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飞当即将那苏谷提来让一家三口辨认,那小姑娘一看到苏谷便吓得大叫一声,躲进母亲的怀里瑟瑟发抖,而那夫妻两个却是大哭道就是此人,还让张鹏飞给他们主持公道。
张鹏飞看了那小姑娘一眼,心想果然是秀丽绝伦,足以让后世那些萝莉控们疯狂了,也难怪这苏谷心生邪念,但这苏谷也确实是个禽兽,这小小年纪也下得去手。他当即向这一家三口保证,一定将此人扔到海里去喂鱼,还让人给了这可怜的一家人二两银子,不是他不想多给,而是这三人毫无自保之力,给多了只会给他们招祸。
那一家三口虽然怀疑张鹏飞到底会不会处置苏谷,但官军的名声也不见得比海盗好到哪里去,那三人看着明晃晃的刀枪也是害怕之极,半句也不敢多问,拿了银子便千恩万谢的去了。看着三人凄凄惨惨的样子,张鹏飞心里一阵不舒服,不过也没有办法。
“来人啊!”张鹏飞随即下令:“将这家伙痛打一顿,等会扔到海里喂鲨鱼。”
家丁们早已是义愤填膺,围上去对着苏谷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大人饶命!”苏谷连忙喊道:“小的能帮大人找到那石壁!”
“住手。”张鹏飞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虽然张鹏飞也觉得那一家三口挺惨的,但是为了战争的胜利,他不介意牺牲一些正义,“快快说来,那石壁现在躲到了哪里?如有半句虚言,立马阉了你!”
苏谷不禁胯下一凉,他连忙夹紧双腿道:“大人,就在小的跳海的前一天,石老大对大家说,要逃去西北边的七星岩暂避。”
“拿海图来。”张鹏飞一声令下,张瓶就将这一带海图翻出来递上,张鹏飞将海图递给苏谷道:“在图上指出来,这七星岩在何处?”
苏谷接过海图看了看,伸手指着一处道:“大人,就在这里。这七星岩是由七座大岛和多个小岛构成的海湾,地方隐秘航道难行,以前石老大就是在这里躲过了官军的多次进剿。”
张鹏飞张鹏飞看向苏谷所指的地方,却是在北部湾的西部,地近越南的地方,路程远不说,如果到了地方石壁又跑了怎么办?但知道了海盗的确切位置,要放弃又太不甘心,再说下一次来,不还是要找!于是他下令在岸上搭起帐篷,让早已在海上飘得两腿发软的军士们上岸休息。
这天晚上,孙二虎正在张鹏飞的帐篷外站岗,就看到一个青衣中年人来到帐篷前,孙二虎认出这人姓梅,是张鹏飞新任命的情报官,这人是字匠出身,本来在千户署衙任文书,后来就无缘无故消失了,等到这次出兵琼崖前夕这人却又来到军中,成了所谓的情报官。
孙二虎知道张鹏飞对这人很信任,常常招其密谈,当下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拱手道:“梅先生,不知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梅先生答道:“本人有紧急军情要报与千户大人,劳烦孙统领通报。”
“是梅先生来了吗?快请进。”孙二虎还没回话,就听见张鹏飞的声音在帐篷里响起。
孙二虎不再多问一句,只是连忙撩起帐篷的门帘,梅先生昂首而入,待孙二虎合上门帘,梅先生便道:“大人,鬼蝶密报。”说完将一个小酒坛交给张鹏飞。
张鹏飞上一次通过这个途径收到情报已经是出兵以前了,当下连忙将酒坛打开,从里面掏出个小字条,上面写满了字,大意是说石壁率船队在五天前离开此处,前往安南北部沿海的七星岩,船队封锁,消息传递不便,望见谅云云。字条上还介绍了石壁船队的规模人数等信息,还附了一张地图说明七星岩的位置。
看了纸条以后他又将那苏谷叫来,仔细询问了石壁一伙的情况,发现和字条上介绍的出入不大,心下便有了计较。
次日一早,军官们来大帐商议下一步的行动。商议的结果是,水营的捕盗们都支持继续追下去,因为已经追了这么多天了,班师意味着前功尽弃,将来还是得从头再来;而陆营的百户总旗们也许是在海上飘烦了,都支持先行退兵,等以后有了海盗的确切行踪再来。
张鹏飞决定,两方的意见都采纳,即陆营回万山,他带水营继续进军。因为他意识到,带上陆营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因为石壁和马玄生是不同的。
如果用陆匪来对照海匪,马玄生更像山贼,他有固定的老巢,当然要靠陆营去攻打;而石壁更像流寇,其飘于海上居无定所的,其手下核心海盗也不多,并无固定的营寨需要攻打,对于这样的海盗,只要找到他们的船队将之消灭基本就成了。
但对这个安排陆营军官们却又反对起来,他们觉得独自撤退扔下同袍不好,让他们面子上过不去。
最后张鹏飞只得弄了个折中方案,那就是水营和炮营还有王和尚的前百户,继续追击海盗,而张聪带左百户和生病的军士留在琼崖休整,等待张鹏飞回师这样船上能空出不少地方,前百户的军士可以住得舒服些。他又想起那一家三口,心中有些愧疚又实在是可怜他们,便吩咐张聪将这一家三口也送去崖州,拿个几十两银子给他们买个院子做个小生意或者买几亩田地,也算是弥补一下。
于是左百户队和一些病号下了船,张鹏飞告诉张聪,他们也不必在这野地里苦等,这里往西数十里便是崖州,让他们去城里好好休息。
告别张聪等人后,船队又从新分配了人手,将前百户和炮队的军士都分散到十艘运输船上,并让炮队的薛天佑将将炮队的二十几门各式火炮都安置在运输船的炮位上,再加上运输船上本来就装备了一些自卫用的火炮,这样便成了武装运输船,使其具备了一定的海战能力。
处置停当,船队便一头扎进了北部湾。看着辽阔的海面,张鹏飞心想,这北部湾渔场在后世也是有名的大渔场,中越双方都有上万艘渔船在此作业,那可都是大船巨网。如果他能将整个北部湾纳入势力范围,每天生产几十万斤鱼罐头,一月收入几十万两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要达成这个目的,不但要剿灭海盗,恐怕还要面临安南国的挑战,这时安南的国力可是不弱。
又向西北航行了几天,终于来到了苏谷所说的那片海域,一大片海岛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苏谷告诉众人,这便是七星岩了。
张鹏飞立刻命令船队做好战斗准备,并命四艘快船在周围探查海盗的踪迹。探查的结果是仍然没有发现海盗船队,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军士们在七星岩外围一个岛上发现了大批人生活过的痕迹,有遗留下来的土灶里的灰烬还是温的,这显示有海盗们离开并不久。张鹏飞便即下令船队暂时在这海岛驻扎。
“大人。”梅先生来到张鹏飞身边,又将一个小酒坛递给张鹏飞。
张鹏飞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纸条外加一张草图,他看了里面的纸条后脸色一变,便命家丁将苏谷提来,进一步询问七星岩的情况。
苏谷答道:“这七星岩纵横二十里,有上百个岛礁,形势最是复杂险要,其大部分海域船只都无法通过,只有四条水道才能通达其内部。往里一躲,即使敌方有十万水师也无可奈何。”
张鹏飞问道:“那照你说,我就真的拿他无可奈何了吗?”
