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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命定多舛难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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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

正值清明时分,整个蜀郡都被雨雾笼罩,城内青石板路上衍生出幽绿的青苔,过往的行人都分外小心,生怕一不注意就此摔了去。浓雾深处传来嗒嗒的马蹄声,声音渐进,雾里走出了一位身着玄色劲装的青年男子,身后跟着匹蹄坚趾固,鬃毛飞扬的骏马,一时行人都看呆了去。要知蜀郡素有难于上青天的艰险,难有如此挺拔矫健的骏马进入川境。再望向那马儿的主人面貌,生得是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可偏偏又配上八尺有余的挺拔身姿,稍显秀美的面孔竟没有一丝阴柔。如今正值雨季,蜀郡鲜有外人来访,而这一人一马仿佛是从那雾里出来的翩翩仙人,让那路上行人欲断魂。

裴云锦牵着惊风缓缓行在青石路上,云雾缠绕,细雨曚昽,待众人回过神来,刚刚那位神仙般的公子早已再次隐于烟雨朦胧之中。裴云锦初来蜀地,并不识得路径,也就随着自己的心意四处走动,不知不觉就行到了蜀河边上。虽然早已听闻蜀河浪涛翻涌,波澜壮阔。如今又有此时烟雨浓雾做衬,更像一幅大气滂沱的泼墨画卷。裴云锦被此美景吸引,也不愿早早离去,遂而就近寻了个茶铺歇息,细细观赏起来。此时的他并未意识到,自己这随性一坐,改变的却是许多人的一生。蜀郡物产丰富,土地肥沃,人民生活富足。其中闻名全国的鳜鱼就产自这里。蜀水气势磅礴,江宽水深,更有九曲回肠的蜿蜒地势,汛期一来,河水就如千万匹飞驰的骏马,奔流到海不复还。湍急的水势和蜿蜒的河道,让蜀水的鱼真真比它处鲜美了几分。景朝的达官贵人们皆以食用鳜鱼为尊。岸边人家索性就以捕渔为生。每每待到日落之际,捕鱼的汉子们满载而归,家里的妇女孩童便齐齐上来帮忙,一家老小拉着新鲜的河鱼就地贩卖,久而久之,蜀水岸边就形成了固定的渔市。

这日雨水却比寻常的大了许多,想是夏日快来了,连绵的梅雨时节即将过去。码头处有不少妇女在翘首望着远处,期待自己的汉子归来。而雨下得愈加烈了,时间也早已过了日落时分,等待的妇人渐渐不安起来,渔船仍未出现一只。妇人中冒出一个未挽妇人髻的小脑袋,再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十来岁的姑娘,身子还没有张开,在一群常年劳动的妇女中,被挤压得看似气都喘不过来,显得更加飘摇无助。少女名唤双儿,家里也是一户以打渔为生的农家。

双儿站在码头的最前端,任凭雨水打在自己瘦弱的身上,依旧不自知的痴痴望着江天交际处,盼着父亲的船能够平安归来。心里盘算着,今春将过,娘亲离开又是一年了。阿爹的腿本就不太利索,娘亲去了以后,为了支持家计,又要出江打渔。自己是个大姑娘,该得寻些活计贴补家用。

正在双儿出神之时,一位大嗓门的妇女喊道:“回来了,回来了,我看见我家汉子的船了。”大伙儿纷纷激动起来,掳袖管挽脚腿准备迎接自家渔船。今日收获果然非凡,家家的渔船都载满了河鲜,船一靠岸,汉子们就开始搬鱼,妇女在不远处开始和收鱼的商贩们讨教价钱,此时的蜀河畔正是一天最为热闹繁华之际。

说来也怪,自从第一架渔船靠岸,雨势就缓缓小了,雨雾笼罩了几月的蜀郡似有放晴的迹象。而周遭的热闹景象仿佛与少女无关,只能衬得少女的落寞与不安。双儿心中默默数着到岸的船只,今早出江的有8艘,如今还有一艘,自家阿爹的船还没有归来。

“诶,小双儿你怎么在这里,还不回家帮你阿爹的忙?你家爹爹可是早就杨了帆回去”。说话的正是今晨和双儿爹一同出航的陈海。

双儿听了这话心里不禁怕起来,自己是见雨势烈了,风又正劲。怕阿爹病痛翻了,才私自跑去码头等待,平时若无阿爹的允许,双儿是不会顾自来的。若是阿爹早已回家,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脸上的担忧又浓了一层,压着哭腔问道:“海叔,怎。怎么会?我阿爹到底遇见什么了不起的物什?”

“你还不知道?我们今早出去没多久,你阿爹就网了一个沉甸甸的事物,开始我们以为是条成精的大河鱼,兴奋得不得了。谁知捞上来竟是一个锈了的大铜盒子。我叫你阿爹丢回河去,那破盒子又占地方,又不值几个银子。谁知你爹,竟痴痴看着它,口里还念叨着什么,即刻就说要回程去。我看那会子风雨正是极大,就唤着你爹缓缓在回,谁知他遭了什么魔怔,不管不顾就掉头回了。怎地小双儿,不会出了啥事吧?。”

“大铜盒子?海叔,可我一直没见着爹爹。”

陈海也是个目不识丁的粗人,遇见这事也不知怎么开解双儿。只能说到:“小双儿切莫担忧,兴许你阿爹换了银钱给你买好东西去了,你回家看看,说不定这会子在家等着你了。”可谁又不知道,闻忆之最疼自家女儿,平常打了渔就匆匆往家里赶,生怕女儿出了事故。又怎么会为了几个银钱放女儿在雨中等着。

双儿心里也是如此,可她不敢也不愿往深处想,只能期盼阿爹已在家等候。“海叔说得有理,我阿爹一向人慈心善,今日得了宝贝就是菩萨赏的,指不定给我买什么好物什了。我这就回家去看爹爹。”说着就转身向河边的深巷处奔去。

立在河边的陈海望着江面,估摸着双儿爹多是在回程路上遇见了意外,这一去多是回不来。可怜双儿早前丧母,如今父亲却又遭此横祸,又无亲戚弟兄依靠。实为孤苦伶仃,可怜至极。双儿人虽年幼,却极度乖巧,虽是出身农家,偏偏有着股别于常人的贵气。模样又是一等一的俊俏可爱。想着若是收养了双儿,自己儿子可是得了个大便宜。但是,有一件事却让陈海放下这个念头来。

那是双儿一家最初来蜀水河定居的日子,周围的渔民看着一对年轻夫妇,男的俊女的俏,女人手里更是饱了一个水晶似的可爱娃娃,以为是哪家的富贵人家,谁知出乎意料,夫妻二人竟在渔民巷内住了下来,干起了捕鱼的活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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