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洪招娣盘膝坐在卧房内,结束了一夜的入定,睁开双眼,神清气爽。
这一夜她养精蓄锐,只因为今天她将面临踏入试道顶的第一场单人战。
单可卿,名不见经传的凤麒门入室弟子,筑基初期修为。她所知道的对手,仅仅是这些可见的简单资料。而阿青阿燕,烟青水阑,也没有打听到更多的东西向她汇报。
这并不奇怪。如果在渡真门内部,那子附们的消息是十分灵通的。但现在七派聚会,大家虽说都在还梦山脉筑派,同气连枝,修真者的习性使然,平常没什么大事却是不怎么往来聚会的,因此除了特别出名出挑的以外,七派弟子们彼此算不上熟悉。
单可卿既是如此,洪招娣想想,觉得自己和她的情况差不多,亦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入室弟子,她能打听到自己的情况也有限。如此,倒也算得上公平。
窗外第一缕阳光洒入室内之时,水阑便推门进来,熟练至极的服侍洪招娣洗漱穿衣梳头。
为了方便行动,洪招娣在黄衫外面套了简单的浅紫半臂,丝绦束腰,除去种子袋和空间戒指之外,亢余的项链佩饰一概没有戴,发型就更简单了,仅用一个灵玉环将乌黑长发束在身后。
水阑是梳妆穿衣的专业人士,虽然洪招娣这身装扮极简,她却也耐心细致的做到最好。
举个例子,那以玉环束起的头发,就是以灵巧柔软件的手指绕起数十绺,在环中巧妙穿编而成,既让洪招娣的头皮感到舒适,又美观结实,即使在剧烈活动中亦不易松脱。
穿戴梳妆完毕,洪招娣用过烟青奉上的早膳,便带了拎着食盒等物的水阑,准备去第二赛场。
走出住所大门的时候,洪招娣想起昨日下午洪文华观战后的表现,步履稍停了停。原本她以为,这小孩子昨日看了新鲜,今日必定也会来求恳于她,央她带了他同去,谁知竟不见其人影。
不过洪招娣事情多,又面临第一场比试,洪文华的事情对她来说仅仅是件小事,便只略想了想,没怎么放在心上,便继续朝着第二赛场的方向而行。
抵达第二赛场,因为她的比赛安排在第三场,前面还有两场别人赛事的时间,便找了个座位坐了,凝神养气等待。
这场比赛,洪招娣是想赢的。若是可见的表面实力相差太多,她可能也就算了,但她的对手表面条件并不比她优越,两人同时筑基初期,同是入室弟子。
她虽然没指望在这场大比中夺得名次,但如果运气好,能赢个两三场,无疑对她在渡真门内巩固地位有极大的好处,将来无论做什么事,也凑手方便些。
虽说李仲晟与她交好,又有海境撑腰,但凭借外在助力,始终比不上自己亲手挣来的可靠。
洪招娣前世自幼便不被父母所喜,从小没有被娇养过,再加上前世的教育生存环境也强调人的独立自主,所以这种靠谁都不如靠自己的思想,已是深植入骨髓。
她在弱小的时候,可以屈身借势以谋求生存和发展。然而这样做的最终目的,却是令自己逐渐强大,直至不再攀附依靠任何人。
如果不想赢,那么洪招娣面对这场比赛可以很轻松,但既然起了争输赢之念,便少不得认真对待。既是认真对待了,就免不了有些紧张。
是,她之前是奇遇不断,从而得以入室,但别人也未必就没有如她般的奇遇。入室弟子,哪个都不是那样简单。
李仲晟的井木犴,吕碧茗的破禁术,袁晴蛉的操控战局,徐修的幻雾之莫测,邵菁菁的分神傀儡,容荡云的五灵剑诀,乃至宋昭的厚德载物诀……这都是她亲眼所见,水面之上的东西。
那么,水面之下的呢?七派中还有多少厉害的人物,厉害的功法,厉害的器、灵兽,是隐藏在暗处,她没有见过、听过的?
