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从生米街撤离,直到两日后的15日上午,蒋介石才得以退抵高安,陈建峰率加强营断后,晚蒋介石半天,于15日傍晚最后归建。
再攻南昌失利,蒋介石痛感面子尽失,威信扫地。蒋介石一到高安行营,就召集各军军师一级的军事长官召开军事会议,蒋介石在会上痛陈各军自私自利,不顾大局,尽打如意算盘,蒋介石痛心疾首,说如若同志间精诚团结,再攻南昌不可能如此一败涂地。
蒋介石虽然是北伐军总司令,但在座的第二军军长谭延闿、第三军军长朱培德、第六军军长程潜、第七军军长李宗仁原先都是雄踞一方的枭雄,只是后来才受国民政府的节制,有些人的资历甚至于比蒋介石都老,蒋介石尽管痛心疾首,但也不敢严词以斥。但蒋介石不敢骂各军军长,并不代表他就不会骂第一军的将领,毕竟第一军是其嫡系,想怎么骂都成,此时何应钦率徐海波的第三师和冯轶裴的第14师和张贞补充团在福建作战,不在会场,刚刚接替王柏龄师长一职的第一师师长王俊,第二师师长刘峙首当其冲,一时被蒋介石骂了个狗血淋头:“狗尚且知道护主,你们呢,撤起来比谁都快,只顾自己逃命,竟然连我这个校长都弃之不顾了,你们说说,你们是不是连狗都不如。这次要不是陈建峰率警卫团誓死捍卫,以一团之力,灭敌一师之主力,扬我黄埔校军之军威,那么即便我蒋介石没当俘虏,得以狼狈逃窜回来,可我黄埔军校的尊严何在?我蒋介石还有何脸面存于人世。还好梅岭一战,大获全胜,如若失败,你们就等着给我收尸好了。娘希匹的,要是警卫团也是你俩这德行,我黄埔校军岂不贻笑大方,还有何黄埔精神可言。刘峙、王俊,这次过失暂且记上,如若再有下次,师长一职就由蒋先云、陈建峰去干,你俩直接杀身成仁就是。”
刘峙、王俊一时大汗淋漓,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其他各军的军长都是冷眼旁观,不动声色,都知道蒋介石这是在指桑骂槐,借题发挥,但蒋介石不明言,他们也就装聋卖傻,难得糊涂。此时一听蒋介石说其警卫团竟然以一团之力灭敌主力全师,一时为之震惊,心里犹自不信,怀疑蒋介石这是在谎报战果,为自己涂脂抹粉,打起脸充胖子,无非就是让自己的颜面好看。蒋先云为谁,都是知道,陈建峰为谁,却是一无所知,会后一打听,知道了,敢情为蒋介石挡过子弹的侍从参谋就是陈建峰,而且此人在第一军无人不知,不是因为陈建峰为蒋介石器重,而是因为陈建峰打仗什么缴获都占尽便宜,只进不出,被第一军暗地里称之为陈貔貅,看来这人有些斤两。几天后,消息得到确认,警卫团灭敌一师主力不是吹嘘,是确有其事,各人对陈建峰更是刮目相看。
白天蒋介石在行营痛陈弊端,总结教训,痛斥刘峙、王俊两师长一事,陈建峰自是一无所知,陈建峰傍晚率部归建后,就赶忙向蒋介石报到,刚到蒋介石在高安的行营,就见有俩人毕恭毕敬地肃立于行营门外。陈建峰走近一看,这不是刘峙、王俊两大中将师长么,陈建峰笑,说:“两位长官,这是干嘛,看月亮呢还是数星星?”
王俊汗颜,苦笑不已,说:“我和刘师长这是在面壁思过,以求校长谅解。”
陈建峰心想,是该好好反省,其他各军不是蒋介石嫡系,扔下蒋介石仓皇逃跑,也算是情有可原,可第一师、第二师可都是蒋介石倚重之师,岂能事到临头弃蒋介石不顾,说出来岂不是让他人耻笑,蒋介石又如何会不生气。第一师第二师即便要逃,也该想方设法向蒋介石的行营靠拢才是。此话陈建峰自然只是在心里想,不会明言,没必要得罪人。他笑,说:“天凉了,两位长官还是进屋向校长请罪,求得校长原谅为好,校长不过是一时生气而已,气头一过,万事大吉。”
刘峙说:“刚才让校长一通训斥,心里惭愧不已,哪敢面见校长。”
陈建峰笑,说:“总不能校长不出来,两位长官就在屋外站一夜吧,这样吧,我去面见校长,通报一声,让二位面见校长,可好?”
