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什么玩笑?孝乌,”孙纲看着他们俩打哑谜,感觉到自己很没有存在感,不由得插了一句,道,“给我个理由,她去不去,还得我同意才行吧?”
“大人若知晓详情,是会同意的,因为这是与公与私两利之事,相反,如果夫人不去,对朝鲜乃至大清,皆有大害。”江穆齐道,
“越还越严重了,”孙纲奇怪地看着他们俩,道,“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大人不知,夫人在朝鲜为我北洋军情处组建情报网时,身份即为北洋军情处在朝鲜之总理,在朝鲜各界广有人脉,现在朝鲜各军中统兵大员多人,皆为夫人当年之属下,朝鲜王族及朝臣亲贵昏愦贪鄙,甚失民望,经此战乱,多为日军族灭,李氏宗族尽皆被屠,外戚闵氏一脉亦被杀绝,朝鲜国王被虏于日本,生死未知,世子又下落不明,其后代已绝,转瞬即亡,”江穆齐对孙纲道,“朝鲜军将曾有让夫人代转北洋请大人上书朝廷为朝鲜征订国体之议,夫人怕大人越俎代庖招致朝中诽议,故一直未向大人言明。”
还有这样的事?孙纲有些吃惊地看着着金舜姬,她看了看他,垂下了头,轻声道,“江大人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我也知道,”一直没有话的詹淑啸忽然道,“我在朝鲜打探大人下落时,朝鲜忠义军众统领曾过此事,若朝廷迟迟不作答复,又无兵来。朝鲜诸军各自为战,难以统驭,纵能逐倭成功,光复后国家亦难保不分崩离析。”
“朝鲜世代为大清屏障,与大清唇齿相依,若有动乱。大清当其冲,”江穆齐道,“日人两次欲图我大清,皆从朝鲜而来,今日本新亡,列强皆环饲于肘腋。朝鲜如不能有统一强力之政权,恐难为我大清东北之坚垒,眼下若不及时整顿,将成大患,夫人受朝鲜众将之托,又为大人妻室。大人以北洋之力,借夫人之手,统合朝鲜为大清羽翼,何乐而不为?”
孙纲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很有道理,而且情况还不光是这些,目前俄国已经占据了日本九州岛,可以从本土和海上两个方向威胁着朝鲜,俄国对朝鲜也一直是很感兴趣的。朝鲜一旦落入俄国人手中(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俄国人一直在暗中寻找在朝鲜地“代理人”,当初内定的人选就是闵妃,现在闵妃已经死了,俄国人未必不会在朝鲜军队里找),中国东三省和北洋地区将直接面临着俄国人的包围,日本败亡后。朝鲜的战略位置比以前要重要得多,如果不能有效的把朝鲜掌握在手中,中国侧翼的安全仍然无法保证。
“眼下是天赐良机,大人万万不可错过,”江穆齐看他有些犹豫,又道,“夫人为朝鲜众将所倚信。若代朝鲜征得各国认可。则朝鲜与大清名为两国,实为一体。大人日后再有何措置,朝鲜便可为大人强助。”
看他有些急切地样子,孙纲不由得有些好笑,这子的最终目的实际是要孙纲自己能够成为朝鲜的“太上皇”,把朝鲜作为北洋势力的辅助,毕竟,那也是一个国家啊,至少比琉球大多了。
“你给我出的这个题目可够大啊,我好象不同意还不行了。”孙纲笑了笑,他想了想,已经拿定了主意,不过还得和李鸿章商量商量才行,如果老狐狸能同意,这事情就等于成了。
如果能把朝鲜控制在自己手里,再加上北洋,以这实力都可以割据自立了,呵呵。
孙纲在心里“大逆不道”地思考了一番,现在他对北洋海6军的影响力还处在“隐性”的阶段,这种情况有好的一面,就是朝廷不会对他产生忌惮,不好的一面是他不能直接让北洋海6军听命于自己(朝廷知道了就好拿他开刀了),如果能够直接“遥控”朝鲜,局面就大不一样了。
以前他从没有想到要控制过一个国家,现在,让江穆齐这么一,他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地想法。自己既然能成为朝鲜的主人,难道就不能成为中国的主人吗?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每一个登上权力巅峰的人,总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会找到足够的理由。
如果得好听一,叫做天命所归,神器更易。
如果得直白一,就是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如果得yd一,就叫做天道无常,人尽可夫。
都野心是随着权力的增大而膨胀的,现在看来,太正确了。
他现在自己就让自己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
刚穿越来地时候,自己觉得有个地方能安身就不错了,可现在,随着自己手中权力不断的增大,自己也在不知不觉的向着这个“既定方向”展着。
自己将来的归宿会是什么?是皇帝?总统?国王?元?还是别的什么?
