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线状书,封面写有《铁柱纪实》几个大字,吴敌大致翻阅了一下,发现里面的字体从稚嫩到成熟跨度非常大,时间跨度也很大,虽然如此,那字迹之间透露出来的书写习惯和方式却是出自一人之手,不像作假。
而且从书名上来说,铁柱是朱守谦的幼名,相传是他父亲朱文正起的名字,虽然后来朱元璋赐名之后,他不该用此名书写,可他依然写了,由此可见,这本纪实一直伴随着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朱守谦对于父亲朱文正的一种缅怀。
确定了它的真伪之后,吴敌翻开了它的第一页,认真的读了起来。
(题外话:因为考虑到大家阅读的爽快,所以这些纪实就不用文言文书写,而是采用白话文的方式书写,请读者多多包涵。)
(一)
洪武三年正月初八,南京的冬天格外阴寒,服侍我的王公公帮我穿衣系鞋,鞍前马后卑躬屈膝,按理说我该厚待他,可是我心里却厌恶至极,因为他是叔公派来监视教化我的人。别以为我年纪小就不知道,父王就是死在叔公手里,我恨他,很恨很恨,李大学士曾说过鸟尽绝,弓箭藏,我看他是不敢说下半句,敌国破,功臣亡,像父亲这样的功臣,在王权面前,亲情又为何物?
(二)
洪武五年四月初七,叔公始建靖江王府,并册封我为靖江王,可是我知道,我一旦欣然接受的话,只怕会遭来杀身之祸,我可不想落个父王那样的下场,所以我必须得装傻,当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做一个胸无城府的寄生虫,这样才能麻痹叔公对我的防范。
(三)
洪武九年十月二十八,我的机会终于来了,婶奶帮我说尽好话,又对我一番劝慰告诫,叔公终于认为我只是一个纨绔无能的公子哥,便默许我可以出使桂林了,我等了四年,终于等到了今天,总有一天我会替父王报仇雪恨,哪怕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辞,因为我的父亲是一位英雄,我以他为荣。
(四)
洪武十二年八月初九,我到桂林已经四年,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真正的机会来了,事情是这样的。
早上我在城中游玩时偶遇一名妙龄女子,心中那早已冷漠无比的心竟然加速的跳动起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是我只想占有她,然后和她一起厮守。
于是我尾随她一路而行,一直出了城来到城外的妙慈庵,我不由得怪了,难不成这女子是尼姑?这时,一个穿着袈裟,慈眉善目的胖和尚从庵堂里走出来,我顿时有种气愤的心理升起,在我的潜意识里把她和他与狗男女划作了等号。
一怒之下,我挑剑而起,对着那胖和尚吼道:“哪里来的淫-僧,这妙慈庵是你能来的吗?”
那胖和尚说:“善哉善哉,施主来得为何我就来不得?”
“我……”,被他这么一问,我不由得词穷了,可是我的自尊心告诉我,我定要斩了这胖和尚才行,于是我爆喝一声,道:“淫-僧看剑,让我替佛祖断了你的祸根,免得你为非作歹”。
“阿弥陀佛”,那和尚竟然毫不畏惧,双手合十任凭我手里的宝剑劈下,这一刻,我迟疑了,手中宝剑一滞,心说难道这和尚真的不怕那祸根被我斩断?
那胖和尚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说:“施主,我观你慧根清净,并非穷凶极恶之人,为何会有如此咄咄逼人之举?今日你只是看见一个和尚出现在庵里便动怒准备伤人,他日要是居庙堂之高,手刃仇人的时候,你是否又准备将他打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轮回呢?你真的狠得下这个心吗?”
我浑身一凛,警惕的说道:“你……你是谁,为何要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我没有仇人,休得胡言乱语,看剑”。
说时迟那时快,我的剑已经刺入他的胸口处,诡异的是,并没有预料之中鲜血淋漓的画面出现,有的,只是这个胖和尚居然变幻成了那妙龄女子的模样,那妙龄女子凄绝一笑,霎时间化为一阵金粉吹散在这风里。
这……这……
我曾听闻在西域有一种佛陀,他们擅长妖幻之术,能够点粉成影,以此化作美人迷人心智,莫不成我碰上淫-僧便是这种妖僧?
念及至此,我只感觉脊梁骨里发寒,立刻拔腿就跑,可是还没出门,那妖僧便跟幽灵似地出现在门口,一脸的笑意:“施主,杀了人就想跑吗?”
“你……你…这妖僧,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缠上我,莫不成是我那叔公派来要我命的?只要你不杀我,等我回府之后定当双倍酬劳重谢,如何?”,我吓得有些语无伦次,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底细全都暴露出来。
其实我后来才知道这妖僧早就知道我的底细,他说:“少王爷,你叔公根本就请不动我,相反,我目讲僧是不请自来,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共同的敌人?”,我疑惑顿生,我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叔公,这个叫目讲僧的妖僧怎么会和我叔公也结上仇了?
没道理啊,我叔公早年是和尚出生,佛祖当年赏了他一口饭吃,他又怎么会对佛祖大不敬呢?
那目讲僧又说:“我想或许是我说得不够明白,我在未出家之前曾是汉王靡下参军,鄙人俗世间姓陈……”。
“姓陈?”,我想了好半天,忽然说道:“你叫做陈一虹,是那个在风水造诣里堪比刘伯温的存在?可惜就算你再厉害,当年汉王也是我父王的手下败将,如今你再寻来,不是有些自寻其辱的意思?”
“哈哈,好一个自寻其辱,那我且问少王爷一句,你应该知道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这鸡嘛要想爬上枝头重新变为凤凰,那可不是想想就行,今非昔比喽”,目讲僧不咸不淡的说道。
我似懂非懂的想,这凤凰就算落地了那也是凤凰,怎么就能和鸡划上等号呢,可是我的尊贵告诉我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便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早就告诉过少王爷,我和少王爷有共同的敌人,不信的话你且看这个东西”,目讲僧颔首一笑,从袖袍里掏出一方盒子递给了我。
我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居然是它—白莲秘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