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第157章 我是一只死鸟(13)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程明星刚说完,看见躺在桌上的大黑鸟猛地站了起来,还转过头面向自己。

她跟黑鸟的那双小眼睛对视,仔细的看看,才发觉这跟家里养的那只八哥不同,也不像她了解的任何一类八哥品种。

也许是某个罕见的品种吧。

不过,这八哥的毛色不怎么好,比较稀疏,而且还有几个地方都掉光了,看得出来,掉毛的问题很严重。

换做平时,程明星会去逗逗这只黑鸟,教一两句话,但是此时此刻,她没有那种轻松的心思,或者说,从医院拿回报告的那一天开始,她周围的一切都黯淡了下去。

办公桌后的男人在给黑鸟喂水,神情温柔。

黑鸟撅着屁||股,小脑袋低着,一口一口的喝水,可能是喝的开心了,会去拿鸟嘴去啄一下男人的手背。

男人不但不恼,面部的线条都会变的柔和,注视过去的目光给人一种宠溺的错觉,好像黑鸟无法无天,他也照样纵容着。

程明星看在眼里,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一种羡慕,她觉得好笑,自己竟然会羡慕一只八哥。

更好笑的是,她只能羡慕。

多年前,程明星知道餐厅名字叫长相思,敏||感的她知道,长相思的背后一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跟餐厅的主人有关,刻入骨髓的牵扯。

慢慢的,她开始羡慕,那个从未出现的人可以不被老板遗忘,是多幸运。

几个月前的一天,老板带着陌生的青年出现在餐厅,程明星看见了,她还是羡慕,为什么一个男的能够得到她满心期盼的东西,她连做个梦,梦到跟老板在一起,都觉得是老天爷的恩赐。

现在呢,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青年很久没出现了,目睹老板对黑鸟的在乎,程明星还是羡慕。

她永远都在羡慕。

思来想去,大概这跟她的性格有关,做一件事,会反复的琢磨,做了会怎么样,不做,又会怎么样,总是要强迫症似的把每一个选择会出现的结果都一一列举出来,想的太通透,最后消磨了勇气,只能偷偷摸摸的,将自己藏起来。

说实话,办公室的气氛挺微妙的。

陈又知道程明星能看到自己,说明快死了,也许过不去这个年,关于这一点,常钦跟当事人都不晓得,唯一知情的他还不能说什么,做什么,只能当个旁观者。

人各有命。

喝够了水,陈又飞到常钦怀里,一只手掌托住他的屁||股,防止他掉下去。

程明星的表情微惊,她突然有一个荒缪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男人对待黑鸟的样子,跟对待那个青年的时候是一样的。

难不成,青年是这只鸟变的?

这太离奇了,程明星觉得是自己这几天睡眠质量太差,整个思维都偏离了正常的逻辑,只是,她的确像是个多余的人,被男人和黑鸟形成的一个小世界阻挡。

半响,程明星说,“老板,你给的这个原因,我不能接受。”

常钦说,“接不接受,是你的事。”

程明星抿唇,脸色白了几分,“老板,能不能看在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她根本不信男人让自己离开,是因为她姓程,这怎么可能啊,之前从来没有听对方提过,对程姓会有某种排斥。

所以肯定是有别的原因,譬如是男人发现自己对他有上下属以外的心思。

常钦摸着秃了好几块毛的黑鸟,“你的管理能力不错。”

程明星的身子剧烈一震,她难以掩饰的抬起头,满脸的惊喜,男人能认可自己,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下一刻,听到男人说,“只可惜,你姓程。”

“不止是你,所有姓程的,长相思都不会留。”

蹭着呢子大衣的陈又一怔,这会儿才听出了点东西,常钦干嘛要开除程明星啊,还要开除所有姓程的,搞这么大,他想了想,只想到一种可能了,那晚搞事情的是程明天。

一定是!

