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将闻声,猛然回头一瞧,只见十三军团的几名将官已都把肋下的佩剑抽了出来。
见状,守将扬起了眉毛,哼笑着问道:“怎么?想对我动手?”
说话之间,他提着剑,大摇大摆的走到那几名将官近前,用佩剑打了打那几名将官的手中剑,嗤笑出声,扬头说道:“不是想和我动手吗?来啊,动手吧!不遵军令,还以下犯上,你们要是有这样的血性,早他娘的成才了,还用待在十三军团里当鳖孙?!”
守将抬手指着他们的鼻子呵斥道:“少他娘的在老子面前装硬汉,都给我滚上城头去,风军破城,你们谁他娘都活不成!”
几名将官被他训斥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辛辰眯了眯眼睛,向一名与他交情颇深的将官递去个眼色。
那名将官抽出佩剑,无声无息地走到守将的背后,二人之间只剩下两步远的距离,他猛然抡起手中剑向下砍去。
沙!
剑锋把守将背后的衣服划开一条口子,只顷刻之间,鲜血便汩汩流淌出来。
守将疼得闷哼一声,向前踉跄的半步,他脸色惨白,扭转回头,怒视着偷袭他的将官,怒声吼叫道:“我操你祖宗的,你敢对老子动手?”
他提着剑,直奔偷袭他的将官而去。有人先动了手,那几名聚在一起的将官互相看看,再不迟疑,纷纷登步蹿到守将的身后,其中一人,率先把佩剑刺了出去。
噗!剑锋刺在守将的后肩,后者身子猛然一震,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紧接着,又有剑锋从他背后刺来,这回刺入的是他的后腰。几名将官,相继出剑,噗噗噗的利刃入肉之声,不绝于耳。
他们群起而攻,对守将下了死手,很快,周围又蹿出来十数名将官,众人把守将围在当中,明晃晃的佩剑在守将的身上进进出出,一团团的血雾也随之溅射出来。
守将不是一个人,他还带来一群副将、参将和偏将,众人见状,无不惊得目瞪口呆,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尖叫一声,作势要上前抢救,这时候,密密麻麻的军兵已把他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你们……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们这是在谋反,是……是在军变,是满门抄斩、诛灭九族的死罪!是死罪……”副将向前伸出佩剑,环视前方挡住他们去路的兵卒。
兵卒们向左右分开,辛辰从人群当中走出来。
他低头看了看指在自己胸前的剑锋,他慢慢抬起手来,用两根手指捏着剑锋,把佩剑的锋芒移向别处。而后,他双手向后一背,有恃无恐地看着那名副将。
“辛辰,你……你……你也要造反不成?”
辛辰也不否认,冷笑着问道:“你待如何?”
听闻这话,副将的脑袋嗡了一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结结巴巴道:“你……你可不要忘记你是辛家人!”言下之意,你可是出身于最忠诚于国家,最忠诚于陛下的辛家。
“所以,你待如何呢?”辛辰重复问道。
“你……你胆大包天,我今日就将你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你杀我一个试试?!”辛辰冷笑,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还迎着副将的剑锋,径直地向前走去。
眼瞅着他的胸膛要撞到剑锋上,副将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他眼睛不瞎,对周围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四周的兵卒,已然都端起了火铳,无数黑洞洞的铳口,现已都指向他一人身上。
要杀辛辰很容易,他只需把手中剑向前一递即可,不过他心里也明白,在他杀死辛辰的同时,自己也会被四周的军兵当场打成人肉筛子。q8zc
“来啊,不是要杀我吗?动手啊!你的本事呢?你刚才的威风呢?”
辛辰不断的向前逼近,副将和其余的参将、偏将们也是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到最后,他们的后背已经顶到后方火铳的铳口上,再无路可退。
副将急忙放下手中剑,并对其余还持剑的参将、偏将们连连挥手,急声说道:“都放下武器,快放下武器!都是自家兄弟,又何至于非要闹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大……大家都先冷静一下……”
他话没说完,辛辰已然走到他的近前,二话没说,一记老拳已狠狠砸在副将的面门上。
后者哀嚎一声,口鼻窜血,双手颜面,向后翻倒。辛辰上前,一脚把他的胸口死死踩住,向左右喝道:“统统都绑了!”
风军还在城头上与宁南守军血战,而在城内,镇守北城的主将、副将连同一干参将、偏将,一个都未能跑掉,除了主将被乱刃刺死外,其余的一众将官,皆被十三军团的人当场拿下。
在城头上苦苦作战的守军数量本就不多,现在一干将官又全军覆没,群龙无首,哪里还能再抵御得住如狼似虎的风军?
北城城头上,宁南守军可谓是兵败如山倒,大批的兵卒,连滚带爬的顺着台阶,从城头上退到城下。
人们下了城墙之后都傻眼了,原来城墙下面,全是己方的将士,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尽头,可这么多的将士竟然都在城下躲清闲,只有自己这些人还像个傻子似的,还在城头上和风军拼死拼活的搏命!
