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树昂首挺胸,一扫刚才的萎靡,仿佛回到了当年,他作为警卫团二千官兵中的一员,站在生米街的街头,面对陈建峰,豪情满怀,随时准备出征一般。
“这才有些像警卫团的兵。”陈建峰点头,命令:“我知道黄正诚应该就藏在士兵当中,刘玉树,你给我将黄正诚指出来,我有话要问。”
这次刘玉树没有一丝的犹豫,当场指认,俘虏中一个上身穿士兵衣服、下身着呢裤、脚穿草鞋,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的人当即被刘玉树带了出来。
陈建峰的目光充满了鄙视:“你就是黄正诚?”
黄正诚尴尬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鄙人就是第一旅中将旅长黄正诚。”
陈建峰问:“国民党军中以旅长之职挂中将之衔之人,除了你,还有谁?”
这是黄正诚最为自傲的事情,他自得地说:“仅此一例,除了我黄正诚,再无他人。”
陈建峰问:“知道你为何得此殊荣吗?”
黄正诚说:“因为鄙旅是天下第一旅。”
陈建峰摇头,说:“什么狗屁天下第一旅,你错了,因为第一旅出自北伐军中赫赫有名的警卫团,是蒋校长身边敢打硬仗大仗的铁军,所以别的旅长是少将,而你会是中将,可惜,你黄正诚不配当这个旅长,你黄正诚有愧于我警卫团。”
黄正诚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警卫团的首任党代表、第二任团长陈建峰,他一时不解其意,不明白陈建峰这句“我警卫团”是何来由,他问:“将军何出此言。”
陈建峰一指自己:“知道我是谁吗?”
黄正诚说:“您是八路军的将军。”
陈建峰问:“那你知道我姓氏名谁?”
黄正诚摇摇头。
陈建峰面对上千俘虏:“所有原北伐第一军直属警卫团的官兵出列。”
有二十余名俘虏走了出来。
陈建峰威严地说:“告诉你们这个狗屁旅长,我是谁?”
包括刘玉树在内,二十余人一改刚才的颓废,齐刷刷地向陈建峰敬礼:“你是我们警卫团的团长,陈建峰长官。”
陈建峰看了黄正诚一眼:“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黄正诚面色如灰,心里一万个没想到,眼前这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之人就是被第一旅老兵传得神乎其神的陈建峰。陈建峰看了黄正诚一眼,说:“我骂你狗屁旅长,你可能有些不服,可看看你们这些身着士兵军服的将官,再看看你们身边这些萎靡不振,垂头丧气,如丧考妣的兵,你黄正诚就是一个狗屁,甚至于连狗屁都不如,警卫团原来的精气神呢,都哪去了?看到你黄正诚这个样子,我陈建峰都为你感到羞耻,我看你连晋绥军的彭流斌都不如,人家宁死不屈,那才是真正的汉子,为我陈建峰佩服。”
黄正诚尽管无地自容,可他不了解陈建峰,心想我败给了你们八路军,你反而怒我不争,难道我将八路军打败了,你反而高兴了。
陈建峰讥讽黄正诚,说:“说说,你给胡宗南送了多少根金条,胡宗南这才委任你当了第一旅的旅长?”
黄正诚讷讷,说陈建峰这话是对他的侮辱,他黄正诚学过德国操典,在西点军校受过训,当这个旅长,凭的是真本事。陈建峰说,那他就不明白了,既然黄正诚不是草包,而且第一旅清一色的美械,近万人,怎么二天就给陈赓绞灭了,他和陈赓原本都估计这仗怎么着也得打上个三五天,没想到两天不到,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既然他黄正诚不是草包,那他刚刚看到被陈赓部缴获的几门美式山炮,竟然一炮未放,那么好的炮,为什么自始至终都没有打,难道山炮不是用来作战的,而是用来摆看的?
黄正诚支吾了半天,他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们打仗不讲规矩。”
陈建峰没听明白:“什么意思?说清楚点。规矩?何来规矩?”
黄正诚念念有词:“你们不按操典打仗,偷偷摸摸打伏击,乱冲乱打不讲战术原则,我们的士兵还没有拿起枪、架起炮,队形没有展开,你们八路军就打过来了,如果两军摆开了阵势,凭我们的武器装备和多于你们几倍的兵力,你们打不打得赢不说,第一旅绝对不会如此不经打。”
陈建峰看着念念有词的黄正诚,像看怪物,一时哭笑不得:“这就是你所谓的规矩?这就是你学的德式操典,受的美式教育?两军交战,难道还得等你展开了,你说可以了,我们八路军再动手?大家像古时候一样,兵对兵将对将地干一场,亏你还好意思说,打仗比的不仅仅是士兵的勇气,比的更是决策者的智慧,不然还要什么孙子兵法,我算是明白第一旅为何如此不堪一击了。”
黄正诚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
陈建峰说:“因为你还真是一个草包。”
陈建峰不愿跟黄正诚啰嗦了,心想就胡宗南这选将的水平,再派十个第一旅来也是白搭。陈建峰朝鸦雀无声正看着自己训斥黄正诚的俘虏兵一望,说:“我是原北伐第一军警卫团团长,现八路军纵队司令陈建峰,现在所有人听我命令。”
陈建峰喊操:“立正!”