陈又鄙视自己,之前竟然一点都没怀疑到那哥们身上。

也不怪他,哥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呸,他说错了,对方一点都不普通,可会玩了。

反正他是没见过比哥们更能玩的。

可是,再怎么会玩,也不至于能轻易进出私人别墅,还弄进来六个男的啊,陈又想不通,特么的,那哥们要是没有金手指,是某个存在把对方放进去的,故意安排这么一出,目的是要搞死他。

那个存在会是谁呢,比他男人还叼?

陈又没去听程明星说了什么,他急急忙忙的去问系统,“我来这个世界以后,死了好多人啊,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说,“你是不是傻,我跟你说过几次了,这是灵异10区,不死人,有问题。”

陈傻子抽抽鸟嘴,好吧,他真的忘了,“不会是要死光光吧?”

系统说,“不知道,这个区不归我管。”

陈又说,“那归谁管啊?都是同事,你帮我问问,我男人会不会有事?”

系统说,“回答你两个问题,一,我这边没有同事关系,二,你男人是死是活,谁也管不了。”

陈又说,“是因为他太叼?”

系统说,“我跟你男人不熟。”

“……”陈又说,“老四,那你可不可以跟我透露一下,我男人到底有多叼,是不是最叼的那一个。”

系统没回复。

陈又刚要催,脑子里冷不丁出现嘭一声巨响,爆||炸声大的他头疼。

系统这是叫他原地爆||炸。

陈又叹口气,我的老四啊,原地爆||炸不是这么用的,别乱用好么?

回过神来,办公室剩他跟常钦,程明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八成是没有解开心里的疑惑。

被老板开除了,因为自己的姓,真逗。

命这东西,真的说不好。

陈又仰起头,对着常钦说是不是程明天干的,“大大大大大大大大?”

常钦说,“听不懂。”

陈又飞到桌上,啄起那张签了程明星三个字的辞退报告丢给男人,你跟我说说,辞掉程明星,上哪儿找合适的人当经理?

“开餐厅是等你等的无聊。”

常钦轻笑道,“餐厅不开了,养你也没有问题。”

听男人这么说,陈又翻白眼,我跟你这种叼炸天的人无话可说。

常钦起身走到窗户那里,目光似乎停在一处,又像是什么也没看,眼睛里一片虚无。

陈又蹲在男人的肩膀上,问他怎么了,“大大大?”

常钦揉揉眉心,只是说,“想吃你做的葱油拌面,你什么时候能变成人?”

只要你让我吃点口水,是分分钟的事,陈又飞到男人面前,闭上眼睛把鸟嘴送上去,来吧。

常钦抬手,拿一根手指戳一下黑鸟的额头,“别撩我,嗯?”

陈又扇扇翅膀,撩!

他撩了好一会儿,撩的自己都快睡着了,男人也没对他怎么着,打||个||啵都不愿意。

要不是死鸟,是人,那完全不是一回事了,陈又什么都不做,男人会很不要脸的凑上来,一凑是好几个小时,他踹都踹不走。

妥妥的是对物种的歧视。

天空慢悠悠地下起小雪,飘飘扬扬的,打着旋儿落入这座城市,也不管所有人接不接受,强行在天地间为所欲为。

常钦撑起一把黑色的雨伞,迈着长腿漫步街头。

伞下,一只黑鸟缩在他的大衣里面,露出黑色的小脑袋,鸟嘴里哈出白气。

下雪了,街上的行人依旧很多,趁着雪天,带另一半出来感受感受浪漫的气息,在漫天飞舞的雪中牵手,拥抱,热||吻,这很不错,能在记忆的长河里停留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流失。

陈又想跟常钦那么来,可惜他现在变不成人,过两天看看,他一定要在雪地里玩耍。

大一的时候,陈又一天晚自习下课,上学校三食堂买了份榨菜肉丝面,打包了回宿舍吃的,半路上,他经过一处教学楼后面的小竹林,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

