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近黄昏时分,凌天翎在外闲逛了一番之后便回了荀府,自从到了这里之后,原本抱着游玩的心态,如今在这锋州却总得处处谨慎小心,生怕惹了麻烦脱不了身,惹得他那份贪玩的心性在这个地方也不得不收敛了几分。可整天待在这府里他也实在有些无趣,安歌和他三哥两人出去办案子,而白矾不是待在厨房就是待在药房,再不是就窝在房间里,也不知她那新研制的药什么时候能成。
至于黎陆和烟儿一个整日里看不到人影,一个忙着和府里的其他丫鬟们打交道,根本没空理会一下他,这让他如今就是有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偏偏最了解他的五哥又不在。想着,他更是烦闷的叹了口气,最好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总觉得一到了这里一个个都神叨叨的。
“咳咳咳……”正走着突然不知从哪里穿出来一道低哑吓得凌天翎浑身一颤,虽说这个时候也不算太晚,可他路过的这条路正好平日里也没什么人会经过,再加上这锋州本就是个混乱之地,他越想越觉得不安,不禁壮大了胆子朝着四周谨慎的吼道:“谁!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赶快给我出来!”
话音一落,那人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一次伴着几分隐忍和痛楚,听起来倒不像是恶作剧,而像是身受重伤或者身患重病一样,而且这声音竟是从前方的假山处传来,凌天翎故作镇定,他倒要看看是谁胆敢在这里糊弄他。想着,他收起手中的扇子一步步朝着假山处走去。
几步到了那里之后,那声音反倒停了下来,谨慎的在各个角落找寻着,最后却在最里面的两座假山紧贴着的缝隙处发现了一个熟悉又模糊的身影,他打量着对方此时瘫坐在地上的身形,听着他略微沉重的喘息声,看样子还真是身受重伤啊。他暗自嘟囔道,随即倒也放心的蹲下身来,一把将那人脸上的面纱扯下,却在看到对方真面目的同时瞪大了眼睛。
苏航!怎么回是他?“苏航!苏航!你醒醒,你怎么样了?啊?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人把你打伤成这个样子?”凌天翎惊慌的摇着苏航的肩膀,看着他嘴角残留得血渍,禁闭的眉头便知道他受得伤有多重了。可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他武功不低,身为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寻常的忍根本伤不了他,又怎么会……
不行,不能让他在这里,若是被荀府的人发现那就麻烦了。想着,他直接将苏航扛了起来,偷偷的带回了自己的房间,索性他们住的东厢房较为偏僻,平日里也不会有下人往来,凌天翎也放心不少,背着苏航很快到了东厢房,正准备进自己房间又看房里亮着灯,估计黎陆也在,此事尚不清楚怎么回事,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晓的好。
这一合计,他转身便进了苏航的房间,在一片漆黑中将人放到了床上,随即点亮了油灯,等一切都做的差不多了已是出了一身的汗,这让向来喜爱干净的凌天翎不仅皱起眉头,可目前也管不了这些了,他忙去看苏航得情况,微微一把脉,只觉得脉相杂乱有些虚弱,脸色也很是不好,看样子他真的受了重伤,究竟是谁?会把他伤成这个样子?
“苏航,你可听得到我说话?你告诉我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三哥和安歌呢?你不是跟着他们的吗?他们难道也受伤了吗?苏航。”叫了半天想要将人叫醒,可惜苏航也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丝毫没有醒转的样子,不行,再这样下去,只怕他会伤的更重。想着,他将被子给人盖好,兀自点了他的穴道,替他暂时舒缓了痛楚,随即将灯吹灭,开门出去。
下一瞬便直接朝着另一房间而去,刚走进却只听到了烟儿一个人的声音,他微微蹙眉,转身便朝着药房而去,一进去便看到那抹娇小的身影正忙忙碌碌的在各种各样熬着的药罐子前晃悠,他顿时松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不等那人被吓得手中的扇子掉落在地,下一刻便不由分说的拉着人出了门。
“九哥哥,你做什么啊?发生什么事了?唔……”白矾原本在药房煎药,最近研制的几味药方她还在一一实验,谁知还在熬药呢,突然被闯进来的人一把握住了手腕,吓得她手中扇火用扇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可看清人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他连拖带拽得带到了苏航的房间,正开口问话又立刻被眼前的人一把捂住了嘴巴,吓得她倒抽一口气,这是怎么了?
