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清楚明阳郡主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早就想好了法子,打算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收拾了明阳郡主,哪知耶律寒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竟然将太医院院判给请来,为她调养身子。
日渐虚弱的身体渐渐好转,宋离眼下先将明阳郡主的事情给放下,想要瞧瞧这金枝玉叶到底会想出什么腌臜法子,而耶律寒又能容忍她道几时。
豆大的泪珠儿顺着雪白的芙面上滑落,宋离抿了抿唇,似笑非笑地睨了耶律寒一眼,开口提议道:
“既然明阳妹妹想要去看望韩氏,想来这二人也是投缘的,莫不如让明阳妹妹搬到潇然馆中,也好与韩氏作伴。”
潇然馆立着韩玉烟所居的玉烟居极近,在冷王府中都算不得什么好地界儿,分外荒凉不提,甚至离奴才们住的下院只有一墙之隔,平日里总是有些腌臜,若是真搬到了潇然馆中,那明阳郡主与失宠也无甚差别了。
原本宋离只是提了这么一嘴,却未曾想到耶律寒真真皱起眉头,仔细思索开来,点了点头道:“王妃所言有理,明阳今日便搬到潇然馆中罢,反正你那些东西还在箱笼之中,收拾起来也方便的很。”
跪倒在地的明阳郡主从未想到耶律寒竟然如此不将情面,明明她的身份比苏善那个贱妇强上许多,为何寒哥哥连碰她一下都不愿,反倒要将她赶到潇然馆中?
“寒哥哥,我……”
明阳郡主话音未落,就被宋离截了话头,诧异地开口问:“明阳妹妹为甚还跪在地上?如今正值十月天,堂中地龙还没通,要是风邪入体的话,该如何是好?快些起身罢。”
被宋离这么一打岔儿,明阳郡主只得站起身子,一双水眸欲语还休地望着耶律寒,其中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让人看着便觉得有些脸热。只可惜耶律寒也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桩子,看也不看明阳郡主半眼,只是冲着宋离道:
“你身子还未好全,先回皎然院中歇着罢,后宅之事交由你打理,若是有人胆敢放肆,便直接捆了等本王回府即可。”
闻言,宋离挑了挑眉,心中有些诧异,但面上却半分不显,冲着耶律寒福了福身子,笑着道:“多谢王爷美意,妾身定然会好生打理后宅,您便放心罢。”
耶律寒直接起身,送宋离离开正堂之中,而明阳郡主仍是站在原地,一双凤眸中划过极为浓烈的杀意,偏生碍于耶律寒,也不敢轻易动手,否则被寒哥哥抓着把柄,她定然讨不着好。
宋离本以为耶律寒是心血来潮,才会对她温声细语,但却未曾想到这厮竟然日日都在皎然院中呆着,因宋离身子未好,所以二人也不能做出什么亲近之事,但每到夜里,瞧见身畔躺着个模样与聂景恒全然一致的男子,宋离心中也不由泛起了一丝涟漪。
与此同时,明阳郡主心不甘情不愿地搬到了潇然馆中,与韩玉烟作伴。如今韩玉烟还真不负‘废妾’之名,虽说无人刻意磋磨与她,但耶律寒对她也不若往日那般上心,吃穿用度不差,但因着许久未曾见过耶律寒,韩玉烟心中也是升起了几分思念,偏偏又碍于耶律寒的身份,不敢与之相见。
明阳郡主一见着韩玉烟,就清楚这女子是枚极为好用的棋子,若是能用韩玉烟将苏善给扳倒,一下子除去两个眼中钉,倒是一举两得。
心中转过此番思量,明阳郡主便摒退了身畔伺候着的奴婢,言辞之中带着几分蛊惑之意,冲着韩玉烟开口道:“韩姑娘,若是本郡主未曾记错的话,你父亲眼下应当还被关押在诏狱之中,虽说未曾处斩,但日子却不好过。”
诏狱在顺天府内恶名亦是不小,不知多少文官武将都死在了诏狱之中,偏偏锦衣卫都是天子近臣,圣人亲兵,即便嚣张跋扈,旁人也半点儿法子也无。
耶律寒先前未封王时,在锦衣卫中也领了官职,被封为千户,一身本事也是在锦衣卫中锻炼出来的,平日里只要扫人一眼,便能将大活人吓得心惊胆战,再也不敢生出歪心思。
韩玉烟一张秀丽的面庞上现出几分悲色,她本身就是个纯孝性子,偏偏眼下一家子沦为俘虏,她自己个儿还被关押在了冷王府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应天。
眼眶微微一红,韩玉烟猛然抓住明阳郡主的玉手,哀求道:“郡主可是有法子救出小女子的父亲?若是郡主能帮小女子一把,无论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只要郡主一声吩咐,小女子定然不会有半分犹疑。”
挑了挑唇角,明阳郡主从袖笼中取出锦帕,为韩玉烟拭泪,轻声安抚了一句:“韩姑娘何必如此开口,谁人不知王爷对你动了真心,这才吩咐诏狱之中的锦衣卫,对韩大人好生看顾着,方保住性命。”
一听这话,韩玉烟含泪望着明阳郡主,颇有些苦闷地摇了摇头,泣声道:“郡主怕是想多了,王爷眼下连见玉烟一次都不愿,又何谈所谓真心?玉烟出身鄙贱,眼下只希望保住全家性命,能够安稳回到应天,余下的倒是不敢奢求了。”
明阳郡主对韩玉烟这幅哭哭啼啼的模样极为厌烦,但面上仍是好言相劝:“韩姑娘,你可莫要妄自菲薄,眼下只有你自己能救下韩大人,若是你怀上了王爷的血脉,事情想必就好谋划多了,不是吗?”