当时正是大雪纷飞,地上,树上都是白的。

陈又暗搓搓的躲在角落里看,等到俩位同学搞完事情,若无其事的从小竹林里面走出来,他手里的榨菜肉丝面全糊了,也冷了。

第二天开始,陈又不上晚自习了,他也没叫上宿舍三宝,自己一个人在学校各个秘||密藏身点溜达,开阔了眼界,丰富了阅历,免费听了好几堂课,很猥||琐,很变||态。

一周下来,陈又发现了一个现象,环境越差,挑战性越大,同学们的热情越高涨。

他一直想尝试的,在监||狱那次因为种种因素,没尽兴。

这回不一样,在家里的花园完全可以肆无忌惮,在雪地里打滚都没人管,陈又啄一下常钦的胸口,寻思找个机会趁他睡着了,偷吃口水,尽快变成人。

不到半小时,有五个人对黑鸟投过去好奇的目光,一个是身强力壮,脖子上挂着耳机的嘻哈小伙子,一个是背着书包,眼角有淤青的初中生,一个是打扮性||感,满脸放||纵气息的年轻女孩,一个是四五十岁,心事重重的中年男人,最后一个是还坐在婴儿车里,带着厚厚毛线帽的可小宝宝。

陈又除了感慨,是感慨。

按照系统跟他说的,意思是阳寿快完的人沾上了地府的死气,才会看得见他。

这世上的人很多,无论是善是恶,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是残疾是健康,都会按照各自的命运走,没有人可以成为例外。

路过一家蛋糕店的时候,陈又想吃蛋糕,“大大大大。”

在店员羞涩的注视之下,常钦收了雨伞进蛋糕店,出来时手里提着一个水果布丁的小蛋糕,只有6寸,够一只鸟吃。

有吃的,陈又的心情没那么沉重了,他飞到伞上面,又飞进来,把身上的雪甩了常钦一脸。

常钦揪住黑鸟的尾巴,总是这么顽皮,只有被他搞累了,实在动不了的时候,才会老实乖顺,躺哪儿不动弹。

他把黑鸟捞到怀里,勾着唇角笑笑,“你啊。”

陈又打了个抖,对这两个字,以及特有的语调和笑意都有种不可说的感觉,怎么说呢,其他地方还好,是会条件反射的想撒||尿。

这场雪是循序渐进的,到了下午,已经是鹅毛状了,如果不间断,这座城市会穿上新衣。

程明星离开餐厅,一个人开着车在市里转圈,她看到雪花飘到车前的玻璃上,一时之间有些恍惚,直到刺耳的喇叭声响了,她才惊醒。

生命很脆弱,不想要了,很容易。

可是,想要的时候,却异常的艰难,无论怎么祈祷,老天爷都不会怜悯。

程明星把车停在路边,她靠着椅背,啪嗒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这几个月,烟抽的越来越凶,自己不去约束在意自己,别人更不会过问。

家里只管她的感情,男朋友找到了吗?怎么还没有找到?挑来挑去有意思吗?到底还想不想把日子过好了?

似乎对他们而言,男朋友是日子过的好不好的唯一标准。

那些个亲戚里头,谁听到说她没有男朋友,会露出“天啦,不会吧,你快三十岁了,竟然连男朋友都没有啊?”的惊奇眼神。

有房有车,长的也很好,为什么会没有男朋友呢,这也太奇怪了,肯定是哪方面有问题,所以亲戚们会以最大的恶意去讨论,嘴巴一张,两片嘴皮子上下咂咂,说了什么,都不过恼。

思绪骤然回笼,程明星被烟味呛到,她从包里翻出纸巾,擦掉眼角流出来的生||理||性||泪水,不是她眼光高,也不是她挑剔,自以为是,不把那些男的放在眼里,是她太懒,也已经疲乏了。

