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计划现已启动,正在做最后检测,五分钟后进入发射通道。”冰冷的机械女声从主控室中传来,钱同洲争取了这么久的时间终于换来了成果。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男人怒吼,眼下的状况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境地。
“什么后果?我的老师已经在魔都山脉中丧生了,他临行之前给我留下的这串密文,我就已经知道,这次的方舟计划早有预期!”钱同洲从大衣内侧取出一张纸片,上面正是密文。
“你这样恣意妄为的行为,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同你一起丢掉性命?他们还都是孩子啊,这些孩子们现在才刚刚十岁,正是人生画卷展开的时候,就因为你这样的举措,害的这些孩子们平白无故的死去?”
男人已经原本紧握着钢刀的手已经渐渐颤抖,最糟糕的情况终于发生。
“新生组织,你听说过吗?”
“就是最近在魔都周围非常活跃的组织?听说过,所以这和方舟计划的进行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钱同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会害死这些学生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放出方舟和他们这些学生又有什么关系?”
“新生组织已经渗透到我们的内部,保不齐你身边原本熟识的人也成为了他们的一员,我们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如果方舟被放出,他们就会来到武者驻地,寻找前往魔都山脉的方法。而这些人,就是我们深恶痛绝的鬼!”
男人的刀已经被他丢在地上,有些懊悔的说道。
鬼的行事乖戾残忍,钱同洲也有所耳闻,身体略微颤动起来。
“还记得我刚刚说的那个撒哈拉的故事吗?”
钱同洲从桌上拿起最后一支三喜香烟,慢慢地抽了起来。
“我说了,这个烂俗故事我不想听,你现在又提是什么意思?”
“当时,我和我的朋友们,作为燕京科技大学的毕业生,被我的老师许和锦选中,一同前往撒哈拉沙漠进行实习。同行的研究员们年纪都和我的老师差不多大,他们应该也是同我和我朋友这样同一届的关系。”
钱同洲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表情颓然。
“你到底想说什么?”
男人有些不耐烦的把自己手上的烟头丢在地上,碾了碾。
“我们那次实习行动,途中失事了,几乎没有任何食物和水,在沙漠中挣扎前行了将近三天。最后,我们在沙漠中,看到了一座城市,那座城市悬浮于半空中,夹带着永不停息的大雨,青翠的草地,茂密的树丛,一条如同天河倒悬的瀑布倾倒在沙漠上,清凉的甘甜滋味,哪怕是我们没能亲手触碰到,也能够闻得出来!”
钱同洲随手拿了一个杯子,大口地喝水。
“你听说过一个神话故事吗?古巴比伦的空中花园,又称悬苑。”
“你别特么忽悠老子!古巴比伦明明在两河流域,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在它的辖区内,空中花园更是被人发掘出,在现在的巴格达以南九十公里!而撒哈拉沙漠明明在非洲北部,你说你在撒哈拉看到空中花园,你当我是傻子?”
男人彻底怒了,这个钱同洲竟然把自己当成一个文盲,连世界几大文明常识都不清楚的文盲。
“别激动,你听我说完。”钱同洲伸出自己的双手,展示了他双手的手背。“你看,这双手,就是那时候在撒哈拉脱水太过严重,变成几乎十岁老人的手,哪怕到现在都没能恢复过来。”
“你继续。”钱同洲的手确实有说服力,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是不可能有宛如老妪一般的皮肤。
“当时我们的反应和你一模一样,惊疑的同时还夹带着暴怒,明明要死了却还弄出这么一个海市蜃楼,是怕我们死的太安详了。”
“然而我们闭目等死的时候,一座阶梯从空中花园中突然生出,这道宽约十米的宽阔阶梯,自上而下地流出了清澈的水滴,就这样直生生的砸在我们脸上,所有人都大口着甘甜的汁液,用尽全身力气向上爬去。”
钱同洲闭上眼,仿佛回忆来到了极为痛苦的一段,他的眉眼搅在一起。
“我们走到最后,看到了一座祭坛,祭坛中央是一个穿着金色甲胄的雕像,他左手挽着一只雄狮,右手握着一柄长剑,目光一切的看着前方。”
“吉尔伽美什?”男人有些震惊了,听着钱同洲所说的话语。
“是的,他的造型和诞生于苏美尔的英雄史诗吉尔伽美什史诗一致,吉尔伽美什传说拥有三分之二为神,三分之一为人的极高神格,他获得了诸世一切伟力而成型,无人可与之匹敌。”
“作为研究员,我们的好奇心战胜了对这位神祗的尊敬,年长的研究员们对着雕像开始抚摸,拿出随身的速写本想要近距离的将这个古老的悬苑描绘下来,作为珍贵的研究资料。而我们这些刚刚毕业的孩子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敢远远地站着。”
钱同洲凝视着男人,眼睛里的惊恐宛如实质。
“原本是白昼的撒哈拉沙漠,瞬间星河漫天,一轮圆月挂在天空之中,只不过这月亮,通体血红,像一只眼睛一般一张一合!所有人的生命能量都在那一刻化作血红色的丝线,从每个人体内流向雕像之中,离得近的研究员们不能动弹,活生生被吸干了全身的精血,变成了干尸!”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改天换地,难不成是斗转境界的武者?”男人双手握拳,难以想象这样的画面。
“不,虽然我不是武者,但我仍旧能感受到并不是灵力,而是一种我们未知的力量,如果非要形容的话,类似于人的精神力量。这力量强到极致时,足以毁天灭地,能够杀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而雕像吸取我们的生命力,正是为了恢复己身。”
“最后怎么样了?”男人赶忙问道。
“我们逃了出来,老师当机立断,放弃所有年长触碰过雕像的研究员,带着我们这些年轻后学逃离那个地方。我永远都记得他眼角啜满的泪水,那些研究员们都是他多年的朋友。”
“这就是所谓的史诗英雄,卑劣到了极致的存在。”
钱同洲不合时宜的笑了,只不过这笑容中满是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