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老太说:“我怎么就是坑他们了,这明明就是一定要经过的流程好不好?我不能就这么让他轻易地娶走了我的姝儿,不然他都不会知道珍惜的。”江云溪说:“你不知道为了这次的喜宴和聘礼,我大徒弟都倾家荡产了吗?”秋葵老太说:“那又如何?”
“你这样子下去会逼着大徒弟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他已经把魔爪伸向我的私房钱了。”江云溪苦口婆心。秋葵老太却不以为然:“不过拿你一点银子而已,我不知道你吗?你的银子多得很。”
“我关心的是银子不错。”江云溪说,“不过你要是把我大徒弟逼迫得走投无路,他不会去偷钱,他会偷人,直接把姝儿带走了。要不是我现在要他们执意成亲的话,他们大概是要在外面私定终生的。”
秋葵老太皱眉,江云溪说:“所以我们还是就这样子让人把人给接走吧,你这样子下去会后悔的。”秋葵老太撇了撇嘴,依旧是十分的不服气。但是事情就是这样的,她也不想最后变成江云溪说的那个样子,就点头让人把杨笑给带进来了。杨笑十分庆幸今天把师父给带来了,不然天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把自己的媳妇儿给接回家。
秋葵老太清了清嗓子,看了杨笑一眼,杨笑依旧没有见到她任何看自己顺眼的迹象。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师父,我来接人了。”接了聘书,那么就是一家人了,卫子姝叫秋葵老太师父,他杨笑也得叫秋葵老太师父。现在实在是关系太乱,他和卫子姝都有两个师父,林浩有两个师兄两个师父,这是一个十分复杂的师门。
这个小院子里面也就是山海方寸的一些人一起吃个饭,大家都混个脸熟,认识一下这个山海方寸的姑爷究竟长什么样子。吃饭吃了许久,现在杨笑他们还要过一关,那就是想办法打开新娘子的门。这个门不是新娘子掌握的,不然杨笑在外面喊几声里面就立马开门了,她的师姐斐然也不是很好对付的。
谁知道里面的斐然十分通情达理地说:“十两银子,十两银子我就开门。”声音有些不对,废话,在房间里和新娘子一起被关这么长时间,谁都不会心情好的。杨笑看了看自己已经瘪了下来的钱袋子,说道:“我只有二两了……”
“二两就二两!”斐然说,“把银子给我!”杨笑立马把银子从窗户里面塞了进去。那边立马就开门了,手上一根红绫拉着新娘子,新娘在被盖在盖头下面,看不清楚模样,但是杨笑能认出来。斐然十分干脆地把红绫一段塞在了杨笑的手上,然后自己就奔向了外面的自由的空气。卫子姝十分的郁闷,自己这是二两就给卖掉了?
杨笑很兴奋,但是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手上拽着红绫的动作没那么灵活,有些僵硬。就这样,卫子姝十分简单地就被杨笑给领走了。杨笑总共花了八两银子,当然不算上聘礼的话。这些聘礼也不知道最后是给卫子姝还是留给山海方寸。但是只要把最重要的卫子姝带回去了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在杨笑和卫子姝他们住的阁楼那边还有一桌宴席。很多人已经在等着杨笑了,秋葵老太一早也就过来了,他和江云溪一起坐在高堂上面。卫子姝在杨笑的带领上面,跨过火盆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仪式,就到了秋葵老太和江云溪的跟前。也就是因为他们现在还需要拜堂,所以离开小院儿的时候也没有给秋葵老太敬茶。
司仪是柳如烟,柳如烟似乎对司仪十分的羡慕,这次轮到了她她十分的兴奋,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一拜天地……”卫子姝和杨笑两人转头,拜天地。“二拜高堂……”拜江云溪和秋葵老太。最后“夫妻对拜……”,卫子姝趁着自己低头的时候,透过了盖头见到了杨笑的脚尖,似乎这种发现让她十分的兴奋,居然笑出了声。
在场的人,听到的都尴尬地咳了咳,卫子姝就立马收敛了下来。紧接着,他们两个向着高堂上面的两人敬茶。卫子姝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秋葵老太依旧是被泼了一身茶,能怎么办呢?她盖着盖头呢。秋葵老太喝了剩下半盏的茶水,意味不明地说道:“看来你是在替你夫君报仇呢?”