把一根烟抽完,程明星上了高速,去a市的xxx医院检查。

她在a市的某个酒店住下来,接到医院的电话过去,这次的检查结果跟上次一样,确诊了。

有的人一直活的好好的,连感冒都没有,突然得了不治之症,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这类的情况在近几年出现的次数有所增多。

医生也不是头一次处理这种事,知道安慰的话在这一刻很苍白,意义不大,他只是告诉程明星,尽早办理住院手续,配合治疗。

程明星平静的把报告单放进包里,平静的转身走出诊室。

医院里的声音嘈杂,有人会去侧目,欣赏欣赏脸蛋漂亮,身材绝佳的女人。

程明星穿过一楼,站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她拢了拢散下来的一缕卷发,别到耳后,大概是上次检查了以后,自己的心里有了准备,这次确诊了,也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运气向来是奢侈的东西。

没有打伞,程明星走进雪中,头上身上很快白了,雪花融化,寒意渗透,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活的很憋屈,也很可悲。

一次恋没有谈过,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来喜欢一个人,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也不敢去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程明星坐进车里,手脚都冻僵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十秒,或者是一两分钟,她的指尖开始发颤,慢慢的,是她的手臂,肩膀,之后是整个身子,她用手捂住脸,发出悲痛无助的哽咽。

没有人不怕死。

程明星的脑子很乱,什么都想,把报告上写的告诉父母,他们会承受不住吧,那个男人知道她的病情,会不会对她多一点关注?接受治疗,也只是在苦撑,在煎熬,甚至拖累家里,她忍下了病痛的折磨,是否会得到老天爷的特殊关照,让她多活几年?十几年?

如果不能得到特殊关照,那她还能靠什么来坚持?

想到最后,程明星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不了她的身体出现致命问题的事实,不是有句话说,人倒霉,喝水都塞牙吗?

是倒霉了,能怎么办?

片刻后,程明星深呼吸,调整了情绪,把车开去市里的一间酒吧。

她很少来酒吧,每次来都是跟几个朋友一起,目的都是节日庆祝,是第一次,她一个人过来,什么也不做,只是喝酒。

低音炮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酒吧里五光十色,灯光师是个会玩||暧||昧||的情||场||高手,能够跟着音乐的节奏去调灯光,一首沧桑的歌曲被灯光影响,都能给人一种撩||情的感觉。

程明星在角落里坐着,大衣脱了,黑色修身连衣裙包||裹着比例很好的身子,成熟,性||感,且妩||媚。

每一个年龄段,都会有不同的风采,这个年纪的女人,有着独特的吸引力。

程明星没有回应那些肆意打量的眼神,她垂着眼皮,一手夹||着香烟,一手端着酒杯,忽然感到悲凉,这里多的是人,男男女女都有,可是她却连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也是,这是酒吧,是来享乐的,不是聊天的地方。

程明星从沙发上站起来,身子晃了晃,又坐回去,她拽到旁边的包,翻着手机想打电话,结果滑了几次,都没滑到联系人那一栏。

一个青年过来,体贴的说,“小姐,你喝醉了,跟我说说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吧。”

说着,那人自来熟的给程明星拿走沙发上的大衣,皮包,单手去搂她的腰,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

程明星被青年搂着往外面走,她想挣脱,但是浑身无力,嗓子里火辣辣的,发出的声音都很小,“你放开我。”

“我放开了,你怎么走啊?”青年在女人脖颈里吹口气,“美女,你知道吗,你一进来,酒吧里的很多男人都想||搞||你,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光想,还硬了。”

程明星的眉心拧紧,胃里一阵翻滚,“不怕我有艾||滋?”

