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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惊天大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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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道街,团部的驻地,雪下了一天,地上已经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天已经黑漆漆的一片,周恩来踏着积雪走进驻地,走过庭院,走上正厅。

蒋民云将木炭烧得旺旺的,人一进屋,就感觉暖和了几分,饭菜开始上桌,菜肴颇为丰盛,两张饭桌上竟然都有一只清炖整鸡。

周恩来笑,说:“都说你陈建峰是财主,看来一点都不假,一来就有鸡吃,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

陈建峰知道周恩来一贯节俭,忙说这两只鸡是他陈建峰自掏军饷让蒋民云找老乡购买的,周恩来要是觉得浪费,他这就让战士端下去。

周恩来笑了笑,说:“既然都上桌了,哪有再端下去的道理,同志们这一天急着赶路,一天都是雪水冷饭,就算是补偿吧。”

周恩来没有动筷,其他人也都坐着没动,周恩来笑了笑,说吃吧,饥肠饿肚一天了,都看着干嘛。陈建峰笑,说周恩来不先动筷,其他人岂会先行动手。周恩来笑,说哪那么多讲究。

饭桌上,周恩来问陈建峰这么大的雪,飞机能不能在明天安全降落东关机场,陈建峰说他已经派一个营驻守东关机场,跑道上的积雪随时都会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只要飞机来了,准保让飞机随时随地在东关机场降落。考虑到风雪比较大,能见度低,陈建峰说自己还让战士们准备了柴火,只要明天一听见飞机的轰鸣声,就会在跑道周边燃烧柴火,给飞机指路。

周恩来点点头,少有地表扬,说不错,陈建峰此举考虑得比较周到。

周恩来同时问及陈建峰对此次西安之行的安全保卫工作有何看法,陈建峰说在延安他陈建峰可以保证代表团的同志万无一失,但到了西安他陈建峰就不敢保证了,因为此去西安,代表团人数众多,有二十余人,要确保所有人员的安全,至少得有一个连驻守住地周边,可飞机上就那么点空间,至多多坐一二个人,不可能带一个连的人马,他对此有些头痛。

周恩来一笑,说:“没关系,住地的安全自会有东北军负责。”

陈建峰心说东北军又不是红军,岂可相信?但既然周恩来如此说,那必定有其道理,陈建峰点点头,也不问,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指战员,他陈建峰早就知道什么是临危不乱,西安的情况他一无所知,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只能到西安见机行事了。他陈建峰不能保证全体人员的安全,但对保护好周恩来博古等主要领导的安全,他陈建峰还是有信心的。

陈建峰是在飞机上知道蒋介石在西安被张学良软禁的。

第二天上午,从西安飞来的飞机,费尽周折,总算在延安东关机场降落。陈建峰带着胡长发和才旺最后走上飞机。飞行员关上舱门,飞机在跑道上颠簸了几下,然后顶着风雪开始爬升,这是一架活塞螺旋桨型德制容克客货两用运输机,大家靠着机舱的两旁相向而坐,螺旋桨巨大的轰鸣声,震得陈建峰的耳膜嗡嗡直响,陈建峰使劲咽了几口唾沫,这才有所好转。

飞机爬上云端,平稳飞行,底下大雪纷飞,云层之上却是晴空万里,与陈建峰一样,许多人都是第一次坐飞机,看着如此奇怪的气候现象,一个个啧啧称奇。

自上飞机起,一直都在沉思的周恩来此时回过神来,他看了坐在对面舱门边的陈建峰一眼,然后让身边的同志与陈建峰换座。陈建峰一看周恩来的表情,就知道周恩来肯定有话要说。

周恩来待陈建峰坐定,问:“知道此次代表团去西安的任务是什么吗?”

陈建峰摇头,说:“不知道!”

周恩来说:“是不是自昨天开始就心里疑问不断?”

陈建峰点头:“是!”

“就不想问点什么?”周恩来问。

“该我知道的,周副主席自会告之,不该我知道,坚决不问。”陈建峰答。

“不错,很有组织纪律性。”周恩来说,“也该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了,我们这次到西安,是去和蒋先生谈判的,希望蒋先生改变‘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国共两党联合起来一致抗日。”

蒋先生只能是蒋介石,这次中央派代表团去西安竟然不是去和东北军谈判,而是跟蒋介石,这消息对于陈建峰来说,简直就是石破天惊,匪夷所思。这么说,校长在西安?他怎么了?陈建峰的内心翻腾倒海,但他只是听,也不问,周恩来继续,说:“1日凌晨,张学良将军在华清池发动“诤谏”,将蒋先生留在了华清池。”

陈建峰明白,‘留’自然就是软禁之意。难怪东北军会主动撤离延安,将延安交给红军接管,也难怪周副主席说到西安后代表团驻地的安全可交由东北军负责,一切谜团就在于此,自己那个喜欢骂‘娘希匹’的校长被东北军软禁了,校长固执己见,日本人对中华虎视眈眈,校长偏偏对日本人的步步紧逼一昧退让,放着日本人不打,将重兵云集在陕北周边,一门心思想着安内。但愿张学良的这次兵谏能让校长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西安“诤谏”的诸多细节,陈建峰自然不会去问,他问了周恩来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周副主席,这么说我这次有可能与校长见上一面?”

