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珠嘱了阿芸婆和阿桑婆跟着两个弟妹待客,府中还有众多狄家内眷帮忙,夜宴一开,她就回了小院。
孩子们都招呼着她往他们的小树屋里爬,萧玉珠犹豫了一下,在灯火暗淡的院子里提起了裙子爬上了梯,进了他们的秘密树屋。
树屋说是小,但是相对下面的屋子来说的,不过萧玉珠进去后,呆了四个孩子还显得空的的树屋就相对有点挤了。
树屋里点了不少灯火,怕烧着屋子,萧玉珠都在其上罩了灯罩,三三两两地挂放在钉在墙上的木柱上,别致又好看。
树屋虽是护卫和孩子们,加上几个木匠几方联手打造出来的,但屋内的布置,从火光到小椅子,小木床,还有没有棱角的小木桌,每样皆是她为他们着想出来的心血。
见到母亲上来,甚是疲惫地半躺在角落里的毛皮上,长南拿了薄被过来半跪着给母亲盖上,问她,“娘累了?”
“累了。”萧玉珠不介意在孩子们面前喊累,他们跟他们父亲一样,也是会心疼她的。
“娘,喝口汤,还热着。”沉稳还要胜过兄长两分的长生已经倒了一碗还带着余温的鸡汤过来,跪坐到了母亲另一边,把碗放到母亲的嘴边,想喂她汤喝。
萧玉珠微笑,张嘴喝了两口,伸手摸了摸长生头上的发,柔声问他,“字写完了?”
“皆写完了,哥哥说,等会他给我们洗脸洗脚,带我们去睡。”长生点头。
长福从桌子的那头爬到了母亲身边,挤开了大哥一点,半趴在母亲的身上,好奇地问她,“娘,那些人来我们做客,要吃一天一夜吗?他们晚上都不回他们的家吗?”
“不是,用完晚宴,他们就回去了。”萧玉珠回答他。
“那就好,”长福松了一口气,“长息哥睡觉轻,叔叔那边的院子太闹了,我们这里都听得到,要是不走,可就坏了长息哥的觉了。”
长息没吭声,下面桂花姐在叫着母亲,他爬下了梯子,接过了食盒上来,先行摆起了菜,长南见到,就过来帮着弟弟摆起了母亲的夜膳。
萧玉珠已用完一碗汤,她伸出手,搂住了两个儿子,舒展了一下腿。
长福嘻笑着把脑袋在母亲的颈窝处揉弄了两下,就爬到了母亲的脚边,给她捏起了腿,“娘,我给你捏腿。”
“多谢你。”萧玉珠笑了。
“娘,”长生开了口,撇过头看着母亲的眼,轻声地问她,“当状元郎很难吗?”
“嗯?”萧玉珠一时之间有些不解。
“爹没考中,二叔三叔也没考中。”
“长生想中状元啊?”萧玉珠刹那了然了自家儿子的想法。
“嗯,那个是第一。”长生点头。
“那长生努力?”萧玉珠低头问他。
“好。”长生点了头。
“长生好好努力。”萧玉珠双手抱着他,沉思了一会,她怕长生求胜心太切,小书呆长大了就变成大书呆,所以一直都不想给他造成压力,这时她略一想,还是决定把话说得明白了些,“只要努力了就好,知道吗?你看你们爹爹,不是状元,也很厉害了是不是?”
长生当然点头,在他眼中,父亲是再厉害不过的人,比高山还高,比天地还广阔,他再敬慕他不过。
“那好好念书就是,就是不是状元郎,也和爹爹一样好不好?”萧玉珠诱导着二儿,长生自小求胜心就是四兄弟中最大的,也是最为努力的那一个,他还小,所做的已比同龄人已多了太多,她不想他小小年纪就如此苛求自己。
“好。”长生点了头,朝母亲笑了一下,靠着温暖香软的母亲暂且有些舍不得离开。
在母亲的怀里,总是他最舒服的时候。
“娘,用膳了。”长南回过身,朝母亲说。
“娘……”长福停了手,抱着母亲的腿朝她眨巴着眼。
“等会再请长福捏,可好?长福到时可有空?”萧玉珠征徇着小儿子的意见。
“有空有空。”长福忙点头,长生哥陪母亲说了话,哥哥和长息哥摆了饭食,他才刚表一点小孝心,可不能半途而废。
萧玉珠笑了一声,起了身,猫着腰走到了桌边半跪着,让儿子们陪着她用点膳。
吃完,她还得下去这世外桃源的小家,去另一个大家里忙着。
“你们就吃上了,不叫上我?”树屋的门口,狄禹祥踩着梯子趴在那,看着屋内的妻儿,无奈地问他们,“可是把我忘了?”
