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一阵糊涂的吴颂瞧着这个满眼陌生地地方,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啊?”
却没有料到这一声“啊”的冲击力大到他无法想象。先是那位离他最近的女士(客房部经理?)猛地一怔,接着就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而后就看到两个站在一边戴着黑纱帽,身穿黑衣腰系白布带的侍应生嘴巴张成了O型,吴颂还没有搞明白自己的状况就看着两个侍应生鄙视开了:“刚还夸这个酒店有品位,什么品味,侍应生穿的跟宦官一样!”
接着看到的是侍应生后面好像有两个漂亮的小姑娘,可惜还没有看清楚,客房部经理就扑到了他的跟前,用颤抖的声音问:“陛下,您刚说什么?您再说一遍?”接着就听到杂乱而轻微的脚步声,两张老脸满脸激动地伸到了他面前,一个老头帽子还歪了,估计都好久没睡好了,满眼通红,同时精光四射,闪地吴颂一阵眼晕,同时暗暗发虚。
至于吗?才打碎个瓷器。
不过看他们着急的样子,好像是自己出了什么事情。
“我这是怎么了?”
吴颂想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可是好像自己酒喝多了,觉睡长了,发音器官不听指挥,话说的很艰难,才六个字的句子差点让他背过去。可是听他讲话的人却像听到了什么激动的消息,狂喜的表情让李颂觉得中国队在2010年得了世界杯冠军。吴颂还想说什么,喉咙一阵火热,只得憋住了,不过客房部经理的业务素质真是绝对,一看吴颂的样子,马上就发现了不对劲,身后的服务员小姐赶紧送了一碗不知什么上来,经理亲自端着碗,服侍吴颂,乖乖,档次高啊!仿三彩的家伙,比真的还像!客房部经理的服务温柔细致,体贴入微,让吴颂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不错,温度刚刚好,喝完了,吴颂觉得舒服多了,刚想讲话,又是一碗端了上来,是碗粥。吴颂确实也饿了,而且醉酒后喝粥也是吴颂的爱好,于是一碗粥很快的下去了。喝完后还想喝,没人送过来。刚想问,就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的客房部经理止住了。旁边的老头拱了拱手,上前把住了吴颂的脉搏,然后闭上眼睛,轻捻胡须。
帅!
比电视里演医生的帅多了。吴颂刚想夸奖,老头就讲话了:
“娘娘,陛下脉息虽然虚弱,却平稳有力了许多,天佑大唐啊!”
声音平静中饱含惊喜,太职业的医生,太出色的演员了。吴颂刚想夸奖,猛然发觉了不对劲。
大唐?娘娘?陛下?你们在说我吗?
看见吴颂满脸的疑惑,客房部经理轻声说道:“陛下龙体本就染恙,刚刚即位,悲痛大行皇帝,又操劳国事,病情沉重,已然昏迷了一日一夜了,臣妾这两日寝食难安,幸好天佑陛下,不但醒来,还能开口讲话,真是喜死臣妾了。”这位女士本来讲话文绉绉的,讲到最后却成了大白话,显然不是一般的开心。两位老头也是,眼屎还没有擦,嘴巴已经咧到了耳边。
而此刻的吴颂却木楞楞地躺在床上,似乎根本看不到眼前人的激动,听不到耳边的话语。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五个字“这是怎么回事?”本来是六个,李颂对数字不敏感,又一走神数错了。
两位老头到底年纪大,一看情形不对,就换了个脸色,一齐上前对客房部经理说道:“娘娘,陛下刚从病中醒来,不但新病已去,连中风旧疾似也好了几分,真是天佑大唐。只是陛下身子虚弱,还需静养,受不得惊扰,还请娘娘吩咐下去。另外,陛下醒来能言,也需知会相公们和中使知道。我等在此守着陛下。”
只见那女子点头道:“二位所言即是。本宫即刻遣人知会诸位相公。至于各位中使”,只听得她顿了一顿,复又平静说道,“只怕已经知道了。”复转过身,对吴颂行了一礼,道:“陛下,好生安歇,臣妾先行告退。”说罢起身,就要退出去。
越听越不对的吴颂眼见身边的人要走,一时着急,腰腹用力,想要坐起,却又使不上力,赶紧张口大喊:“等等,我要见王总!”原来吴颂想到这可能是王总在带他玩。声音喊出来却没有多大,幸好隔得不远,那客房部经理听到了,惊了一下,忙说:“陛下莫不是要见王先生?陛下龙体未愈,要见等好些了。”拽文拽得吴颂实在郁闷,又无话可说,只得把眼神专注在一点上,以求改变这位女士对事物的看法。那位女士果然经受不住吴颂的眼神,叹了口气,说:“臣妾这就派人去请王先生,陛下忧心国事,只是不要操劳了。”便转身对侍应生吩咐了几句,两个侍应生行了礼,退了出去。
然后回过来,对吴颂说道:“王先生一直在宫门外守候,须臾便到。陛下商量国事,臣妾先行避让。来日方长,陛下不要太操劳了。”说完,便退走,在两个跟班女子的陪同下,转过屏风出去。门开了,好像有点冷。
听得这位女士口中说的是王先生而不是别的什么先生,吴颂越发相信了自己的判断,本来惶恐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下来。
这个王经理,昨晚的醉话不会当了真,开自己的玩笑?