说着,明阳郡主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韩玉烟的肚腹处,倒是未曾多言什么,只不过眸中的深意,却让韩玉烟面颊涨的通红,羞窘不已。
“郡、郡主,如此怕是有些不妥吧?”
眼下耶律寒并无子嗣,若是韩玉烟肚腹中真揣了一块肉的话,再借机陷害苏善,想来即便寒哥哥不打算对苏氏出手,那自己已经求求太后娘娘,让娘娘为她做主,不是吗?
明阳郡主心下有了筹谋,也不欲再多言什么,便径直离开了玉烟居之中。望着明阳郡主窈窕的背影,韩玉烟蹙了蹙眉,眉眼处也带着几分犹疑,倒是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
宋离与明阳郡主各怀鬼胎,但《冷王的废妾》一文中的女主韩玉烟却没有什么手段,只能成为一枚棋子,至于她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的结果,想必也无人会在意。
日复一日,宋离的身子渐渐好转,身量也丰腴了几分。见此情景,耶律寒仍在留宿在皎然院中,夜里的动作也算不得安分,宋离虽说不愿与他行周公之礼,但她到底也是王妃,若是表现的太过,恐怕也会引人生疑。
宋离未曾将苏善这条命放在心上,但辅国大将军府的人却有些无辜,一旦自己言行举止生出太过明显的差错,这些无辜的性命也免不了受到牵连,宋离虽说清楚这里只是一本小说构建的世界,却依旧不忍心让这些无辜的人因她殒命。
等到小雪那日,宋离在晚膳后用了些酒,第二日清醒之后,便发觉耶律寒赤条条地躺在她身畔。宋离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虽说心头仍是有些憋闷,但也只得咬牙忍了。
本以为麻烦可以就此解决,但耶律寒却日复一日地变本加厉起来,不止在夜里折腾她,白日里也将宋离拘于书房之中,非得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方才罢休。
对于王爷这般举动,冷王府中是有人喜有人忧,反正红蔷那丫鬟可欢喜的很,走路带风,面上含笑,倒是真真将宋离这个主子放在了心上。
在原书之中,红蔷的下场算不得好,甚至只要是跟女主做了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结局。宋离是注定要离开这个世界之中的,她却不想让红蔷落得一个被人糟践之死的下场。
心中转过此番念头,宋离也开始物色人选,打算找个安分守己的管事,直接让红蔷做一个管事娘子,虽说不如王妃身边的大丫鬟来的体面,但安安稳稳的日子又有何不好?
宋离这厢忙着踅摸安分的管事,那厢韩玉烟也下定决心,想要怀上耶律寒的血脉。
因着先前便入冬了,天气寒凉的很,好不容易烧了地龙,还只有几处地界儿。反正玉烟居与潇然馆中是没有地龙的,只能搬了不少火盆子,这才能暖和些。好在明阳郡主手上钱财颇丰,身份又不低,潇然馆中用的都是上好的银霜炭。
不过韩玉烟却没有明阳郡主那般舒坦,她本就是应天府,打小儿就没有出过南国,哪里受得住北国的冬日?若是得宠也还罢了,偏偏耶律寒有了宋离,便将韩玉烟直接忘在脑后,若非有耶律雪三不五时的出手相助,恐怕还没等韩玉烟怀上王府血脉,身子就垮了。
顺天府的位置与二十一世纪的北京几乎全然重合,宋离打小儿就是在京城中长大的,所以对于风雪也并不如何在意,反倒觉得这顺天府雪景着实不错的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