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看见我家爹爹了吗?”
“没有,没有。”
“大婶婶,你看见我爹爹了吗?”
“谁看见啊,走开点,走开点,克死全家不说,还要祸害他人,倒霉催的。”那妇人急忙甩开双儿拉着她衣袖的手,满脸嫌恶的说道。
此时云消雨霁,江边已透出淡淡月光。裴云锦在江边逗留多时,正打算找个客栈暂歇一夜。牵着惊风沿江边。
双儿失魂落魄的在江岸边走着,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些人的谩骂胡话,自己真的是孤煞?爹爹娘亲全是自己克死的?眼泪在也忍不住哗哗的往下流了下来,索性爬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这是双儿十年来哭得最为放肆的一回。即使年幼,她却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从此以后更是孤苦。
惊风闻着那哭声的方向,径直踱步而去。裴云锦从未见过惊风没有自己的吩咐离开,对那哭声的主人也有些好奇,就顺着惊风向前走去。
远处看去,隐约是个姑娘的身影。双儿正哭得忘我投入,忽地闻到了一缕令人心神气宁的香气。梗咽住哭声,抬头看去。
只见那少女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小脸被河边的夜风吹得通红,脸颊上还残留着莹莹泪光。模样十足娇美,分外惹人怜爱。裴云锦嘴角微扬,脱口而出:“多好看的脸蛋儿,哭成这样子,也只有你愿意如此糟蹋。”
双儿已经哭得快要晕厥,神智早已不清。只是隐约看见有个比自家爹爹还要俊美几分的男子。心里不由着生出了想要亲近的感觉。两只小手紧紧的缠在裴云锦的腰上。
裴家大爷虽是生的是个英俊潇洒,端的是个风流倜傥。却是个极其冷峻狠厉的性子。京城的小姐们虽然爱慕,谁也不敢做如此逾矩的行为。一时间,裴云锦竟也没有反映过来。
双儿感觉到那人没有挣脱,进而将自己整个人瘫到裴云锦怀中,呜呜哭着,嘴里还一直不断絮絮叨叨。裴云锦虽不明白双儿说了什么,却也估计得到小姑娘怕是遭了孽。双手自然的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安抚着。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心里的某个地方变得柔软起来。
惊风蹭了蹭裴云锦的后背,裴大爷无奈:“这小妮子有什么稀奇,难得你都愿意亲近她。”
说着将双儿护在怀中,一个利落的翻身策马离去。
店小二听见远处传来蹬蹬的马蹄声,便知道生意上门了,立即小跑着出去迎接。只见一匹璁毛飞扬的骏马上,下来了一位容貌昳丽,贵气十足的翩翩公子哥,怀里的姑娘虽然看不清容貌,可看这公子哥护得厉害,怕也是个出水灵芙般的人物。
“小二哥,给我两间上房,在烧些热水烫个澡,酒菜什么就免了。”
“好嘞,客官你慢着走,小心小姐惊醒了。”
裴云锦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双儿,小姐?这小傻妞何时又成了小姐。不过,她这容貌倒也配得上小姐二字。
看着熟睡中的双儿,也不知道自己是遭了什么魔,被这小姑娘好生折腾了一回。敲门声响起,小儿殷勤道:“客官,热水在隔壁屋子备好了。”
裴云锦今日行了许久,早就想好好清洗一翻,在他转身之际,双儿忽然抓住裴大爷的衣襟,眉头紧蹙,嘴里念着:“求你莫走,莫丢下双儿走。”裴爷平时冷峻惯了,今日却是善心泛滥。为了双儿一句话,居然就在床头睡了去。要知道裴云锦在京城闻名,一是因为其潘安之貌,二是因为其令人发指的残酷和极度严重的洁癖。
第二日,待双儿转醒,便看见床头倚着个美男子,又忆起他就是昨夜带走自己的人。忍不住伸手抚了过去。
裴云锦虽在睡眠之中,却依然留着万分警惕。只觉得面前有异物袭来,不由分说的反手挡开。眼中森光骤现,哪里还有昨日那翩翩俏公子的温润模样。
双儿痛得呲牙咧嘴,却也生生的受着,一点儿没有叫出声来。反而楚楚可怜的盯着裴云锦。那样子像极了讨要主人怜爱的小狗。
裴云锦看着双儿泪汪汪的杏目,又一次不由自主的说:“小呆瓜,下次小心点,我下手可不留情。”双儿没有因为裴云锦的为难而害怕。仍旧痴痴盯着他:“俊哥哥,你人真好,除了爹娘,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裴云锦听到双儿的话,差点把嘴里的茶给喷了出去。好人?他裴云锦坏人当多了,好人可是从没人说过。不自觉的就笑了出来。“俊哥哥?我看也只你想得出如此称呼。”
“我娘说,男子生得好叫俊,女子生得好叫美。你是男子,又是我见过生得最好的男子,当然是俊哥哥了!”
“你又如何知道,我是你见过生得最好的男子,难道你日后遇见比我更好,就唤他更俊哥哥?”
双儿听了这话,急忙跳下床铺,连滚带爬的抓着裴云锦解释:“不是的,不是的,蜀郡的人都说我爹爹是难得一见的俊男子。可你比我爹爹更好看,所以你是最好的。”
裴云锦听着双儿稚嫩的解释,看着她满面的焦急,生怕自己误会了她的样子,也就美丽逗她的意思。将她抱在椅子上。自己却蹲在她身前,问道:“你俊哥哥名叫裴云锦,小妞可要记清楚了。”
“我叫闻醉双,爹娘都叫我双儿。俊哥哥叫裴云锦,双儿好生记住了。”
“双儿?我看你叫爱哭鬼算了,你自个算算昨日到今晨,我瞧见你哭了多少次。”
“我才不是,我叫醉双,沉醉其中的醉,举世无双的双。”
裴云锦瞧见双儿娇俏容貌上的呆傻神态,不禁想到是什么爹娘带了出了个如此不知世事的女儿。“不是爱哭鬼也行,就叫你小呆瓜。”
双儿闻言却不在说话,只是把头低低的埋在胸口。裴云锦以为自己惹了人家小姑娘,想要说点好听的,却又发觉自己从未安慰过女人,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俊哥哥,若我不哭,不呆,不傻,你就会带我走吗?我保证我会乖乖听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