青年哈哈大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别说你有艾||滋,算你是个人||妖,我今晚也搞定了。”

有人看过来,他耸耸肩,煞有其事的说,“让各位见笑了,我混账,昨儿个惹女朋友生气了,她闹着要跟我分手,自己跑酒吧来了。”

程明星被青年带出酒吧,正要往一辆车里推,她的一条手臂被拉住了,耳边有个惊讶的声音,很熟悉。

几瞬息后,程明星想起来了,声音的主人是她最后一次相亲的对象,温文。

她要说什么,酒劲上头,天旋地转。

温文跟朋友在对面喝咖啡,隔着玻璃窗看到程明星的身影,立刻跑出咖啡厅,穿过马路赶了过来,抓着她的手臂,五指紧了紧。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青年的脸色非常不好,问你谁啊。

温文不慌不忙,“这是我女朋友。”

青年的脸抽搐,他哈了一声,“你说是是啊,别特么逗了好么,这是我马子,酒吧里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温文的眉头皱皱,以为是这个女人是在跟自己相亲后,交往了一个男朋友,他的视线扫过去,捕捉到了女人脸上的排斥和厌恶,还有挣扎,嘴里也在说着什么,只是因为喝多了,比较混乱。

思虑过后,温文的神情变了变,要把女人往怀里拉,被另一股力道阻止,他寒了声音,“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青年憋不出一个字。

这时候,已经有看热闹的靠近,见青年说不出话,都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

温文看着满脸醉意的女人,声音压到很低,“明星,能听到我的话吗?我是温文,我们见过的,跟我走,好不好?”

程明星说着酒话,前言不搭后语。

温文见状,趁青年愣神之际,将女人捞到自己怀里。

煮熟的鸭子飞了,青年铁青着脸骂了一声,用力踹一下垃圾桶,不甘心的走了。

温文没想到会在a市遇见女人,他关上车门,不知道把车往哪儿开,“程小姐,抱歉,刚才是不得已才那么说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程明星歪着头,她长的白,这么做的时候,脖子上的青色血管都很明显。

喝醉了的人,给不出回应。

温文的眉头打结,他按按太阳**,喃喃道,“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喝酒,还喝这么多……”

第二天,程明星是在酒店的床上醒来的,她看看凌||乱的床被,一地的衣服,头痛欲裂。

昨晚的片段都在脑子里塞着,杂乱无章,她怀疑自己跟温文在一起的时候,喊了常钦的名字,还不止一次。

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被迫,是你情我愿,真摊开来说,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程明星坐在床头,对着白色的被子发呆,鼻子下面出现两条血||痕都浑然不觉,她看见的时候,被子上已经多了几朵血红的花朵。

呆滞一瞬,程明星匆忙起身,往卫生间冲,地上落了一串红点。

温文只是下楼去附近的早餐店买了早餐,他开门进来,房里已经没有女人的身影。

被子上的血红色落入眼底,温文吓了一跳,这拿出手机,拨了那个可以背出来的号码,那头提示已关机。

温文把早餐放到桌上,他扯扯衣领,有些莫名的焦躁。

昨晚的事,他想跟那个女人谈谈,内容都想好了,他会表白,将自己真实的心意告诉对方,希望能给他一个机会,交往着看看。

对于那个叫做常钦的人,他不会去追根问底。

谁知道人走了,还是在发生了事情之后,温文摸不清女人醒来以后,是什么反应,对他又是什么态度。

他苦笑,“是厌恶吧。”

比起这个,温文更担心女人的身体,不但被子上有血,地上也有,他皱皱眉头,还是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试探着问了问,可惜一无所获。

程明星回了自己订的酒店,睡了一天才去酒吧那里取车,开回m市,她的公寓是租的,离餐厅近,现在她的生活因为一份检查报告天翻地覆。

钱财跟健康放在一起,简直可笑。

晚上,程明星的手机才开机,她还没去看短信,家里的电话打过来了,“你怎么回事啊,手机一直关机,妈一天什么事都没干,尽给你打电话了!”

程妈妈命令道,“明星,不管你这会儿在哪儿,在做什么,都给我回家!”

程明星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怎么了?”