卫子姝只能说,新娘子不用说话是十分好的规矩,不然她还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紧接着她就被送入洞房了。以前听到这个的时候总是十分兴奋的,会有很多想象,但是今天经历了在房间里的漫长岁月之后,她明白了她这个新娘子,被送入洞房以后就是代表着,要等着新郎官回来!卫子姝无奈……
杨笑安慰了她一番,给了她一碗面。卫子姝除了早上的那一碗汤圆就什么都没吃,虽然汤圆吃了很多,但是现在的确也是饥肠辘辘,她立马要掀开盖头吃饭,却连忙被杨笑给拉住了。杨笑说:“等我出去你再掀开。”没想到小师父还是这么迷信的人,卫子姝笑了笑,杨笑说:“我尽快回来陪你。”
卫子姝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不要开口说话的好。现在该叫小师父相公了?卫子姝胡思乱想着。她总觉得叫小师父相公怪怪的,还是叫小师父更加的亲切一点。等到杨笑离开以后,她立马把自己的盖头给掀掉了,看到桌上的面就要扑过去吃。她手上还握着斐然让她握着的苹果,现在苹果都有些温热了,她想了想还是没有放手,用另一只手吃掉了面条。她觉得自己其实也是挺迷信的。
其实或许不叫作迷信,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对象是小师父,因为是小师父,所以她才决定一切都要小心翼翼,不敢出一点差错。这么想想,或许小师父也是这样的想法,卫子姝觉得心口有种情绪蔓延开了,一时间有些幸福,后来才明白,那是因为自己吃饱了的缘故。
之后她就百无聊赖地靠在床上,等着自己的丈夫回来,这话怎么说来着,卫子姝就想起来了一个词——独守空闺。原来是这么来的啊,怪不得大家都说独守空闺的是寂寞女儿郎,她现在是挺想自己的小师父的……
不一会昏黄的天空中徐徐升起了一轮皎洁的明月,勾勒出了一幅崭新的月上柳梢头图。诗意盎然,兴味无穷。蒋家寨里面还是有很多的孩子的,也兴许是这里的喜事吸引来了很多的孩子,卫子姝在阁楼上面能看到街上的月光和孩子们。孩子们,他们跑着,笑着,欢呼着,竞相追逐这明月,颇有一股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傲气。月光的清辉下点缀着笑容点点,微风下,迎着美丽的月光,忙了一天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一同享受这惬意的人生,不时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或许都是因为这里的喜事把人给吸引过来的,一时间卫子姝坏心思地想要让李军师的女儿也来看看她和小师父的快活人生,气死她。
卫子姝想起来了父亲曾经与她说过的话,很久之前了,如果不是今日见到月亮也不会想起来:人们都喜欢月亮,然而月亮的境界却并不完全相同。月亮犹如君王脸,时而晴朗时而冰霜;有时雷公爷还突然来劲,弄个擂鼓磨刀,轰隆隆的雷声,铿锵锵的霹雳声,哗啦啦的倾盆暴雨声,令人心烦意乱、胆战心惊。
卫子姝觉得,现在自己喜欢月亮是因为,它表示夜已经深了。夜深了,就代表着,她的小师父,很快就要回来了。
只要不是闹洞房,卫子姝觉得自己还都能接受的,闹洞房的话,她想,不过分也就那样,毕竟今天是自己高兴的日子。总之,春宵一刻值千金,至少不能让那些人太浪费时间了。
卫子姝就这么靠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不知道思绪已经跳脱到了哪里去了,一会儿是月亮,一会儿是父亲,一会儿是师父,一会儿又是小师父,一会儿又是接下来的洞房。
她心想,不会所有的新娘都像她一样这样子多愁善感吧?她起身开始在新房里面晃荡,这其实就是她之前和杨笑一起睡的房间,唯一的变化就是原来这里有一张小床,现在小床也不见了。卫子姝看到桌子上面摆满了莲子桂圆和花生,床上也是,她又想到了孩子上面。
肚子没一会儿就饿了,也幸亏新房里面没有人,她就随手捡了几颗莲子塞在了自己的嘴巴里面,但是因为忘记把莲心给去掉,一下子被苦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了。最后,她还不放心在镜子前好好地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模样,觉得妆容没有太夸张之后才放心。她师姐说得什么要新郎比她先看到自己的模样,这全是屁话。
就在卫子姝的这番折腾下面,外面杨笑的声音慢慢地接近了,卫子姝也就自然而然地紧张了起来。她连忙回到了床上,盖上了盖头,端端正正地坐好了,把剥开的莲子外皮给用脚踢到床底下去了,没人知道她之前在这里面乱逛过。新娘子端端正正,没有一点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