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静玉被沈怡的内裤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而这内裤的来历其实极为曲折。
沈德源虽然出身自贫寒,但等到沈怡出生时, 沈家已经经营得很是不错了, 因此沈怡自小出入都有人伺候, 即便是父兄被流放的艰难时期, 家里的仆人也没有散干净,依然留了两三人。沈怡虽然在别的方面吃过苦,但确实从未做过针线活。他心里空有内裤的雏形,从未想过要自己亲自动手缝制。
于是, 沈家在针线上伺候的绣娘就得到了一个来自二公子的任务。
能包裹住臀部的窄小的布料?
绣娘心想, 二少爷真有意思,竟把话说得这样古怪。用来包臀的小布料不就是尿布吗?于是, 沈怡很快收到了完成品, 一打由细棉布制成的素雅的尿布。沈怡面无表情地说:“我要的是成人穿的。”
绣娘来不及思索, 震惊地问:“成年人也需要裹尿布?”
沈怡:“……”
沈怡本来想给绣娘仔细描述下内裤的模样,但这一描述势必要用上“这是用来保护鸟儿和鸟蛋”的等形容,还要说出自己的尺寸。对着府里的绣娘,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因这绣娘并不是他家的世仆。
沈家是没有世仆的,因为沈德源是官一代,他之前的沈家人根本用不起仆从。沈家现在的仆从多是沈德源官复原职后重新采买雇佣来的。若是世仆, 自小伺候着小主子长大,洗澡时帮你擦背,穿衣时帮你系腰带,对小主子的隐私知道得怕是比主子的爹娘还要多一些,那就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了。
沈怡找借口把绣娘打发了, 然后去找亲娘帮忙。
认真地听完了沈怡对内裤的描述,苏氏想了想,说:“你说的这个东西……没有尿布来得方便啊。而且,盼归和妮儿都已经长大了,他们早就不用穿尿布了。你冷不丁地开始捣鼓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没说给他们穿啊。是我穿!”沈怡说。
苏氏震惊地看向沈怡的腰腹,说:“你……”
“娘,你想到哪里去了!这就是改良版的亵裤,我嫌亵裤太宽松,才想要有几条内裤。”沈怡说。
这孩子怎么总有些奇怪的想法!
苏氏拗不过沈怡,就给沈怡做了。但这会儿的纺织技术还没有登峰造极,内裤这种东西却实在太贴身了,若是料子粗糙,就会摩擦到鸟儿和鸟蛋,给男人带来一种无法言说的痛。为什么这会儿的人都习惯穿宽松的亵裤,男人宁可让鸟儿和鸟蛋晃荡着拍打大腿,也不让它们被束缚住呢?其实就有这个原因在里头。棉太粗,麻太糙,而真丝的东西又太软太滑,这些普通布料都不是做内裤的好材料。
好在苏氏从库房中找出了一匹御赐的料子来,是千金不换的鲛纱绫。这世上自然不可能真的存在鲛人呢,之所以唤这种布料为鲛纱绫,是因为它极难制得,就像是传说中鲛人纺的布一样轻软如水。
苏氏拿剪子裁布时,整个心都是痛的。这样的好布料却用来给沈怡做鸟窝了!
这会儿没有弹力式的松紧带,所以裤口就略做得大了一点,上面有两根细带,能绕着腰身捆住。沈怡穿着这时代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内裤下了水。温泉池子并不深,他们一坐下去,水只到锁骨处。
边静玉的眼神简直无处安放。
沈怡至今保留着晨练的习惯,身上虽然没有夸张的肌肉,两条腿上却毫无赘肉,腿型极为好看。边静玉即使及时转开了眼神,那两条赤-裸的腿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他已经彻底忘不掉了。还有沈怡全身唯一还被布料包裹着的地方……还不如不包呢!这一包,他鸟儿的形状就越发明显了。
边静玉在情-欲一事上有些被动,但又非常直白。
沈怡教会了他亲亲,他觉得这样很好,于是以后就会主动亲沈怡了;沈怡教会了他舌吻,他被吻得头昏脑涨,但却会抱着“原来还可以这样啊”的心思反过来主动舌吻沈怡;边静玉实在是个好学生。
但沈先生没有教他,现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啊!
小静玉硬得发疼。
边静玉这样的世家子一定会读一些医书。而且他早就有过梦遗了,所以自然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但这不是成亲以后才能做的事情吗?边静玉觉得尴尬和窘迫极了,恨不得能把自己藏到水里。
沈怡却还火上添油地拿自己的脚蹭了蹭边静玉的腿,说:“你穿这样的长裤是不行的。这裤子遇到水就贴身上了。不舒服了吧?我那里还有一条泳裤……啊,你说是内裤也行。我去拿过来,你换上?”
“我……”边静玉连忙站起来,想要离开温泉池子,躲到外面去。结果,他一站起来,亵裤黏在身上,勾勒出了他修长的腿型,也勾勒出了小静玉那嚣张的模样,吓得边静玉重新坐进水里藏了起来。
“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沈怡问。
边静玉背过身不看沈怡说:“别理我,你让我自己静一会儿。”
见边静玉这话说得非常严肃,沈怡愣了下,果真没有继续凑过来闹他。温泉池子里安静了下来。边静玉在心里背诵经典,他脑子转得太快,其实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背什么了。沈怡忽然反应了过来,猜出了边静玉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他顿时觉得全身都被泡热了,摸了摸鼻子,却没有趁机调侃什么。
介绍双方的爱鸟互相认识这种事情,还是要留到成亲以后再做嘛!