他听他们说了好一会话,妻子也好,儿子也好,可没人惦记着他有没有吃,可没一人提起要叫他过来与他们一同用饭,可见在他们心中,缺了他也没多重要。
听到父亲的声音,四个儿子眼睛皆一亮,最瘦小灵便的长福噔噔跑到了门边,朝父亲伸出了手,“爹爹,来,我拉你。”
狄禹祥把手给了他,就着儿子的小手爬进了屋。
这时他庆幸起妻子的远见来,为着怕树屋不安全,她硬是找来了八棵老树当木桩,打在了树屋下当底柱,所以再多加一个他,也不怕屋子塌了。
他只在刚刚建成的时候进来替孩子们探过一次屋子的稳固,后来就没来过了,他听说孩子们偶尔会在上面睡个一觉,但没想到,小树屋布置得比他们地上的小屋子看起来还要温暖舒适……
“你没跟我说起过小屋子长这样。”狄禹祥牵着小儿子坐到了妻子的身边,口气有些许抱怨。
萧玉珠闻言好笑地摇了下头。
他身上有着酒气,萧玉珠把自己那碗仅喝了一口开胃的酸汤递给了他,把筷子也放到了他手边,她则拿起了勺用饭,嘴里问他道,“怎地来了?”
“郑叔说你回咱们屋了,我过来看看。”只是知道了,就想过来看她一眼,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她累着了。
“那吃完,咱们一起下去罢。”萧玉珠说话间,长南细心地把鲜鱼汤里的鱼块捞出来挑刺,把最大的那块没刺的先放进了母亲的碗中。
萧玉珠朝大儿微微一笑,长南回了她一个笑。
“爹,我跟哥哥他们吃饱了。”这时长南摸着肚子,跟父亲讲,“但我还能吃一点点,就一点点。”
“给他吃点蛋羹。”萧玉珠把蛋羹碗上的盖掀开。
狄禹祥夹了一小块放到了小儿子嘴里,同时胸前酒气突涌,他握拳抵住嘴,打了个酒嗝。
“蛋有些腥,你喝完汤就用碗米粥,再吃两碗饭。”
“娘,饭有些少,我去叫人拿。”长息已经开了口。
“我去。”靠门的长生已经起了身,迅速走向了门边。
狄禹祥偏头,看着身形矫捷的二儿飞快地下了木梯,他微微一笑,转过头朝儿子们道,“等你们大了,有处是比爹厉害许多的?”
“对哦,爹爹不会武,打不过大哥二哥三哥的,”长福哈哈笑了起来,叉着腰得意地道,不过为了安慰父亲,又道,“不过爹爹不要不高兴,你能打过我。”
说着就爬到父亲身边,钻到了父亲的怀里。
“唉。”狄禹祥简直就是拿他没办法,笑叹了口气。
“爹,你吃这个。”长南给父亲送了半碗挑出来的鸡肉过去,把小弟从父亲的怀里抱出,放到身边坐着。
这时长生已经爬了上来,手中有四双筷子和一把勺,他把勺先递给了小弟,“长福。”
“是。”长福忙接过勺,正经地吃起了他的蛋羹来。
他是身子最虚的,父母和兄长们吩咐他吃的东西,他不会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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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两夫妻没用多久,下人就来催,说有人找他们了,狄禹祥快快咽了几口饭,还呛了一声,坐他身边的长息最先起来,站他背后给父亲拍了拍背,关心地叮嘱道,“您慢点。”
狄禹祥笑着点头,迎上妻子关心看来的眼睛,他朝她摇了下头,示意他没事。
就这样加紧用了碗饭,喝了小儿子递过来的两口水,他们就得先下去接着待客了。
“爹,你和娘下去就是,我等会问过弟弟们功课,就带他们下去睡。”长南说着先下了楼梯,打算先下地接母亲。
长生也跟着大兄先跳了下去,两人一左一右站要楼梯边,拿过挂在树梢上的灯笼放到楼梯边上,看着母亲下来。
狄禹祥是最后一个下来的,下来的时候听小儿子在跟母亲说要做风筝去春游的事,狄禹祥想了想,与他们道,“你们明天把竹子,纸和线,糨糊备好,后日早上爹有空,与你们一起做风筝。”
“真的?”这一次,不仅是长福高兴得朝父亲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连长生长息都有些眼巴巴地朝他看过来。
长南站在母亲身后抱着她,笑嘻嘻地看着弟弟们,与母亲轻声道,“您看,有了爹,他们就忘了你了,就我不会忘。”
“小滑头,你可是长兄。”萧玉珠捏了捏大儿的耳朵,笑骂道。
偶尔还是会跟弟弟们争风吃醋一下的长南嘿嘿一笑,对母亲的惩罚不以为忤。
而等到父母一走,他考完了弟弟们的功课,又跟他们说了明日要做的事,就背起了已经趴在他腿上昏昏欲睡的小弟,领着二弟三弟下了木屋,去下面的屋子睡觉。
母亲说今夜风大,风吹得树叶响得紧,怕搅得他们不安眠,让他们去地上的屋里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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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有些冷,仆人在前头提灯,狄禹祥把桂花送过来的披风给妻子披上,与她道,“等会要是如翁带着如老夫人说要来跟你致个歉,你要是不见,大可不必出来。”
萧玉珠愣了一下,之前让下人传话,不是让她见的么,怎么现在不见了?