“嘘……不要声张,过来,你看看他怎么回事?”凌天翎嘘声叮嘱了白矾之后才将她带到床边,将油灯点亮之后,一把掀开帘子,白矾这才看到里面的苏侍卫,可同时也看到了他苍白的脸色,好毫无血色的嘴唇,顿时一惊,“这……”她喃喃出声,正要问什么,却见凌天翎对她摇了摇头,她这才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随即在他的示意之下,这才静下心来坐在床边,替苏航把脉。
刚一触及到他的脉相白矾便变了脸色,随即又仔细查看了一番之后,低头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后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直接喂给了苏航,这才深深松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凌天翎叹了口气道:“他的脉相实在很不好,我已经给他喂了一颗护心药,以护住他的心脉,之后再好好给他诊治,虽然能捡回一条命,恐怕也得好好修养一段时日了。九哥哥,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凌天翎闻言脸色也不是很好,他又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可看苏航这样子分明是受得内伤,可又有谁的武功如此高,能够伤的了他?“我也不知道,我是方才在路上捡到他的,想必是和人动手才会被打伤的。白矾,此事你暂时不要声张,那人既然能将他打成这个样子,想必也不会放过他,绝对不能让他找到这里。”
白矾自然知晓轻重,虽然听着的时候不禁有些害怕,但还是认真的点点头,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看这样子也知道事态严重,可下一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脸色一变,担忧的问道:“苏侍卫他……他不是一直都跟着三王爷,姐姐今早就和三王爷一起出去了,那会不会他们也……”
“应该不会的,三哥武功高强,如今世上能近他身的人少之又少,何况若是真是如此,苏航绝对不会单独出现在这里,势必会誓死保护三哥,看样子他们应该没有在一起,可若是如此,苏航又是被谁伤的呢?难不成这锋州真的有不少武功高强的人?”凌天翎立马反驳了白矾的话,虽然他也不是很有把握,可他却希望如他所说,除非三哥他们已经出事了,苏航为了回来通报他们才会单独一人。
白矾见他也有些担心,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再看苏航的伤势顿时心生恐惧,不知这锋州究竟还有多少危机,如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也不知三王爷和姐姐已经回府了没,“九哥哥,我房里还有一套针灸包,你能否替我将她拿来,我替苏侍卫再看一看。”若是如此,那苏航更不能出事了。
另一边,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借着勉强的昏暗的光线,凌天珩抱着乔安歌一路到了一处地方,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水流声,就好像瀑布一样,乔安歌看着眼前的水潭还有水潭前数十米高的小瀑布,没想到这里竟还有这样的地方。“你放我下来吧,这里应该已经没什么人了。”
想到凌天珩一路抱着她,乔安歌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说她确实不怎么重,不过这么一直抱了那么久,是个人都会感到疲倦,何况如今到了这里更是再没看到半个追踪得人影,想必也已经没什么危险了。闻言,凌天珩仔细查看了四周,确定已经感觉不到生人的气息这才将乔安歌放了下来。
一落地她便感觉自己的脚发麻又软,差点没站稳摔了,连忙抓着凌天珩的衣襟才勉强站着,环视着周围,除了水潭和小瀑布以外,周围更是杂草丛生,很是茂密,倒是适合藏身,不过这个时候凌天珩为什么药往这里过来?难不成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
“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这整座山都是樊家寨的,若是不离开,他们迟早会在这里找到我们。”乔安歌不解的问道,虽然她也知道回到荀府也很可能回被全城通缉,可若是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除非这里真的有什么让凌天珩上心的地方。
谁知凌天珩却是不以为意,带着乔安歌在附近的溶洞里找了个安歇的地方,便叮嘱道:“这里我上来的时候注意过,山上虽然到处都有暗哨,但这个地方却没有,想来是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们暂且先在这里歇着,待晚些时候我便要再上去一趟,想必那个人也快要出现了。”
“那个人?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