冷不丁现自己想的有些远了,他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一声,这才现周围的人都用异样地眼神在瞅着他。
“大人刚才的笑容好邪恶哦。”象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江穆齐笑道,“大人决定了么?”
“就算是吧,不过我得想办法得到中堂大人的支持。”孙纲道,
不管用什么办法,控制朝鲜地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让中国能够有缓冲的时间和空间,真正的站起来!
火车到了北京,孙纲先去看望了一下孙毓汶,从他那里知道了皇帝召开朝会地议题主要集中在两方面,一个是关于如何处置日本回应列强地,另一个就是“新政”。
“此番大清耗费钱粮兵马无数,战胜日本,可战果却为他国所得,皇上痛感国家积弱之由,欲厉行变法,以求振作,皇太后亦有此意,朝中大臣亦然。”孙毓汶是这么对他的,“可康有为等一班书生行事太过操切,皇太后恐欲则不达,颇为疑虑。”
孙毓汶作为慈禧太后地亲信之一,从他嘴里出的话,应该代表了他们这帮“老母班”的意思。
从孙毓汶告诉他的“信息”来看,他能够判断出几个基本情况,
第一,慈禧太后是不反对变法的,只是担心太过激进。
第二,变法图强是全国各阶层上下都一致的呼声,并不仅仅是光绪皇帝自己一个人的愿望和“维新派”的政治要求。
第三,“维新派”本身的一些过激行动已经引起了朝廷很大的不安。
到天津的时候他本想先去见见荣禄,探听一下他的口风,可荣禄居然先去了京城,听孙毓汶荣禄已经去颐和园见过慈禧太后了,也许和这次即将到来的“变法”有关系。
情况的复杂程度已经乎他的想象,这已经和某些历史教科书里讲的有些不一样了。
他想了想,还是带着美女秘书去拜见李鸿章,“变法”的水太深,他还是先置身事外的好,先把朝鲜和日本的问题解决了再。
李鸿章见他来了十分高兴,拉着他的手颇为激动,一个劲地问长问短,自从老头子进了中枢,两个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有事也只是通过电报联系,现在久别重逢,都感觉到无比的亲切。
孙纲仔细地打量了李鸿章一下,李鸿章经过上次重病的打击,精神已经大不如前,头也花白了许多,显得十分憔悴,但孙纲仍能感觉到,这位老人不顾自己的“衰朽之躯”,还在尽可能的为国家多做一事情的心意。
“年轻人血气方刚,竟然亲身犯险,真是该打!”李鸿章看着眼前英气勃勃的年轻人,似乎想起了自己当年的军旅往事,呵呵笑道,“听你身陷朝鲜,老夫惊得魂飞魄散,后来得知你总算平安归来,才好容易定下神来,这病也好了一半。”他紧紧握着孙纲的手,道,“下次可千万别这样了。”
“晚辈向中堂大人保证,绝无下次。”孙纲笑着回头对金舜姬道,“舜姬,见过中堂大人,”他随即向李鸿章介绍道,“这位是朝鲜特使,晚辈在朝鲜就是蒙她舍身相救,要不是她,晚辈就见不到中堂大人了。”
金舜姬按清礼向李鸿章见礼,李鸿章吃惊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孙纲,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所以你就娶了人家,以身心聊以报德,是吧?”李鸿章揶揄了孙纲一句,让他们俩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