只是这个玩笑开得……本钱有点大……
看着房间的装潢和摆设,古色古香,价值不菲,看这些工作人员,神情庄重,举止轻柔,也是花大工夫训练出来,王总的公司也只是中等规模。这么大本钱只为开个玩笑,太过了。
难道自己一语成谶,真成了皇帝?而且还是中了风的皇帝?刚刚听那俩老先生的语气,好像得的是中风,要是真成了唐顺宗,那自己只怕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可怜自己从厂办校跳出来,生活刚上正轨,儿子刚上小学,大好的前景,无尽的欢乐……想到这里,吴颂赶紧摇摇头,心里连呸几声,把思路收了回来。
好在吴颂有个优点,想不明白的事一般不太想。心想“王总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理由,等他来了自然会明白怎么回事。既来之,则安之,外面有点冷,还是把身体缩缩,等王总来了再说。”于是把问题放在脑后,继续打量起了房间,顺带看了看身着宫装漂亮的女服务生。心里暗叹:“怪不得那么多人要复兴汉服,穿起来果然不同凡响,雍容典雅,好看好看真好看。”
就在吴颂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位大臣顶着刺骨的北风,奋力挣开飞舞的雪花的包裹,在小黄门的引领下,步伐坚定地向含元殿走来,他面容清秀,略显憔悴却精神抖擞,神情激动,两鬓可以看得见被雪花沾湿的花白头发,颔下三缕白须被风吹乱,却毫不在意。大道两旁,几位闻讯赶来的身着紫袍的大臣,冷冷地看着他走过去。其中有个面白无须的,更是面容冷峻。而这些大臣身后的一些穿着红袍绿袍的年轻大臣,却满眼兴奋。
这位确实姓王,他是那位女子口中的王先生,却不是李颂想见的王总。
他是在历史上留下了一笔的人物。
他叫王叔文。
王叔文(735~806),唐越州山阴人(今绍兴人)。著名政治改革家。历任苏州司功,善围棋。唐德宗时,担任太子李诵的侍读,“常为太子言民间疾苦”,王叔文以棋侍太子。尝论政至宫市之失,太子曰:“寡人方欲谏之。”众皆称赞,叔文独无言。既退,独留叔文,问其故。对曰:“太子职当侍膳问安,不宜言外事。陛下在位久,如疑太子收人心,何以自解?”太子大惊,因泣曰:“非先生,寡人何以知此!”获太子喜爱。贞元二十一年(805年)正月,顺宗即位后,即授翰林学士又兼度支使、盐铁转运使,他提拔联合刘禹锡、柳宗元、王伾(音)等人,有意推行政治改革,减免税赋,罢诸道速奉,贬斥贪官京兆尹李实,废止宦官把持的宫市停止盐度使的月进钱和地方官吏的进奉,继又兼任度支及盐铁副使,进一步筹划夺取宦官兵权。
但其改革受到掌握禁军的宦官俱文珍、刘光琦的反对,加上顺宗身体不佳,贞元二十一年(805年)三月,宦官俱文珍等人联合藩镇韦皋、裴钧等人的力量,迫使顺宗立李淳(李纯)为太子,八月又禅位于宪宗,是为“永贞内禅”,王叔文也因而失势,被贬为渝州司户,永贞二年(806年)赐死。王伓被贬为开州司马,不久病死。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韩晔、凌准、程异及韦执谊等八人先后被贬为边远八州司马,史称“二王八司马”。王叔文等人前后掌权一百四十六天,史称“永贞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