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纲仔细地翻阅着她给他的报纸,这些报纸的内容五花八门,很是丰富,新闻,,诗歌词赋什么都有,有的甚至还连载一些奇闻逸事和花边新闻,包括一些内容十分香艳的“另类”,虽然比不上后世的那些打擦边球的“准h”描写的那么露骨,但也相差无多。外国报纸偏重介绍国际时事新闻和西方科技及基督教文化,中国报纸偏重于西方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介绍和宣传,以及对朝政时事的评论(这一块很不招朝廷“喜欢”),两次中日战争给中国社会造成了前所未有的震荡和冲击,使得中国的文化意识方面开始觉醒,中国传统精英阶层的一些年青的知识分子掀起了新一轮学习西方最新科学技术知识的热潮,从这些报纸不遗余力冒着“妄议朝政”的危险“论论”中国和西方的文化,思想以及制度方面的优劣,不断提出“改革”(变法)的建议的行动就能看出来。
如果从184o年鸦片战争开始将近半个世纪以来西方文化思想在中国的输入和传播是缓慢的话,两次中日战争后,西方的观念和价值标准则于十九世纪末在中国士大夫阶层中间得到了广泛的传播。
更为重要的是,伴随着西方文化思想和科技而来的是中国的很多传统士大夫对西方文化这种传播态度生的重大变化,这两场成功的对外反侵略战争成为了中国思想意识界的分水岭,如果在此之前中国人对西方仅有的一兴趣大部分集中在科学技术知识(中国人叫“艺”)上,现在,中国的文化阶层已经把目光转向了西方的政治知识,经验以及制度(可以简称为“政”)上了,甚至于还包括西方的宗教思想和文化方面(可以简称为“教”)。
士大夫文人们日益接受西方地文化知识和价值标准。使得西方思想从中国文化的外围向中心渗透,但因为中华文明自身的强大生命力,这种渗透实际上起到了西方文化思想和中国文化思想上地融合(就象那个极其有名的“四教合一”)作用。在因战争而引的民众普遍要求改变现状的背景下,这种思想上的融合度大大的加快了。
葺尔国日本接连两次敢于向大清国不宣而战,每次都打得大清国措手不及,这两场战争打痛了中国人,也打醒了中国人。
第一次甲午之战中大清仓促应战,胜得极其侥幸(如果不是有一只蝴蝶在作怪地话)。第二次丁酉之战。在有了一定准备的条件下(中国拥有了万吨铁甲巨舰和新式巡洋舰及潜艇,还有“充足”的“兵力”和火炮),尽管最后取得了战争的胜利,但还是付出了巨大的损失和伤的原因,分析的也可以很有道理。
“方今世界,优胜劣败,弱者先绝,中国地广人众,物阜民丰,若能取法日本,自强振作,或有一线生机,与列强并存于地球,如若不然,日本之今日,即中国之未来也。”
这个是大概是从“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进化论”角度讲地,希望中国能够快些振兴,免得被开除了地球的“球籍”。
那个时候的中国报纸,能够报导这样激切的言论,呼吁国家变革图存,可以是非常不容易的。
孙纲注意到,这些报纸好多都是后世的史书中称为“维新派”的人士办地,因为,他看见了有的报纸上面有梁启等人的名字。
他这才想起来,现在是189年,也就是光绪二十四年,农历戊戌年。
历史上那场著名的“戊戌变法”,是不是快要开始了?
因为孙纲介入到这个时代的关系,让中国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变化,这场以自强图存为目标的政治改革运动,也可以是一场思想解放运动,会以怎样地形式爆?又会给中国带来什么样地结果?
他现在想不出来。
“孝乌大才,就没在报纸上表些什么文章吗?”孙纲向江穆齐问道,
“有,就读于邑庠时,曾经写过一篇《中国国体浅议》,让提督学政大人给痛骂了一顿,”江穆齐苦笑了一声,道,“孝乌一气之下去海外游学,遍访泰西诸国及日本,归国后又写过一篇《日本明治维新之我见》和《泰西诸国政体简介》,登在了《国闻报》上,也曾轰动一时,可功名也就此没了。”
听了他的话孙纲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中国几千年地科举制度展到了今天,已经走到了尽头,完全成为了八股文人进身仕途的敲门砖,江穆齐这种“异类”,当然不会见容于他们了。
这种“变态”的科举制度不但扼杀了中国内部的“人才激励机能”,也把中国的教育制度带进了死胡同,如果不加以改变的话,将会危害到整个中国社会。
可想改变的话,应该如何着手呢?
从穿越来这个时代到现在,他已经养成了凡事深思熟虑“谋而后动”的习惯,科举制度在中国扎根太深,如果动作过猛,不但得不到想要的效果,还可能会受到强烈的反噬。
“孝乌写的这些文章,等什么时候给我看看吧。”孙纲对江穆齐道,他想从他的文章中也许能得到些什么提示。
“自当奉与大人。”江穆齐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倾听他们谈话的金舜姬身上,好象想起了什么,对孙纲道,“听英国同意让朝鲜派代表参加会议,可朝鲜国王还在日本人手中,其国无主,大人认为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作为会议条件之一,把他要出来,让他当代表得了。”孙纲看了看金舜姬,不由得逗了她一句,让一国之君自己当谈判代表,也算是开全世界之先河了。
“舜姬以为,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的人,怎么能保护国家?”金舜姬看着他们俩,平静地道,“江大人如有何建言,不妨来听听。”
江穆齐看着她道,“夫人久在朝鲜,同朝鲜诸义师众统领多有往来,甚孚众望,又出身望族,以孝乌看,不如以夫人为朝鲜代表好了。”
真是一语惊四座,孙纲紧盯着江穆齐的脸,努力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金舜姬默默地看着江穆齐,轻声问道,“江大人为什么会想到让我去?”
“让她去?你这是怎么想的?”孙纲也惊奇地问道,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还没有后世那么高,让一个女子作为一个国家的使节,这也太前了吧?
“夫人既然和大人同心一体,就应该尽自己的力量帮助大人,”江穆齐道,“夫人之于大人,就好比朝鲜之同大清,互为依靠,夫人的力量,大人也许不知道,可孝乌知道得很清楚。”
金舜姬迎上他的目光,缓缓道,“可我不想离开大人身边。”
“那不是问题。”江穆齐道,“如果孝乌保证夫人不会离开大人,夫人可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