两个都不正经的家伙偏偏要在温泉池子里努力装正经,这温泉泡得可谓是暧昧极了。
在庄子里住了一夜,他们就回了京城。这之后,他们见面的机会依然不多,再次过上了仿佛牛郎织女一样的生活。到过年时,边嘉玉的信终于寄到了,他给即将要成亲的弟弟妹妹们都准备了贺礼。
柳佳慧因梦里的事,对边慈极为厌恶,见她还是和五皇子扯上了关系,心里起了担忧,从陪嫁的老兵里分出了两人,专门替她盯着京中的局势。柳佳慧一动,一直藏在她身后的边静玉也就知道了。
边静玉这会儿对柳佳慧及柳家已经彻底没了怀疑,但他总觉得自家大嫂似乎有些……奇异。
对于妻子和弟弟在暗中的行事,边嘉玉都是不知道的。他因着不能见到幼弟(指鲁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的出生,又不能见到边静玉成亲,心里非常内疚。在本朝,若官员父母在世,那么他每年会有三十天的探亲假。若父母去世了,则有十五天的扫墓假。边嘉玉有探亲假,可是南婪距离京城太远了,除非有回京述职的机会,否则他都回不来了。边嘉玉只能把贺礼往多了准备,加了一层又一层。
年后开春,姚和风与永乐郡主成亲的日子就到了。
这亲事有些赶,是因为他们得趁着姚县令,啊不,现在该称他为姚知州了,得趁着姚知州在京城的时候,赶紧把亲事办了。姚知州也只有借着述职的机会才能回京,亲眼看过儿子成亲后又得走了。
边静玉和沈怡作为姚和风的好友,在姚和风成亲时自然要帮忙,尤其要帮新郎挡酒。
看着姚和风喜气洋洋的样子,沈怡有些羡慕他,就偷偷勾了勾边静玉的手指。
“做什么?”边静玉给了沈怡一个询问的眼神。
沈怡说:“叫我一声相公呗。”
“不叫!”
“那我叫你一声?”
边静玉的脸迅速涨红了。
沈怡继续逗着他,说:“或者我叫你别的也行……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相公要留到成亲后再叫。
边静玉忽然想起了他状元游街的那日被沈怡喊“阿玉哥哥”时的场景,可惜沈怡只喊了那么一回,以后再也没有喊过了。若是沈怡能一直喊他哥哥,这其实相当不错呢!这么一想,边静玉就有些郁闷了,当初他娘为什么不早点把他生出来呢?若是他出生得比沈怡早,那么沈怡就不得不喊他哥哥了。
边静玉的脑洞以极快的速度扩张着。
若他比沈怡早出生……干脆早上五六岁好了,若他比沈怡大五六岁,那他就能教沈怡亲亲了,而不是被沈怡教。这么一想,边静玉越发觉得可惜了。他又想,反正已经比沈怡大了,何不再大几岁?不过,再大几岁,他就是沈怡的长辈了。等等,如果他真是沈怡的长辈,那岂不是和沈伯父平辈了?
哇,和沈伯父平辈相交耶……
边静玉从自己的脑洞中跳出来,一本正经地对沈怡说:“叫我叔叔吧,以后我们叔侄相称。”
沈怡:“……”
见沈怡那一副仿佛吞了两斤黄连一样的表情,边静玉终于绷不住了,笑着说:“逗你的啊!”
沈怡伸手戳了下边静玉腰间的痒痒肉,说:“逗我?嗯?”
边静玉赶紧求饶。
新郎姚和风看着那对狂撒狗粮的男男,心里哼了一声,你们再恩爱,先成亲的还是我嘿!
姚和风的人缘很好,帮他挡酒的青年才俊们也多,所以姚和风进新房时还能走直线。他掀了新娘的头盖,紧张得手都发颤了。见到羞涩的新娘,他整个人如同踩在云端。在喜娘的声声祝福下,新人喝了交杯酒,全了整套仪式。然后,伺候的人都被赶了下去,屋子里就剩姚和风与永乐郡主二人了。
姚和风只觉得口干舌燥,干巴巴地叫了一声:“郡主。”
永乐郡主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姚和风。
姚和风心里涌起一阵甜蜜,说:“郡主的闺名是什么?我以后唤你闺名,好不好?”
永乐郡主甜甜地笑着,说:“祖母他们都叫我元芳,你也这样叫我好了。”
“好好。元、元……元……芳?”姚和风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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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某日,拿着父亲当靠山的姚弟弟在抢老虎风筝时没抢过拿着母亲当靠山的姚姐姐。
“爹,你怎么什么都听娘的啊!”姚弟弟问。
姚和风长叹一声,说:“唉,此事说来话长。要怪就怪你……”娘太狡猾。
就在这时,拐角处现了一片属于永乐郡主的衣角。
姚和风不慌不乱不紧不慢地改口:“……怪你爹当初太年轻,非要听你沈叔叔讲瞎几把的故事。”
很好,这求生欲可以说是很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