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朱宪彝正在接见一个神秘的客人,内阁另一名次相宫兆麟。
宫兆麟当初以满清一省巡抚的高位,向大明投诚。王秋等人对于满清的一省巡抚这样的高管投降自己自然是十分欢迎但是,对于怎么对待他却十分为难。
从千金买马骨来看自然是要将宫兆麟高高挂起,并且还不能仅仅简单授以高位却不给实权,否则很容易让人理解为明升暗降,相当于堵塞了受降通道,不利于大局。因此,宫兆麟先是担任了广东巡抚。广东作为此时天下有数的富裕省份,仅次于南直隶,对宫兆麟的重视可见一斑。不过宫兆麟是典型的封建官僚,治国治省的本领是丝毫也无,这是封建官府的特性决定的。他们只需要管理好自己治下的老百姓,让他们安心的接受统治,自然就有源源不断的税赋提供,十分简单。但是接受新华夏培训的大明新型官员,还是比较崇尚对民众引导性的治理,需要付出更多的心血。宫兆麟不仅为官不作为,当然,是在为民办事上。若论对下级官员的掌控,确实无人能出其右。大肆买官卖官,收受贿赂,结党营私,欺上瞒下,将满清官场的一套完全又照搬到了大明。
王秋很想将这样的蛀虫绳之以法,可是为了政治大局,只能忍住,将他调到了ZY,担任名义上仅次于自己的副首相之职,分管礼部与工部,只有监督权,没有决策权,基本上一个顾问的角色,如何能够满足宫兆麟的野心?虽然,他没有实权,但是此时投降的满清官员也不再少数,基本上都是视宫兆麟为首领,他其实并没有像旁人认为的那般无害。于是,在宫兆麟的暗中操作下,大明政坛除了留学新华夏的亲华派以外,又悄然出现了一个派系。
大明朝廷此时在明面上看,王秋等留学派算的上一家独大,牢牢把握了军政两个方面,甚至将皇帝都给完全抛到了一遍,使得大明皇帝的权利甚至还比不上此时的君主立宪制国家英国的国王。但是,在地方层面,亲华派的实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庞大,因为大明在建立过程中,接纳了许许多多的农民起义军,这些人虽然大多数没能进入中央,但是却牢牢把持了地方权力,比如卢茂、朱阿姜等人,都已经成为掌握一省甚至几个省份军权的地方实力派,实力不容小觑。
他们在ZY没有人脉,因此在ZY说不上话.但是,人往高处走,他们又怎么可能仅满足于在地方称王称霸?这时候,宫兆麟抛出了橄榄枝,打算与他们结盟。有这样的好事情,他们又怎会拒绝。
王秋为人虽然也算是老谋深算,但是他的权谋主要表现在对敌上,对于自己人的把握掌控其实还不如在满清官场浸淫许久的宫兆麟。于是,王秋的眼皮子底下,大明官场隐然分成了两派,主流自然是留学派,但是投降的满清官员与初期起义响应大明的农民军势力就合拢到了一块,成了另一大实力。
王秋之所以迟迟不能瞑目,原因主要并不是要求黄冠成等人要继续维护大明皇帝的正统地位,实质上,是希望黄冠成小心宫兆麟等人。虽然平时王秋也不时教导黄冠成等人要小心宫兆麟一派,但是一来说的含蓄,黄冠成还是三十几岁的年轻人,有点理想主义,将人心看的比较美好;另一方面也是留学派实力看着很强大,足以镇压一切。
明朝皇帝朱宪彝在此时的大明就是一个透明人,大家都知道他的存在,有什么重大的公共场合也都出现,但是存在感实在太弱,让人只知道大明首相王秋而不知道大明皇帝是谁。不过,朱宪彝有,自知之明。虽然自己现在是地位尊贵的皇帝,但是在以前,自己也就是个在广西一带放牧的小牧童,朝不保夕的随便活着,不知道是够否有明天。
这时候,在台湾的王秋派人找到了自己,说自己是永历皇帝的后裔,希望接自己到太旺继承大明皇位。小牧童想了想,反正自己现在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大不了就博一下呗。于是就成了朱宪彝,成了大明的皇帝。
到了台湾,虽然只是一个尊贵的摆设,但是锦衣玉食,予取予夺的生活,是自己做梦也没想到的。因此,对于目前的生活十分满意,对于王秋等人自然感激万分。
但是,无论是乞丐还是帝王,都是有一定的权力欲望的。就比如乞丐,还会因为地盘而争斗呢,更何况处于权力中心的大明皇帝?朱宪彝在当了皇帝过后,也被王秋命人逼着教授了一些知识。古代人推崇不要开启民智,因为愚民没有太多的想法,容易统治。朱宪彝也是这样,原本锦衣玉食的生活在自己看来已经算得上是人间天国了。但是随着书本知识的增加,他对于目前的傀儡地位终于不满起来,似乎权利比起别的东西更加美味,更加吸引人。但是,王秋一家独大,也不敢有什么表示。
一直到今天,听闻王秋去世,自己原本应该是痛苦难过的,毕竟是自己的恩人,可是自己竟然有一些欣喜,让朱宪彝怀疑自己的人性。
这时候,宫兆麟请见。
对于宫兆麟这个人,有了自己心思的朱宪彝并不是全然不了解。这个人虽然是一名降官,但是在大明也是如鱼得水,混得不错。他这个时候前来,莫非有其他意图?想到这里,朱宪彝心跳加速。却强忍着激动,命令侍卫将宫兆麟请上自己的寝宫。
宫兆麟并没有如同往常那般,见到皇帝,只是拱手鞠躬,而是跪倒在地,埋低着头,却将屁股撅起,一如李雪健老前辈演的宋江见到大宋皇帝。
朱宪彝何曾见过别人对自己如此恭敬过?浑身舒爽,就如同夏天吃了冰淇淋。此时,新华夏的冷饮已经进入大明市场,因此朱宪彝对于冰淇淋并不陌生。不过,虽然心里舒爽,但是朱宪彝却依然是摆出受宠若惊的模样,“先生何必如此?”