“那可不一定。”苏谷答道:“小的对这一带的海况最为熟悉,对那四条水道也是知道的,愿意为大人引路,而且小的有一计,可保大人将石壁一伙一网打尽。”
“哦!”张鹏飞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苏谷道:“这七星岩的四条水道中东、西、南三条虽然隐秘,但知道的人也不少,只有西北那一条却是绝密,知道的人只有石壁和他几个亲信,小的也是无意中得知的。这条密道是石壁预留的最后退路。只要大人大张旗鼓的从三条水道杀入,石壁自知不敌便会从西北密道逃脱,到时大人伏重兵于七星岩西北。石壁以为逃脱其心肯定松懈,突遇埋伏之下必然军心大乱,到时便可将之一网成擒。”
张鹏飞听罢一阵犹豫,如果封锁四条水道慢慢攻打最为稳妥,但这样一来海盗陷入绝境必拍死抵抗,如此损失必大。而苏谷所说在兵法上是谓围三阙一,倒是良策,但这样分兵四路也有很大的风险。于是他便问:“我军兵分四路,能制得住这石壁吗?”
苏谷道:“大人不必忧虑,这石壁虽然势大,但其手下很多都是沿海渔民,平时都放其回家打渔,只在有大买卖时才将其召集,所以平时其手下不过四五百亲信,二三十艘战船,而且船炮皆小,比不上大人的大船巨炮。所以即使兵分四路,大人也无需怕他。”这些情况倒是与张鹏飞所掌握的情况相符合。
张鹏飞突然直视苏谷的眼睛,冷声问道:“我如何才能信得过你?”
“大人勿疑,小的与那石壁不共戴天!”苏谷咬牙切齿的道:“想我跟石壁那匹夫好几年了,平时功劳也有不少,他却为了个素不相识的渔娘非杀我不可,逼得我孤身跳海而逃,这如何使人不恨?求大人抓到那石壁以后将其交给小的,小的必亲手挖出其心肝出这口恶气!”
张鹏飞听到这里,对那素未谋面的石壁不由得生出几分好感,而对这苏谷却是鄙夷到不行。不过鄙夷归鄙夷,他对其又信了几分。当下便纸笔,让苏谷将七星岩的地形画下,又制定了具体的进兵路线。
张鹏飞便将手下的军官们找来,将作战计划告诉他们。但张择善等人觉得这计划太过冒险,而且怎么看怎么玄乎。
“我看苏谷这家伙不地道。”陈大钱讪讪道:“他不会将我等带入死地吧。”
张择善则道:“就算苏谷靠得住,但这分兵四路却只有一个向导,大家拿着粗略的海图,能完成作战计划吗?”
“老大,这七星岩纵横二十里,分兵四路之下难以互相呼应,一旦其中一路出事,其他三路是难以赶到支援的,这可是兵家大忌。”这是王和尚。
“而且我军兵力本就不足,再分兵四路,兵力岂不是更薄弱。”这是邓让。
还有几个捕盗,如鲤鱼号捕盗藤猛、鲢鱼号捕盗薛超等也都表示忧虑。
但张鹏飞好似对冒险上瘾了,一力坚持,众人也没有办法,只得领命,谁叫他是千户呢。
当下确定,由陈大钱领章鱼号和快蟹号,再加三条运输船从西面水道杀入;藤猛领着鲤鱼号和鲢鱼号、横蟹号加三条运输船从东面水道杀入;而张鹏飞亲自领着剑鱼号和河蟹号加剩下的四条运输船从南面水道直入。之所以张鹏飞要在南路,是因为苏谷说南面水道地形最是复杂,必须由他亲自引路才行,而张鹏飞觉得他得看着点苏谷。
船队还有二十条小炮艇和海豹沙船,也分别随这三路前进。
张鹏飞又交代,这三路必须大张旗鼓,务必将声势造大,使海盗们弄不清虚实。
而最后一路,由张择善带领剩下的八艘战船,埋伏在七星岩西北远海,只等看到海盗逃出,便断其归路随后掩杀,只等其他三队战船过来回合便能将其一网打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