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外国记者离开延安后不久。197年7月7日,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发生了。这是一场日本帝国主义蓄谋已久的侵略战争,我华北的大片领土相继沦陷,中华民族陷入了空前的灾难之中,亡国灭种的危险迫在眉睫。
面对民族危机,国共两党决定搁置争议,求同存异,同仇敌忾,中国军队一致对外,奋起反抗,全民抗日就此拉开序幕。
197年8月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正式宣布红军主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下辖三个师,每师辖两个旅,每旅辖两个团,每师定员一万五千人。
面对日趋严峻的抗战形势,抗大第一队提前结业,回归各自的部队,准备随时开赴抗日前线。
陈建峰一回到团部,还没来得及放下背包,蒋民云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建峰,你总算是回来了,赶紧的,找毛主席去。”
陈建峰笑,说:“这么猴急干嘛,你没见我背包还没来得及放下么,什么事这么急,就不能等我喘口气再说。”
蒋民云说:“看来你不知道?”
陈建峰笑,说:“知道什么?”
“改编的事啊!”蒋民云说。
“知道。”陈建峰喝了一口水,说,“不就是将红军改编成八路军么,抗大都传开了。”
蒋民云问:“但是具体的方案你知道吗?咱们团作何安排你也知道?”
这个陈建峰还真不知道,抗大被围墙围着,还是比不得围墙外的蒋民云,这二天蒋民云可以在外面四处乱窜,到处找人打听消息,他陈建峰在抗大就不行,有纪律约束,急也没用。
陈建峰将瓷缸一放,也是坐不住了:“快说,这回咱们团是不是可以上前线杀敌。”
蒋民云顿时耷拉着头,说根据他这两天打听到的消息,情况不太乐观,全团想上阵杀敌的愿望是好,可是只怕难以如愿,这次蒋介石给主力红军的编制就三个师,剩下的红军怎么办?中央军委决定成立陕甘宁留守兵团,守卫陕北根据地的安全。他蒋民云听说,在明天中央军委发布的改编命令中,陈建峰团将改编成留守兵团第一团,留守延安。
陈建峰站了起来:“蒋民云,你有没有搞错,咱们团守在延安没挪窝已经一年多了,现在全民抗日,其他兄弟部队上前线打得热火朝天,咱们还呆在延安寸步不出,连炮声都听不到,没这个道理啊。”
蒋民云说:“咱们团真要是这样的一种结果,那就得怪你。”
陈建峰说:“跟我何干?我不也想上阵杀敌吗?”
蒋民云点醒:“咱们团的前身是什么啊?秋收暴动特务连、井冈山特务营,秋收暴动是谁领导的?井冈山根据地是谁开辟的?毛主席!现在在延安谁的安全最重要啊?毛主席!毛主席最相信谁啊?你陈建峰,谁来守卫延安最合适啊?陈建峰团,再无他选。”
陈建峰一点就透,他陈建峰想上阵杀敌,得谁点头?毛泽东。
陈建峰抬脚就走。
凤凰山,毛泽东办公的窑洞里,毛泽东正在奋笔疾书,陈建峰走进窑洞时,毛泽东落“龙”上的最后一点,毛泽东满意地收笔,陈建峰推门而入。
毛泽东看了急匆匆的陈建峰一眼:“建峰来了。看看,我这字写得怎么样?”
陈建峰笑,说:“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龙飞凤舞,苍劲有力。”
毛泽东笑,说:“少拍马屁,看看我写得是什么。”
陈建峰一看,是一首诗词: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好词!”陈建峰赞叹不已,一时竟然把自己急匆匆来找毛泽东要说的事情忘之脑后,说这首词写景、抒情工整分明,流转自然。上、下半阕均是一、二句写景,三、四句言志。情景交织,浑然一体,整首诗洋溢着一种革命必胜的豪情和高亢雄壮的大气。
毛泽东笑,说:“真好?不是言不由衷?”