朱宪彝由于从来没有掌握过实权,对于王秋等人有些畏惧,都是先生长先生短的称呼,以示尊重。而大明原本就有皇帝称呼阁老为先生的先例,王秋等人不以为意,也就坦然受之了。
宫兆麟听闻朱宪彝那隐藏在平静话语后面的意思激动,心中暗笑,“小样,我这么恭敬果然让鱼儿上钩了。”言语中更加恭敬,却不再说话,见朱宪彝已经来到自己面前,赶紧抱住朱宪彝的双腿,大哭起来。
朱宪彝先是一惊,后来见宫兆麟只是哭却没有其余过激行为,也就放下心来,待他哭了一会过后,方才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伤心事?”
“臣不是为自己而哭,而是为陛下啊?”宫兆麟眼泪纵横的模样。
“为我?朕锦衣玉食,无忧无虑,有什么值得伤心的呢?”朱宪彝装作很满足的模样。
宫兆麟突然厉声呵斥,“陛下,作为人君,岂能以无忧无虑自傲?难道忘记太祖创业之艰辛,成祖荡平漠北之伟业?陛下为太祖子孙,岂能如小儿女般藏在深闺?”
朱宪彝听了宫兆麟的话,很是意动,却故作为难“正如故王文正之言,天子当垂拱而治,此乃天下至理。”
宫兆麟故作感慨状,“王文正再造玄黄,确实有功于社稷,然而,却是有些私心。昔日太祖、成祖,何以成事?无非勤政爱民,以社稷为重。今再续大明,陛下作为新朝开国之君,怎敢懈怠,如此何以见得地下的列祖列宗?况北方蛮夷贼首乾隆,犹自以勤政自勉,我中华上国,汉家苗裔之君,又岂能自甘落后?”
朱宪彝弯腰,“请先生有以教朕。”
宫兆麟说道,“无他,更改大明宪国策,请陛下亲政。”
接着,又在朱宪彝耳边悄悄的说了一些话,朱宪彝眼睛越来越亮,犹如孩童吃到了蜜糖。
当天夜里,在宫兆麟的指示下,南京地区守备,原农民起义军一名首领张成,以“皇帝密诏,清君侧”为由擅自踏出军营,直奔皇宫。此时南京的形势对于王秋的继任者黄冠成来说,极为不利。随着大明战线北移,作为大明军队作战主力的大明皇家禁卫军也是四处征战。虽然上一次由于满清的冒险进攻让大明南京失陷,事后防守力量也得以加强。但是,毕竟在长江口驻扎有海军主力,北方又是重兵云集,皇家禁卫军还是被抽调到了别处,只留下了一个镇的禁卫军,还是驻扎在西城的军营。倒是南京本地的守备力量有了较大提高,足有五万余人。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是在此时却发挥了重大作用。
他们以奉旨的名义,迅速接管了皇宫的守卫。皇宫守卫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宫内的内侍也在朱宪彝的派遣下,来到了宫墙外,支持叛军的所谓合法性。皇宫守军虽然属于禁卫军的一支,但是为了维护皇帝的尊严,名义上依然归属皇帝直接指挥。现在王秋已死,没有人能够指挥得动皇宫侍卫。而且,皇帝在老百姓乃至普通士兵的眼中,永远是至高无上的天下第一人。因此,皇宫侍卫很轻松的就接受了皇帝的诏令,成为叛军的一部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