本来有些宁南军将士还有点斗志,可看清楚城下的情况之后,他们心里仅存的那点斗志也瞬时间荡然无存。
大家同是当兵的,凭什么我们要去和风人死战到底,流血牺牲,而你们却能在这里坐享其成?
要放弃抵抗,那么就大家一起放弃抵抗,要向风军投降,那么就大家一起向风军投降。
没有谁天生就欠谁的,也没有谁天生就是该死的,反正也这样了,大家就一起等着风军处置吧!
谁都没有想到,那么坚固的天京城防,足足有数万将士驻守的北城,仅在两万多人风军的偷袭之下,竟然连人家一轮攻势都未能顶住,北城城防沦陷!
这个结果,是宁南方始料不及的,同样也是风军这边始料不及的。
即便那么精于算计的上官秀,也认定宪兵队偷袭天京北城,最多就是吓宁南朝廷和城内军民一跳,若是他们做得再好点,给北城守军制造出足够大的麻烦和压力,或许能导致南城守军分兵增援北城。
但他万万没料到,天京北城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两万五千将士,只一轮强攻,便不可思议的洞穿北城城防。
当然,更确切的说,北城城防不是被风军打穿的,而是被宁南守军拱手送给风军的。
之所以会这样,早在上官秀用出攻心之计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伏笔。该当和子隐只不过是恰巧抓准了时机,完成了一件看似不可思议,实则却是水到渠成的壮举。
北城城防沦陷,这直接改变了天京之战的格局。或许幸福来的太突然了,让风军的中军帐都难得的显露出混乱之相。报信的兵卒如同走马灯似的,在中军帐进进出出。
众多的参将、偏将、武官,围绕着沙盘,按照最新的战报,在沙盘上不停做着修改和勾画。
上官秀、孟秋晨此时也站在沙盘的旁边,二人眉头紧锁地看着沙盘上的布局。攻陷天京北城城防,可以说这就是一块敲门砖,距离全面攻陷天京城还远着呢。
现在风军方面要做的事情太多,一方面,即要持续强攻南城,继续给南城守军实施压力,另一方面,还要分兵驰援宪兵队,保住攻陷北城城防的胜利果实。
若是换成旁人,这时候或许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胜利冲昏头脑,下令全军撤退,去增援占领北城城防的宪兵队。
但上官秀和孟秋晨都是以冷静著称,他二人心里明镜似的,这时候一旦选择退兵,别说己方在南城这里取得的一系列战果会烟消云散,即便已成功被己方攻占的北城城防,己方也照样守不长久。
不管己方的增援速度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块得过在城内的守军,只要己方选择退兵,天京的南城守军便会第一时间直扑北城,只两万来人的宪兵队,根本顶不住一个精锐军团的进攻。
“官喜!”上官秀侧头说道。
“末将在!”官喜插手施礼。
“你部前去北城支援,能否守得住北城城防?”上官秀问道。
“末将纵然粉身碎骨,也誓与北城防线共存亡……”
“我现在不要你的决心和表态,我只问你,你部究竟能不能守得住!”上官秀打断他的话,追问道。
官喜沉默了片刻,重重地点下头,加重语气道:“末将能!”
“好!”上官秀深吸口气,说道:“北城城防沦陷,城内守军,定然会做困兽之斗,拼死反扑,只要你部将士能守住北城城防至天亮,我军便可在北城城防站稳脚跟。一切,就都拜托官将军了!”
官喜闻言,立刻单膝跪地,插手说道:“殿下放心,末将……末将必率全军将士,坚守北城城防!”
“去吧!”
“末将遵命!”
上官秀把官喜的第十一军团紧急抽调到北城,与宪兵队汇合一处,共同驻守北城城防。
当官喜率领六万多将士绕行到北城那边的时候,北城这里已经打得乱成一团。
外城墙有激战声,内城墙有激战声,内外城墙之间的空地,还是有激战之声。
在己方这边作战的将士,即有宪兵队,也有贞郡军,另外还有不少的宁南兵在帮着本方搬运火炮和物资,加固城防。
北城这边的情景,让官喜和麾下的将士们有些傻眼,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宁南军在帮着己方将士作战呢?
上官秀的预料没错,得知北城城防沦陷的消息后,天京城内的确对北城城防做出了最凶狠的反击。
这时候,宁南朝廷是真的急了,把所有能用上的军队都用上了,甚至连驻守皇宫的禁卫军都已参战,投入到对北城防线的反扑当中。
宁南方的反扑,不是从一个方向来的,而是分从三个方向来的。攻势最为凶狠的,自然是来自于天京城内的反扑,攻势稍弱一些的,是来自与西城城防和东城城防的反扑。
由城内主攻过来的是以都城巡防营、禁卫军为主的宁南军,宪兵队的该当、子隐以及贞郡军的罗飞,都在内城墙上,与强攻上来的宁南军浴血奋战。
西城和东城两面城防的反扑,则是从北城内外城墙的两端打过来的,宪兵队有分兵驻守两翼,拼死抵御宁南军一轮借着一轮的强攻。
只两万五千人的风军,想要守住那么长的北城城防,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关键时刻,倒是投降的北城守军助了他们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