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离开后,藏尸房惟有冰箱和风箱滚动发出的轰轰响声。
“这具尸体,怎么回事?”无鸢拉开那只莫白刚才推回去的藏尸柜,这是一具女尸,苍白发青的脸庞在冰柜下散着冷气,她伸手掀开了尸体身上盖着的白布——尸表并未发现任何损伤。
“哦,这是发生在东山公园的一桩刺杀案,死者刘翠丽在夜跑时被凶手从背后刺死。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肾脏严重刺伤。”江河上前,撑起尸体的背部,死者半面背部和左肩部、腰部均有深浅不一的单刃刺创。
“这是三天前的尸体。”她看了看,“案子有案眼了吗?”
“应该快了吧。副队这几日一直带人在忙。”
“嗯。”江河和她都不是健谈的人,此时经过几句简单的交谈,室内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中。
“去吃饭吧。”站了会儿,无鸢转身出去。
“哦……”江河望着她的背影——下雪的天虽不似融雪那么顶冷,但也冷。可是她却将身上黑色大毛呢外衣脱了下来搭在手肘上,白色高领毛衣上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颈脖。头发已经被大雪打湿了,还牢牢扎在脑袋后面。“科长!你回来吃饭了吗?”他看得心脏砰砰乱跳,忙问。
“没有。”无鸢微顿了会,眼睑微动,走出了藏尸房。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雨雪天气,害她在高速上耽搁了不少时间。方才听江河问起,她才觉得自己已经非常饿了。
路过顾经年的办公室,里面黑漆漆的,她驻足默了会,推开门,把那串在口袋里捂得发热的钥匙搁在桌面上,转身掩门走了。
天上飘着的雪并不比秦皇岛的小,路上都结了薄冰。无鸢穿着高跟雪地靴走在大街上寸步难行,脚扎在厚厚雪堆上发出“呲呲”声,再拨出来时双腿非得使出全部的力气不可。她感觉自己的腿没了知觉,而寒风夹着雪沫儿从她大衣衣襟里源源不断钻进来,冰凉的水汽透过衣衫侵袭着肌肤,整个人在马路上瑟瑟发抖。
但是无鸢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她抬眸望着远远近近坐落在冰雪之中的房屋,沿着着房檐皑皑的轮廓一点一点地挪动,低矮的平房,烟囱冒着的青烟化作一道热气飞散了。谁家小区卧房没有关窗,那扇结了白冰的窗户重得似要从墙上坠下……她漫无目的地搜寻着,身后扎下了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直到光秃秃的枝桠上一只老鸦发出“哇哇哇”惨叫声,她才把目光收回,苍凉一笑。
在路边摊点了碗牛肉面。辣子放了一遍又一遍,眼里的泪水也越吃越多,不知道是辣子熏得,还是自己流出来的。她只觉得这样还不够,又朝老板要了瓶辣子,全都倒了进去。
“姑娘啊,你这是多爱吃辣呀,爱吃也不是这种吃法呀!辣子吃多了,胃可受不了哟,年纪轻轻可得学会保养。阿姨我像你这样年轻时,是不得已没办法,你们这代人就不一样咯!生来父母疼爱有房有车!不用愁啊!”老板见她这样疯狂的做派,皱起眉既心疼又肉疼道。
“不好意思,穿得少了,有点冷。”无鸢笑。
“哎,年轻人多注意些吧。”老板摇摇头,招呼客人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