“你不想见,就不见了。”刚爬上楼梯听到妻儿说话的那一阵子,狄禹祥喝得有点昏的脑袋被小风一吹,在那么一刹那,他突然想起了他曾为她发过的心愿。
那时他还是个匹配不上她的小子,什么都没有,但那时候他却想着,什么委屈也不让她受。
现在有了点名声地位了,却让她憋着气,为他受着委屈,反倒不如从前,日子真是越过越不如从前了。
狄禹祥自嘲地挑起嘴角,他在外奔走周旋拼斗,为的就是自家人的顺心安逸,可这些他拼来了,却没让身边最要紧最心爱的人享受到,那就成了讽刺了。
“嗯……”萧玉珠沉吟了一下,在两人要分道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要是如家要见,那就见罢,我不见的话,说咱们家的不是也就罢了,怕是到时会来后院见人。”
她就在这么多人的眼睛里,找她还是找得着的,到时要是找着了,两家僵持起来就难看了。
这毕竟是小二叔和小三叔的大日子,狄府有着喜事,破坏不得。
狄禹祥好一会都没出息,直到狄丁在前面轻声地叫了声公子,他才悠悠地吐了口气,道,“如家,真是逼死赁个人呐。”
说罢,给她拢了拢披风,不再言语,背着手另道走了。
萧玉珠看着他走后,看着他的背影与身后跟着的阿桑婆道,“桑婆,你说,如家是个什么打算?”
阿桑婆走近,扶了她往通往后院的道路走,“想来会择条好道走,我记得多年前,先皇跟楚东王有芥蒂,如家就选择了没吭声,也没出面站在楚东王那边,您知道为何现在的楚襄王与如家不亲?就是那时与如家闹了隔阂,只是后来如家势大超过楚王府,楚东王又死得太早,楚襄王那时还小也不好吭声,就一直让如家风光了这么多年。”
“如家这次……”萧玉珠笑了笑,“看来还是会选对道。”
阿桑婆犹豫了一下,见她语气肯定而不是疑问,想来也是心中有了料定了,她也就没再接话了。
可不就是如此,如家最会见风使舵,如果不是选对道了,两对都有脸面的老夫妇,怎会呆到这么晚,也定要跟主子主母一道说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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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禹祥与众同僚喝过一轮,又请了几位好友再替他照顾会客人,他这就出了宴厅,先去了前门,去巷子桌子处跟官位低的那几十桌,又每桌敬了一杯过来。
外面的人没想到快到宴散时还能见到他出来,皆都有些惊喜,一声一个狄大人叫得亲热。
先前狄禹鑫狄禹林两兄弟也是来见过的,但狄禹祥能来,还是与那两兄弟有所不同的,这可是已经为官,且是狄家的当家人,身份自是不一般。
敬过酒,狄禹祥已是满身酒气,带着仆从走往后院左右嗅了嗅袖子,还问了狄丁一声,“重不重?”
狄丁笑笑道,“公子放心,夫人不会介意。”
刚到后院,就见桂花挺着肚子在那等着,见她还想朝他施礼,狄禹祥阻了她,“夫人呢?”
“在堂屋,奴婢这就去叫,如家老爷和老夫人已进了小客屋,夫人已经令了郑管事的过去招待了。”桂花道完之后就快步去了堂屋叫夫人过来。
她脚步走得有点快,看得狄丁直皱眉。
后院堂屋发出一阵阵的笑声,间或有酒杯相撞的叮叮声响,狄禹祥听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等萧玉珠直到他身边,他凑过去在她发间闻了一下,没闻到酒味,他这才轻松愉快了起来。
“里面也喝起来了?”
“就小酌几杯。”
“你没喝?”