程妈妈说,“你二叔家里出大事了,赶紧的,电话里说不清,回来再细说。”

把手机丢到床上,程明星去拿吹风机吹头发,她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镜子里的女人也在看她,不到三十岁,脸上并没有出现衰老的迹象。

半响,她们都笑了。

程明星的家离公寓有一段路,她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胃里往上冒着酸水。

一进门,程明星被妈妈拉到房里,给她说了二叔家的事,她听着,只觉得世事无常。

二叔家是,她也是。

唉声叹气的说了一大堆,程妈妈说到重点了,“明星,我跟你爸商量过了,虽然我们跟你二叔家走的近,有个什么事,搭把手也是应该的,但是,也要看是什么事,你二叔家如今破产,房子都要被没收了,欠下那么大一笔债||务,我们是有心无力,只能替他们着急。”

“总之你记住了,能帮的帮,帮不到的,也不要打肿脸充胖子。”

说到底,是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程妈妈知道自己的女儿本事不小,在餐厅当经理,没谈过对象,这些年独自过,攒下来了不少钱,有房有车,她担心程明天一家找上女儿,想刮走些东西,所以火急火燎的把人叫回来,提前打声招呼,怕女儿会出于可怜,同情那家人,把自己的家当都拿出去。

对程妈妈来说,要是那么做,是万万不行的,她觉得,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因为别人家的事,影响到自家。

程明星说知道了,“妈,没别的事,我回去了。”

程妈妈拉她的手,“这么晚了,还回去干什么,在家里睡,明天再走。”

程明星看着自己的母亲,忽然沉默了下来。

程妈妈见女儿好像有话要说,她想到了什么,“明星,该不会是明天他已经找过你了吧?”

“没有。”程明星说,“妈,你给我弄个蛋炒饭吧,我想吃。”

“这都几点了,吃什么蛋炒饭啊,那东西油多,晚上吃了也不好消化的,我问问你爸冰箱还有没有剩饭,你等着。”

程妈妈刚要起来呢,她一扭头,拽着女儿的后背看,“明星,你这大衣上怎么这么多头发啊?”

程明星的脸色有短暂的苍白,“熬夜熬的,头发掉的多。”

“熬夜熬夜,你多大年纪了,还熬夜,那些猝死的是熬夜熬的。”

程妈妈唠唠叨叨的,“不听妈的话,妈早告诉过你,一个女孩子,早早找个男朋友,把婚结了,再生个孩子,在家里烧烧饭洗洗衣服,带带孩子,不比什么都好。”

程明星的头有点晕,她撑着额头,嘴唇没有什么血色,原本她还在想,晚上把检查结果跟家里说了,现在她说不出话来,甚至想发火,想把藏了这么多年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到了了,程明星还是什么也没说。

程妈妈看出女儿不乐意听,没好气的说了几句,出去了。

房里,程明星听到母亲在迁怒父亲,没有理由的发脾气,她的头更痛了,摇摇晃晃的抓着桌角站起来,刚走了两步,倒在地上。

外头的程妈妈还在跟老伴吵,俩人没什么好吵的,是吵陈芝麻烂谷子,你的破事,我的破事,你家的破事,我家的破事,吵的脸红脖子粗,嘴里的话是越来越难听,到死之前,都不会罢休。

程明星的意识恢复,她还在地上,父母也还在吵。

今晚想吃一碗蛋炒饭是不可能了。

程明星去洗把脸,出来后,她的眼睛是红的,头脑很清晰,她从包里拿了手机打电话说,“二叔,我听说了这些天发生的事,你把卡号给我,我给你转个一百万过去。”

程父老泪纵横,“明星啊,谢谢你。”

程明星心说,没什么好谢的,这点钱都不够巨额债||务的一个小零头,她的能力有限,时日无多,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如果到了地底下,还能为阳间的人祈祷,她会祈祷,但愿程明天能够顶住压力,坚强的活着,不再贪图享乐,不再堕落,不再不知所谓。

人总要长大的。

在程明星安慰程父的时候,程明天从一个会||所出来,一瘸一拐的走着,他的嘴里骂骂咧咧,脖子上有一条血||痕,一看是被什么东西抽的,还用了可怕的力道,几乎已经是皮||开||肉||绽。

左边冲上来一人,是张志,他拽住少年,“你||他||妈在这鬼地方干什么?”

