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苗恬恬面色灿若桃花,眼睛亮如天上星辰,肌肤白皙晶莹,身姿曼妙,飘逸轻柔,身上穿着一件红色舞服,头发高高挽起,大有唐代贵千金的气质,真是凤凰落入了鸡窝里,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和苗三汉是一家人。
可惜的是,这个苗恬恬虽然漂亮,却如同机械的木偶一般,没有任何的主观意识,任凭满婆折腾。
满婆灌下的这一碗茶叫做神茶,顾名思义,乃是神灵庇佑过的物品,旨在借助神灵之意祛除邪灵。
很快,苗恬恬的身体发生了反应,肚子里响起了一阵咕噜噜冒水的声音,似有什么东西在搅动,喉咙处闪过一丝涌动,伴随着这咕噜声,动作越来越明显。
满婆似乎很满意苗恬恬的反应,老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双手闭拢,嘴里念念有词,平添了几分诡秘的氛围,越发的显得神秘。
俗话说: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对于满婆的这种驱邪方式,吴敌并不认可,因为这种方法太单一,明显有瞎猫装死耗子的嫌疑,不然的话,碰上任何中邪的事情,只需神茶一盏,药到病除了,那才真是扯淡。
“好了,只需片刻,等她吐出肚子里的东西即可”,满婆吩咐了一句,踢过一只早已准备好的铝盆放置床前,蹒跚着就要往椅子上坐去。
“噗”
异变起,躺着的苗恬恬突然弹起来,如同青蛙一样趴在床上,樱桃小口里射出一道墨绿色的液体,如同一道暗器一般,剑直朝着满婆的后背心射去。
“不好!”
吴敌大呼,腰间铜钱剑一出,赶在这液体射入满婆背心前挡下,“嗤”的一声,铜钱剑断成两截,散落的铜钱上冒起一层黑烟,瞬间充斥整个房间,闻着几乎让人昏厥,是一股尸体焚烧过后的恶臭味,这股液体有毒。
“咯咯咯”
苗恬恬阴冷的笑了起来,美丽的脸庞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那便是那张口里的牙齿,由米黄色逐渐演变成黑色,“嗖”的一声,苗恬恬的身体如同炮弹一般射出,漆黑的牙齿裸露,张嘴咬人的姿势显然是要至满婆于死地。
方才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满婆,她转过身来时,便瞧见正好射过来的苗恬恬,瞬间,满婆的脸色变得惨白,手里的拐杖跌落,尤其是那双眼睛,瞳孔微缩,眼眸里倒映着苗恬恬那张诡异的脸,那双眸,散发出妖异的光芒,慑人心魄。
“嘭”
就在苗恬恬即将咬上满婆的时候,吴敌一记大杀招杀到,七星罡步加上不动明王印,组合成打魂术,一下子打得苗恬恬翻腾三周半,硬生生的撞在了木墙之上,压坏了些许东西。
这一罅隙的功夫,吴敌一个驴打滚,滚到苗恬恬的身前,掏出一张安神符贴在了她的印堂之上,印堂乃天门穴,料定人之吉凶穴位,同样也是人之命门,安神符的作用便是封闭命门,让人稳神,苗恬恬片刻之间便安静下来,歪倒在墙底一动不动。
做完这一切后,吴敌拍了拍手,连忙叫过香肠过来帮忙,两人抬着苗恬恬往床上搬去,入手的感觉犹如摸着一具滚烫的铁钳,那温度都快有七十度左右,很是烫手,这样的一个情况,在吴敌的脑海里灵光一闪,一个熟悉的字眼跳了出来,苗恬恬这是被人下了蟾毒蛊。
蟾毒蛊乃是用二十年的绿毒蟾做引,取其蟾卵浸泡于一种叫做鬼草榨汁的药液之中培养,在苗家蛊术里,鬼草是一种专门用来控制人神智的草,本身无毒,却是制蛊的关键。
很显然,这下蛊之人就在附近,看来是有意要至苗恬恬于死地,难怪她家并没有出现鬼磁场。
一切忙完之后,苗家人全都跑过来谢天谢地,忙问苗恬恬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吴敌便暂时推脱说是中了邪,需去荒屋查探一番才能够确定,而心中却是升起一计。
满婆知道今天是遇见高人了,不然这老命不保,她连忙拱手道谢,便借口带两人前去荒屋,好找回一点面子,吴敌也不点破,应允了此事,拉上香肠,三人朝着荒屋走去。
在乡下,村民对神鬼之说一向敬重有加,满婆应该在这一带很有名气,路上那些村民的态度就可以瞧出来,香肠走在后面小声的嘟囔起来:“吴敌,这满婆我是瞧出来了,整个就一坑蒙拐骗的货色,骗的这些人团团转,哪里有你厉害,你那才是真本事”。
“香肠,这话不能这么说,满婆的能耐还是有一点的,只是路数不正统,来了个囫囵吞枣便干起了这个行当,其实也是,你说这世上要是有那么多得道高人的话,那这鬼估摸着也抓完了”,吴敌笑道。
香肠摸着脑袋沉思了一会,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就跟自己当兵是一回事,自己有能耐当老A,可有些人就只能喂猪,虽然都是兵,这差距却是相当明显。