“没喝。”
萧玉珠随着他走,因今天话说得太多,声音有些小小的沙哑,低沉下来,听着有另一股的风情。
狄禹祥侧过头去看她,目光映入了她在月光暗灯中皎洁美好的面容,他忍不住略低了下头,在她发间印了个轻吻,也低哑着嗓子道,“没喝就好。”
她酒醉时的娇颜,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了去,哪怕那些人与她同是妇人。
萧玉珠知道他喝了酒,但未到醉酒的程度,就要比平时更要专注她一些,就像此时一样,只要看着她,目光就像粘在了她身上,怎么离都离不开。
“大郎,”在快到要说话的堂屋,看到如家的下人就站在门边的时候,萧玉珠拉了狄禹祥的袖子一下,朝他道,“要谈正事了。”
一直不断看她的狄禹祥闻言深吸了口气,抬头闭了闭眼,等他再低下头时,脸上已是一片清明,他朝她点了下头,“知道了。”
狄禹祥率先走在了前面,两人一先一后进了偏屋处,本给了狄禹林夫妇用的小堂屋,见到他们俩进来,如翁眉毛一挑,第一眼就是看向了萧玉珠。
他眼前所见的妇人微低着头,低眉敛目,清瘦的面容端庄得竟透出了几分宝像,这时狄禹祥朝他看来,如翁眼睛转到他身上,朝狄禹祥颔首道,“你夫人一派天生的旺夫之相,娴静脱俗,我老妻说你们是再合适不过的天作之合,今日老夫亲眼一见,此言果真分毫不差。”
“如大人,如老夫人……”狄禹祥淡笑,先朝他们行了礼,萧玉珠在这其后也跟着施了礼。
如老夫人连道了两声无须客气。
等坐定,狄禹祥吐了口酒气,朝如翁直言道,“老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罢,客人也快要散席了,等会我与内子还需去送客。”
如翁抚须沉吟了一下,他胡须虽已发白,但眼睛却还是犀利清亮,不见浑浊,他径直往狄禹祥看来,朝他道,“为免做得越多,得罪你之处越多,老夫也不跟你打马虎眼了,如若我们如家给你们两府一个交待,老夫也依萧大人之言行事,我们三府瓜葛可有和解之时?”
狄禹祥没料如翁一开口,姿态竟如此之低,跟先前的态度完全不同,他顿时哑然。
“狄夫人……”如翁这时朝萧玉珠道,“家母上次见你有不对之处,老夫在此跟你致歉了。”
说着,他起了身,要朝萧玉珠行礼。
萧玉珠忙起身,这时狄禹祥也迅速起身,挡在了她的前面,先朝如翁一揖到底,然后扶了他起来,朝如翁正容道,“老大人不必如此,正事归正事,老大人说要给交待,那就好好给个交待!”
如翁见他冷下了脸,脸上无笑,他大叹了口气,道,“明日,就在明日。”
说着,他挥了下袖,叹了口气,转身扶了低头抹泪的如老夫人,“既然如此,我们先走一步。”
狄禹祥送了他们出去,萧玉珠没跟着,在他们走后叫了来了护卫,跟上了如家的人。
而在第二日,如家那边传来了消息,如纪年因私下欠高昂赌债,把老□□母给他的老玉佩都给当了,把老□□母气得发病,在床上昏迷不醒,遂如家把如纪年逐出了家门,并与外面发话说与他脱离了关系,从此如纪年不再是如家人。
也正是在这日,萧知远那边给妹夫妹妹送过来消息,先前萧玉珠让兄长细细打听的消息有了眉目,萧玉兔身边的那边兰先生,有可能是大皇子那边的人,枢密院那边查到的事情还不分明,更具体的还需一段时日。
而兰先生,现在还在如家,这次并没有随如纪年与萧玉兔出来。
另还不止如此,沿着兰先生的线,枢密院还发现,去年秦北替防过去的守城将军的女儿,竟曾也被兰家人教导过,而大皇子生母佟妃出嫁之前,也曾聘过兰家的人为女西席,按兰家女先生教过的人为数,宫中现在查出来的,就有两位正三品的淑容曾以兰家女子为女先生……
这还只是查出来的,没查明的还不知有多少。
就在枢密院把事只查出来个眉眼后,暮小小是在府里再也坐不住了,她迅速入宫,找了家姐与她告知了此事。
暮皇后听了后,眼睛一眨,道,“这事竟要让你来告诉我我才知道?”
说着就站起了身,慢条斯理地转了转手腕上的冰雪玉镯子,把它摘了下来,放到了过来的宫女手里,淡淡地道,“收着,免得碰坏了。”
“二姐,”暮小小顿时觉得不好,摸着肚子硬着头皮问了一句,“您要去哪?”
“去哪?”暮皇后把头上心爱的两根玉钗也拿了下来,叫宫女去拿尖头锐利的金钗过来给她戴上,嘴里与妹妹淡道,“当然是去找皇上吵架,许久没吵了,让别人少看了许多笑话,真是对她们不住,这次得吵场大的,也好对得起她们朝我跪的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