陈建峰说:“尤其是与您笔墨奔放、纵横驰骋、潇洒淋漓的字体融合在一起,更是让全诗洋溢着一种酣畅淋漓、舍我其谁的豪迈。”
毛泽东笑,说:“你要是这么说,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首词总算是可以面世了。”
陈建峰一时没明白,说毛泽东的每一首新词面世,都会引起诗词界的一番轰动,轮得到他陈建峰发表建议?毛泽东说其他诗词,姑且不论,但这首《清平乐-六盘山》无论如何得听听陈建峰的意见。
“真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毛泽东笑着问。
“什么话?”陈建峰真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让毛泽东如此记忆于心。
毛泽东一笑,说陈建峰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不是批评他毛泽东的词不大气么,现在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不应该啊,毛泽东让陈建峰仔细想想,二年前,他毛泽东兴致勃勃地在六盘山上吟了一首诗,陈建峰当时冷嘲热讽,一盆冷水淋头,让他毛泽东灰头灰脸,好没意思。
毛泽东这么一说,陈建峰自然想起来了,在六盘山上,毛泽东是吟过一首诗,自己是嘲笑毛泽东来着,说毛泽东的那首诗词与他往日豪迈大气的诗词风格根本没法相提并论,与他陈建峰的打油诗倒有一比,陈建峰心说,自己还真是多忘事,一看这首词里提到六盘山,就该想到这件陈年旧事了,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是这首?”陈建峰笑,说,“怎么感觉大不一样,看来主席还是有脱胎换骨、妙笔生花之本事。”
“又开始拍了。”毛泽东一笑,说:“不仔细揣摩,细加润色成吗,那你陈建峰又会将我毛泽东的词批得一无是处了。”
陈建峰嘻嘻笑,说:“主席,这首词与当年相比有哪些不同的?当年我听着是感觉不咋地啊。”
毛泽东笑:“听了你的,少了几句‘同志们’这样的口号。”
陈建峰此时已经从诗词的意境中走出来了,心说自己的事情还没有搞定,还有心思和毛主席谈什么诗词,他笑嘻嘻,说:“您看看,我就知道您会接受正确的建议。”
毛泽东看了陈建峰一眼:“开始急急忙忙,现在嬉皮笑脸,不用说,又想和我讨价还价。”
陈建峰说自己就想问毛泽东几个问题。毛泽东笑,说:“就几个问题?这次不软磨硬泡了,改问答了?懂得变通,不错,你问?”
陈建峰问:“这首词‘何时缚住苍龙’中的‘苍龙’,以前是指国民党,现在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是指小日本鬼子。”
毛泽东点头:“可以这般理解。”
陈建峰说:“用‘苍龙’泛指小日本鬼子那是抬举他们了,要不是为了词的大气押韵,倒是可以改成‘何时缚住臭虫’。”
毛泽东微微一笑,说:“你陈建峰要是不嘲讽又是一首打油诗,倒也不是不可修改。”
毛泽东示意陈建峰继续。陈建峰问:“那拿住‘臭虫’的‘长缨’是不是得锋利?可再锋利的长缨枪要是不磨,是不是也会生锈?而人呢,不经磨练,是不是也会松懈?”
毛泽东看着陈建峰,点点头,明白了:“想上阵杀敌了?”
陈建峰点头:“不是一般的想,是很想。您知道我的,要是让我整天呆在延安,久了,我陈建峰就不会再是以前那个天王老子都不怕的陈建峰了。我很害怕自己有一天,遇上夏发那种事情,我陈建峰连闯保卫局的勇气都没有,如果我陈建峰不再是陈建峰,不敢在您面前嬉皮笑脸,不敢在您面前吹胡子瞪眼和您理论,没有了锐气,整天唯唯诺诺,您愿意看到吗?”
毛泽东被说服了,点头:“我懂了。”
“没吃饭吧?”毛泽东问。
“没有!”陈建峰摇头。
“一起吃顿饭吧,真要是上了前线,咱们想要再坐在一起吃饭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毛泽东有些动情,“真要有段时间你不在我身边吹胡子瞪眼,嘻嘻哈哈,我只怕还有些不习惯。”
陈建峰知道毛泽东这是同意自己上前线了,刚刚恨不得马上就离开,现在真要是愿望成真,陈建峰的心里也是不舍,说:“这一走,就真的不能给您打沙鸡野兔了。我让陈大山给您打。”
毛泽东淡淡一笑,心说不是你陈建峰打的野兔,吃起来就少了一份意思,毛泽东说:“不用了。现在中央要求我毛泽东每天吃一只鸡,不吃还不行,够了。”
饭菜上桌。
毛泽东看着陈建峰,说:“建峰,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说,可我又怕说出来,我知道这是你心里的隐痛,谁都不敢去触及,但既然你要离开,我不得不说了。”
陈建峰点点头,说:“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您能不能不说?”
“我一定要说的,这是你心里的隐痛,谁都不敢去触及,可不触及行吗,不触及,你陈建峰能自己走出来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