想通即是豁然,他话锋一转,又问道:“瞧我姐那样子,整个一毒物啊,比欧阳锋还毒,你说这荒屋里到底会有什么?”。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去了才知道”,有外人在,吴敌并不表露真实情况,心里却想,这毒物再毒也毒不过人心,什么都是人玩出来的。
荒屋位于龙回头村的西南部,处于龙腹的位置,是一座高墙大院,石灰石垒砌成的围墙紧紧是锁住了院子里的秘密,只露出了顶歇山式屋檐,残败不堪里平添了几分萧索之意。
据满婆这一路的介绍,吴敌和香肠算是明白了这座荒屋的来历,这个故事还要追溯到民国年间,那时战火纷乱,湘西部落更是蛮匪横行,到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龙回头村的这座荒屋主人便是当地有名的财主龙新平,靠经营丝绸茶叶致富,她有一独女名为龙莲,长得闭月羞花,又知书达理,典型的大家闺秀。
在她十八岁那年,这附近山上的土匪头子苗广寒听闻了龙莲的名声,一次偶然邂逅之后,便对龙莲起了觊觎之心,奈何龙新平家里很是富足,平时养着一队护卫家兵,装配的是精良武器,来硬的肯定行不通,所以这苗广寒便耍了个手段,制造了一段谣言,说龙莲乃落洞花女(湘西巫术里残害妇女的一种说法),已经被这山间的洞神相中,需择日完婚,进入洞神府邸,其实他真实的目的便是等龙莲进入山洞之后来个渔人得利。
这种谣言说起来其实更多是一种迫害的方式,可在苗族这样的地方,对于这些传闻那是敬奉有加,即便是龙新平万般不舍,也不敢违背旨意,无奈之下便择吉日,让自己的闺女出嫁。
本来这往事到这算是结尾了,可在龙莲出嫁前的那一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龙家大院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红绸的女子,面色灿若桃花,眼睛亮如日月星辰,踏着月光而来,长袖舞动、身姿妙曼、飘逸飞扬,大有飞行云中,以为天仙的飞天之韵,却不料乃是煞神降临,她长袖飞舞之间便把这龙家大院里的人给抹杀得干干净净,而那个龙莲也消失不见,一切都显得玄之又玄。
而诡异的是这山间的土匪从此也跟着销声匿迹,一切似乎都结束了,不料这龙家大院从此不太平起来,每到月圆之夜,便听到这院子里传来一阵嘤嘤鬼语之声,这背后山巅之上便会出现那穿着红绸的女子迎风起舞,诡异无常,有胆子大的也曾去龙家大院一探究竟,结果就是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来,久而久之便成了荒屋。
而苗恬恬则是唯一一个走出来的傀儡,之所以说是傀儡,那是大家都在传她被山巅迎舞的女子给控制住了心魂,每到月圆之夜,一人山巅起舞,一人屋顶翩翩,一上一下,让人浮想联翩。
听完满婆讲完这段往事,吴敌哀其不幸的同时又在想这突然出现的女人,多半是什么邪物,恐怕此地早已被她盘踞,成为了她的老窝。
反倒是害苗恬恬的人,这心计实在是太厉害了,站在背后害人不说,还巧妙的来了一个栽赃嫁祸,让大家信以为真,从而无法让人怀疑。
沉思之间,荒屋已经出现在眼前,它占地起码有六亩之巨,高墙耸立之间,锁住了里面的秘密,远远望去,最直观的感受便是荒屋上方的天空明显比周边要阴暗一些,是阴云压城,这天就要塌下来一般。
满婆不肯再往前走,借故离去,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朝着这荒屋走去,而吴敌腰间的罗盘指针开始乱转,说明这荒屋有鬼磁场出现,看来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短短五十米的距离,仿佛走了五十个世纪,一阵风刮过,山间树木簌簌作响,似鬼语呻吟,让人毛骨悚然。
香肠摩挲着膀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吴敌,我怎么感觉这么老是有一股阴风乱窜,无端端的让人骨子里发寒,真TM邪门,你说我姐会到这鬼地方来躲雨吗?太不符合逻辑了”。
“你才知道不符合逻辑?你姐根本就没中邪,而是被人下了蛊,大家都蒙在鼓里了…”,吴敌这会才把实情告诉香肠。
这老A一听,火冒三丈,捋起袖子就要回去把那么幕后黑手给揪出来,却被吴敌一把扯住,劝道:“别慌,咱们既然来了,那就得演一场戏才行,不然怎么贼赃并获?我敢打赌现在已经有人去把苗恬恬额头上的安神符扯掉,估计他们料定我们出不来了”。
“怎么演?”,香肠扫了一眼吴敌,心知这奸道多半想出了什么损主意。
吴敌神秘一笑,突然双手握掌成爪,当场就把香肠的上衣撕出了几道口子,殷虹的鲜血流了出来。
“哎哟,你疯了吧”,香肠暴怒,条件反射之下砂钵大的拳头当场就给了吴敌一记,打得他歪倒在院墙底下,右脸肿起老高。
“香肠你个龟儿子手真重,老子都被你给毁容了,草”,好半天吴敌才爬起来,揉搡着脸,恨恨的朝着来路跑去。
香肠瞬间明白了,这是在演一场苦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