陈建峰的声音铿锵有力,俘虏们都不由自主地听从陈建峰的号令站直了身子。
陈建峰点点头,说:“不错,有那么点警卫团的风范了,但还是不够,给我拿出点警卫团的精气神出来,重来。”
“稍息。”陈建峰大喊一声:“立正!”
陈建峰的声音透着一股力量,连黄正诚都为之一振,俘虏抬头挺胸,立正。
陈建峰就在这时发话了:“从现在开始,愿意跟我陈建峰干革命的,出列。”
刚才那二十几名警卫团的老兵兴奋莫名地站了出来,陈建峰在警卫团时爱兵如子,一直与士兵同甘共苦的事情第一旅的士兵都有听说,同时陈建峰带着警卫团在北伐时期一路血战,多次救蒋介石于危难的故事也在第一旅被老兵们传得神乎其神,陈建峰的名字在第一旅有如丰碑,士兵们以前就想要是跟着这样的长官打仗,肯定没话说。而且这站出来的二十余名老兵,现在都是第一旅的中下级军官,不是营长连长,就是排长,他们愿意投靠陈建峰,手下的士兵更是没得说,一时间,二千余俘虏有三分之一站到了一边。
陈建峰朝那七百俘虏一指:“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再是国民党的兵,你们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八路军战士。”
按说谁俘获的俘虏就归谁,陈赓部俘获的俘虏那就是陈赓部的,陈建峰没有一上来就摘桃子,将俘虏占为己有的道理,但陈建峰要这七百人,第10旅敢不给,早就赶过来的旅长远远地站在一旁观望,问都懒得问一句,陈建峰想要这七百俘虏那就给咯,问个屁,没必要自寻没趣。
陈建峰和陈赓还是没忘讥讽胡宗南这位老同学,陈建峰随即赶到陈赓的司令部,将电话接驳到敌军的线路上,就和胡宗南通上话了。陈赓笑,说:“老同学,不好意思,你这个第一旅已经被我整个消灭了。”
陈建峰则说:“他奶奶的胡宗南,你怎么派了黄正诚这样一个草包到第一旅当旅长,让陈赓兄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你好意思,我都觉得脸红,说吧,他是哪个女明星的小舅子?”
胡宗南拿着电话好半天没有说话。
陈建峰说:“第一旅有多少我警卫团的老部下,听说有二百余人,这一仗下来,就剩十分之一,老子心痛啊。”
陈建峰还和胡宗南商量:“宗南兄,就你那二十万人,照这般打法,可不经打,记得我在西安时和你说过的话吗,别跟校长干了,跟我们共产党干,你来给我当副手。”
陈建峰放下电话,陈赓笑,说:“有你这么损人的吗,我估计胡宗南的脸此刻只怕都成了茄紫色。”
陈建峰笑,说:“陈赓兄,你说咱那校长怎么就看上胡宗南了,让他当这个第一军的军长?”
陈赓笑,说:“校长想让你陈建峰当这个第一军军长,可你干吗?”
陈建峰笑,说:“这倒也是,你不干,我不干,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让胡宗南干了。”
陈赓笑,问:“建峰,你说你要是一直留在警卫团,这个第一军的军长还真是非你莫属,你说要是今次是你指挥第一军,你我兄弟交手,谁胜谁负。”
陈建峰笑,说:“历史事件的发生,从来就不存在什么‘要是’,没有假设,但你老兄非要假设一番,那我肯定是一听是和你陈赓兄作战,带着这二十万人就主动投诚,自家兄弟,打起来多没意思,不打了,咱喝酒去。”
陈赓哈哈一笑,说:“我看你还不如胡宗南,还好你离开校长早,要是校长真将第一军交给你,你来一个临阵反水,那就是举国哗然,校长准保气绝而亡。”
陈赓开始和陈建峰算账:“10旅告诉我,你要走了七百俘虏。”
“怎么?有意见?”
“亲兄弟明算账。”
“怎么算?”
“七坛正宗茅台酒。”
“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