周恩来笑,说:“有此可能?怎么?想见蒋先生?”

陈建峰也不隐瞒,说自己自南京离开蒋介石起,不觉已近十载了,虽然两党之间打得不可开交,但心里他对蒋介石还真有些想念。

“此想念与党派之争无关,只关乎情谊。”陈建峰解释。

周恩来笑,说:“你这解释纯属画蛇添足。”

陈建峰笑,说:“也不知道校长会不会恼我陈建峰与他为敌,不想见我。”

“听说,你陈建峰曾经和蒋先生谈到过华容道关羽义释曹操之典故,你陈建峰说要是在华容道上遇见蒋先生,同样也会放其一马?”周恩来问。

陈建峰也不否认,点头说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蒋介石还说要是出现这种情况,陈建峰不放他,他也不会为怪,毕竟是各为其主。周恩来一笑,说:“就凭你和蒋先生能谈到这种话题,估计你陈建峰要见蒋先生,蒋先生不会将你拒之门外。”

陈建峰是蒋介石的贴身侍从,官至少将警卫团团长,多次救蒋介石于危难,机舱里的人都是知晓,此时一听陈建峰竟然和蒋介石谈到这种似乎有些大逆不道的话题,心想,不是彼此关系深厚,陈建峰不可能在蒋介石面前如此肆无忌惮。

大家都在想象,陈建峰要是真与蒋介石见上面,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形,蒋介石身陷危境时的尴尬?又或是久别重逢的欣喜?都有可能,值得玩味。

博古则想,这个陈建峰还真是无所顾忌,也难怪陈建峰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现在看来,也只有毛泽东的话,陈建峰才会百分之百地信服,是不是由此可见,在知人善用这方面,毛泽东比蒋介石更胜一筹。博古同时也有些佩服陈建峰,都与蒋介石关系如此融洽了,陈建峰还是不管不顾地离蒋介石而去,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么坚定的信念啊。

陈建峰4日那晚还真的见到了蒋介石。

从17日下午代表团到西安,到代表团离开西安,陈建峰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周恩来左右。日晚,陈建峰还在张公馆西楼前见到了宋美龄,此时谈判尚未开始,各方重要首脑都在西楼等待步入二楼的会场进行最后的谈判,宋美龄本来一脸忧郁地和宋子文站在一起,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了陈建峰。

陈建峰作为周恩来的副官,只能与其他副官站在一旁,尽管此时的张公馆,里三层外三层,戒备森严,但陈建峰一进张公馆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戒备,宋美龄无意间朝陈建峰站立的方向望了一眼,看到陈建峰,宋美龄停住了目光,觉得此人自己颇为眼熟。陈建峰那年离开蒋介石时,蒋介石与宋美龄虽然尚未完婚,但陈建峰作为蒋介石的心腹爱将,与宋美龄时有见到,而且陈建峰救过蒋介石的命,宋美龄对陈建峰也就比其他侍从更为看重。宋美龄此时不认识陈建峰也在所难免,一来,彼此分开近十年,陈建峰的相貌多少有些改变,先前显得青涩,现在趋向成熟,况且陈建峰穿着红军的军装,宋美龄自然一时认不出来。

周恩来看到宋美龄一脸疑虑地盯着陈建峰看,笑了笑,说:“夫人没认出来吧?那是陈建峰,曾跟着蒋先生出生入死。”

周恩来如此一说,宋美龄立马将以前的那个陈建峰联系到一起了,她淡淡一笑,对陈建峰招招手,陈建峰快步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说:“夫人,您好!”

宋美龄看着陈建峰一时唏嘘不已:“介石经常提起你。”

陈建峰自然也是唏嘘不已,可此种情况下,他能说什么,只能说:“谢谢校长关心。”

“怎么还言校长?”宋美龄问。

“习惯了,校长是我黄埔学生的校长,这点自始至终都更改不了。”陈建峰答。

宋美龄深深地看了陈建峰一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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