程明天嗤笑一声,“接||客啊,看不出来?”

张志瞪着俩眼珠子,见鬼似的,他抖着嘴唇咒骂,“操,什么狗||屁玩意儿,程明天,你一天不被人搞,会死是吧?啊?!”

程明天一把将男人的手挥开,见对方瞪着自己的脖子,他感觉那处伤口|火||辣||辣的疼,比被打的时候要疼多了,他难堪,说的话恶劣,“老子想怎么着怎么着,关你屁事。”

周围有人驻足,有人窃窃私语。

一男一女拉拉扯扯,还算正常,换成两个男的,一副恨情仇的样子,那怪了。

张志粗声喘气,“我||贱。”

他嘲弄的笑笑,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程明天,我不可能一直这么贱下去,哪天我不贱了,你被人搞||死在街头,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知道瞎||逼||逼,程明天看着怒气冲天的男人,“我俩压根不是一路人,你别再管我,我也不祸害你,到此为止吧,张志。”

张志的眼底有滔天的愤怒,又一点点消失,变成死寂,他后退两步,一连说了两个好,“程明天,好自为之。”

男人走后,程明天把衣领往上拉拉,踹着赚来的上万块回家,等车的时候,一个不认识的肌||肉||男朝他这边过来,他没当回事,直到对方站在他的面前。

听到这不认识的肌||肉男说明来意,程明天脸上的表情有点异样,原来对方是他那次在论坛勾||搭上的其中一个男的炮||友,对方说那男的好些天都没回来了。

程明天听不太懂,“跟我有什么关系?”

肌||肉||男冷哼一声说,憎恶的看着少年,充满敌意,“我登陆他的账号,看到一段聊天记录,查ip查到一个大号,找朋友接着查,发现是你。”

程明天的脸一抽,他忘了,世上有一种特殊的小群体,专搞这种事,“聊天记录上的是我,但你那位要找的,不是我。”

“别跟老子胡扯,不是你是谁?”

肌||肉||男生气了,拽住程明天的衣领,怒骂出声,“你||他||妈||在聊天记录上面||骚||的跟条母||狗一样,那么||欠|||操||,还说不是你,当老子是傻||逼啊?”

程明天的气息紊乱,当时他为了给那个青年搞到几个厉害的角儿,想让他们把对方往||死||里||搞,特意去||勾||引|,说了很多恶心吧啦的话。

他冷着脸,一字一顿,“我再说一遍,那天你那位要见的不是我,是另有其人。”

肌||肉男盯着少年,“那是谁?”

程明天不答反问,“你那位这几天都没有出现?”

肌||肉男说,“从1号开始,人不见了,不光是他,论坛还有几个帖子,有别人在同一天失踪。”

程明天大力挣脱开,快速拿手机登入论坛,很容易发现了对方说的帖子,在首页飘着,全是今天发的,他挨个进去看,眼神越来越怪,接近惊悚的地步。

一共六个人,是他1号那天晚上勾||搭上的,一个不差。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那几个人把青年搞||死了,不敢出来,找地方躲藏,或者跑路了?

程明天的脸煞白,真要是出了人命,那几个跑了,警||察会不会查到他身上?这一刻,他恐慌起来,家里的情况已经跟从前不同,找个律师的钱都没有了。

肌||肉男恶狠狠的爆||粗||口,“小子,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把聊天记录传到你学校的论坛上去!”

