。
第二日,中午,心宿城城门。
城门外是进进出出的行人和
脚夫,关道存很早就来到了城门外,他知道那位老者显然不喜欢开玩笑。
“帮我点根烟。”关道存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关道存回头,便发现老人正席地坐在城门外的地上,把玩着一根做工精致的烟管,他瞎掉的眼睛正望向远方。
关道存走向老人,但是他刚一动,一小段东西就飞了过来,速度极快,但是到他跟前时却又已经停住了,关道存一挥手,便将他抓在手里——一个火折子。
当关道存走到老人面前时,老人的动作突然变了:他本是用拇指、食指、中指托着烟锅,另外两指靠在烟杆上,现在却用无名指、拇指夹住烟杆,拇指中指就势弹了出来。正在拧着火折子的关道存还没有想到发生了什么,就听到“簌簌”两声传来,心头一震,像是老人弹来的不是两根指头,而是两座山——“嗒”的一声,火折子竟没有拧燃。
关道存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再一拧,火折子终于燃了。但老人比火焰更快,弹出的指头立刻绷紧,旋即又是几次轻微的抖动,又是一阵阵虎啸鹤鸣之声传来,关道存心头又是一震:“这是——?”
手竟然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火焰却似要被抖灭,但是他还是稳住了手,将火递到了老者跟前,慢慢地点燃了烟。
老人淡淡地呷了一口烟,收回了手,用食指弹了弹烟锅,但是在
道存的耳中听来,发出的“嗒”的一声,却是如刀剑出鞘一般的尖锐……
老人又抽了一口,有些不满,缓缓道:“不还手?”
“前辈说笑,那只是自寻死路吧。”关道存笑道。
“小子,你说我刚才做了几个动作?”
“三个?”
关道存不知道的是,老人其实打出了十八个动作,每种动作都是用两根指头的轻微颤抖表现出的精髓之处,简直是叹为观止,但是论其形式,只像是两招,但是他还是看出来第三招——那最后轻轻的一弹,正是以身代剑,人剑合一的最高境界。
“哈哈哈哈!”老人笑了起来,抽出的烟都从嘴角漏了出来。
“好哇!你给我舞段剑,如何?记住,十剑。不多,不少。”
关道存立即拔剑,转瞬之间已是十剑挥出,变化精妙,剑光闪闪。
“很好看。但是太好看了。”老人尽管感受到了阵阵罡风,依旧严肃道。
“太——”关道存的疑问刚刚出口,老人已经起身,脚一动,就闪到了他身后,把烟斗轻轻一挥,消失了。
关道存回头,看见的是几丈外一片落下的树叶。
“不够快,不够准,没有杀气……”
老人逼音成线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