王俊忙说:“那就有劳建峰老弟了。”
陈建峰面见蒋介石,自是畅通无阻,无需通报,也无人阻拦,尤其是两天前经梅岭一战,陈建峰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打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大胜仗,警卫团的将士与对陈建峰简直可以用顶礼膜拜来形容,现在一看陈建峰进屋,一个个立正敬礼,毕恭毕敬,毕竟是蒋介石的近军,只怕刘峙、王俊即便是中将,也得不到如此礼遇。
陈建峰一进庭院,就遇见了俞济时,俞济时一见陈建峰,无比高兴,说:“建峰,你总算回来了,校长都念叨你多次了。”
陈建峰笑,说:“这不就怕校长担心,一回来就赶忙找校长报到。”
陈建峰嘴角朝屋外一撸,说:“那里站着的可是两位掌控千军的中将,不是两个小学生,济时也不去通报通报,就让两位将军数星星。”
俞济时一笑,说:“校长这是在故意冷待他们,你进去一求情,校长正好就势下坡,卖一个人情。两位中将肯定对你感激不尽。”
陈建峰笑,说:“此等唾手可得的好事我倒是乐意为之。”
俞济时笑,说:“快去吧,校长和先云都在作战室等急了。”
陈建峰一笑,朝作战室走去。作战室里,蒋介石正与苏联顾问团、蒋先云等在总结南昌二次失利之原因,苏联顾问团和蒋先云一致认为,江西战场取胜的关键就在南浔铁路沿线,革命军占领南浔全线,南昌城就成了囊中之物,南昌城一破,则江西战场胜券在握。
蒋介石这次不再固执己见,同意从湖北调兵遣将,先取九江,再取南昌,具体的作战计划,就有劳苏联顾问团和蒋先云去落实,蒋介石再三拜托,态度诚恳,很是少有。蒋介石还能看不清形势,二战南昌失利,如果不是陈建峰指挥警卫团取得梅岭大捷,让各军军长哑口无言,他蒋介石这个北伐军总司令就已经到头了,现在三战南昌,如若再败,他这个北伐军总司令就真的只能引咎辞职另选贤才了,也因此这次蒋介石不再急于求成,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总比引咎辞职要好,只要结果圆满,过程和时间就不再重要。
陈建峰走进作战室,门一响,大家都抬头观望,一见是陈建峰,蒋先云抢先一步,乐呵呵地与陈建峰一个拥抱:“毫发未损而归,不错。”
蒋介石本来一直沉着脸,一看陈建峰,也是阴转晴,乐呵呵,说:“建峰你总算回来了,我这悬着的心总算可以落地了。”
陈建峰说:“让校长您挂心了。”
陈建峰明知故问:“校长,刘峙、王俊两位将军诚惶诚恐地站在行营外,不知是为了何事?”
蒋介石看了陈建峰一眼,说:“你陈建峰鬼怪精灵,会不明白?”
陈建峰笑,说:“多少猜出了几分,但校长到底是何想法,学生不敢妄自猜测。”
蒋介石叹了口气,如陈建峰所料,蒋介石倒不是责怪第一师第二师兵败一事,大势已去,第一师第二师即便是殊死抵抗,也是独木难支无济于事,第一军是蒋介石的家底,蒋介石从心里也不愿将家底拼光,蒋介石还是气恼刘峙、王俊在关键时候只顾自己逃命,而置他蒋介石这个校长不顾。蒋介石感叹,说:“要是都像他俩这般,咱黄埔校军还有何黄埔精神可言。”
陈建峰说:“刘峙、王俊弃校长而不顾,确实不该,但校长骂也骂了,批也批了,两位将军已经痛定思痛,肯定不会再有下次了,外面人来人往,让外人看见了,两位将军未免有些尴尬,面子上过不去,要不,让人将两位将军叫进来,关上门,校长在屋里怎么训斥都行。”
蒋介石点点头,同意让刘峙、王俊进屋,蒋介石说:“就是要让他俩难堪,好好反思,如此才能长记性。”
蒋孝镇领着刘峙、王俊进屋,俩人一见蒋介石,面红耳赤:“校长,学生知道错了。”
蒋介石眼都不抬,问:“哪错了?”
俩人答:“不该弃校长而不顾。”
蒋介石这才抬头,冷哼一声:“这次不是建峰为你俩求情,绝不会如此轻饶你俩。”
刘峙、王俊一听,知道蒋介石已经原谅了俩人,都心怀感激地看了陈建峰一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