程明天没听清,他急匆匆坐进开过来的计程车里,报上别墅的地址,要亲自去看看。

红路灯的时候,程明天给程明星打电话,没提家里的事,也没说别的,只是直截了当的问,“常钦这几天有去餐厅吗?”

程明星的回答同样直接,“有。”

眼睛瞪大,计程车里的程明天开始坐立不安,他在挂断前说,“那个青年没离开,一直住在常钦那里。”

程明星的声音变了,“你是怎么知道德?”

电话已经挂掉了。

程明天抓着手机,脸色变了又变,那晚常钦回来,肯定看到那个青年被||玩||弄||了,他竟然还照常出现在餐厅。

是不是说,青年没有出事,是那几个人出事了?

程明天猛地摇头,不可能,那几个人都是能玩的,看到那个相貌出色的青年,绝对会失去理智的扑上去,不|搞||死,是青年祖上积德。

况且,算是常年回来的时候,正好撞到那几个人正|在||搞||青年,也顶多是上去动手。

常钦只是一个餐厅老板,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没那么大的能耐,可以一人挡住六人,还能随意杀||人||灭||口。

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自己家里接连发生的遭遇,像天灾一样,程明天的脸更白了,他神经质的自言自语,“不会的,一定不是那样,跟我没有关系!”

前面的司机看一眼后视镜,发现少年的脖子上有血||痕,脸白的吓人,身子在抖,言行举止变的怪异,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不过有多个心眼,怕载到有问题的客||人。

别墅里,花园的路灯全开着,把地上的皑皑白雪照成暖黄色。

陈又吃够了常钦的口水,不用喊咒语,嗖一下变成人后,他死活不要在屋子里玩儿,非要拽着常钦出来,要在雪地里玩耍。

常钦无法,只能被他拽出去,俩人跟个大傻子似的在雪地里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天寒地冻的,风一吹,都带着雪粒。

天上的月亮是个月牙,地上的雪很白,今晚真的很冷。

陈又是穿着粉色的睡衣睡裤出来的,厚是很厚,但是架不住天寒地冻,他打了个喷嚏,手放进常钦的大衣里,环抱上去,激动的两眼又黑又亮。

常钦把人往怀里带带,挡着点风雪,“你拽我出来搞什么?”

陈又看不上道的小朋友一样看自己的男人,“搞||我啊。”

“……”

常钦低笑,“去房间。”

“房间多没劲啊,家里楼上楼下的,能玩的地方,我们都玩过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

陈又在原地蹦蹦跳跳,一边暖身,一边说,“快快快,在这里||搞||我。”

闻言,常钦摸摸陈又的额头,“没发烧。”

陈又摇头晃脑,把男人放在他额头的手甩掉,不耐烦的嘀咕,“磨磨蹭蹭的,能不能爷们点?”

他扯一下嘴角,哼哼道,“真不是我说你,我好不容易变成人了,你还不抓紧时间跟我玩耍,我不得不怀疑,你对我的还没有一杯的量。”

常钦的面部微抽,沉声道,“别胡闹,外面冷,回去。”

陈又耍无赖,屁||股往后面撅,跟男人较上劲了,“我不回去,我要在雪地里!”

常钦的眸色深谙,嗓音嘶哑,最后一次提醒突然发疯,不知死活的人,“待会儿你别哭,哭了没用。”

陈又说他绝对不哭,谁哭谁是小狗。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五胡之血时代你老婆掉了奸夫是皇帝绝对一番信息全知者玄尘道途我只有两千五百岁盖世双谐反叛的大魔王终末忍界
相邻小说
都市之一键强化灵域灵域战仙红潮九星之主门越来越小[快穿]绝色老板娘的贴身兵王真假元首的较量老婆的神级陪练开局混个师叔祖
同作者其他书
红糖鸡蛋 拜拜[穿书] 身份号019 我有一个秘密 她回来了 你是谁 今天你撒谎了吗 等天亮 你头上有点绿 天煞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