再者,她所得的奇遇,最厉害的部份却是不能拿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的。
现在她修炼剑炁已有小成,自筑基成功之后,体内七七四十九层剑炁,她能同时召唤出二、三十道,应用自如。
为了这些犀利剑炁,她还专门在深红玉简里找了一本高阶的,关于阵的术法研究揣摩,相信一旦按照阵的方法,将剑炁布成剑阵施展开来,那威力何止倍增。
但这东西太过犀利,元婴前辈留下的成套剑炁,一旦拿出来现于人眼前,依她筑基初期的修为必定是保不住,被人明争暗抢而去。所以只能压箱底,留着迫不得已保命时用。
五毒蛊虫也是个好东西,上回吸收血祭阵中怨憎魂煞后,身携剧毒,而且因为与她神魂相系,别人无法夺去,倒是可以拿到人前使用。但问题是,这次比赛中不能使用毒,便也只能放弃。
至于洪招娣用石息功和李赛儿所遗宝藏,换来的那个蔚蓝胎形,白兔子判断为中品仙器的东东,目前还在她紫府之内被灵液静静浸润着,没有任何异状,从而也不知道有何功用。
洪招娣深深觉得,得到品阶太高的东西,有时候也未必是好的。剑炁她轻易不能动用,仙器还在探索其功能中,不由让人倍觉遗憾,从而内牛满面。
而这种遗憾,未必是她一人独有。七派入室弟子,甚至内门弟子之中,未必没有和她相同处境的人。说起来,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公平吧。
洪招娣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心中有些躁动不安,又没有什么事做,便从种子袋里面把白兔子抱了出来看。
白兔子仍是毛茸茸的蜷成一团,打着小鼾,看上去睡的甚是香甜。洪招娣轻轻揪他的耳朵和尾巴,他只微微颤动了两下胡须,再没有任何反应。
洪招娣知道他虽外表看上去睡的香甜,实际上是在消化体内的能量,易筋移骨,不到彻底完成这项工程,改造了身体,是不会醒来的。
问题是,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要睡多久,否则至少也可以问他那蔚蓝胎形的仙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洪招娣叹了口气,将打着小鼾,沉睡不醒的白兔子再度收进种子袋。这个时候,李仲晟走了过来,像昨天一样坐在她身边。
“光华怎么来了?”洪招娣望向李仲晟,道。
“今天纶儿第一场比试,我自然是要来看的。”李仲晟看了看她袖下交握的双手,温言道,“纶儿不必过于紧张,只要在场上发挥出真实水平就可以了。”
洪招娣听他这样说,便放下交握的双手,胸中那缕紧张逐渐消失,笑道:“光华说的对,正该如此。”
是啊,洪招娣素来有自知之明,她能拿出来什么样的水平程度,她自己清楚的很。既然这样,与其担心紧张对手的实力,不如考虑如何将自己能拿出手的东西,发挥的淋漓尽致比较好。
对手是不可知,不能改变的,她自己的的实力亦不能改变。她眼下能改变的,只有自己的心态,以求更好的应战应变。
李仲晟见状微微一笑,便开始与洪招娣品茶说话,温言谈论场中赛事。
他年纪虽轻,却已修至筑基大圆满,于心境修为上自有一套,所以方能如此指点引导洪招娣。
直至前面两场赛事结束,轮到洪招娣之时,她已放松心态,丝毫不再紧张,朝李仲晟笑了笑,便起身朝场中而去。
与她同时起身的,是一个身穿月白衫子的凤麒门女弟子,两人一起走到赛场中间。
洪招娣与这女弟子面对面而站,只见这女弟子大约二十出头,长了张容长脸儿,五官并不十分出色,瞧着只是普通,皮肤却和大多仙门弟子般,莹白如玉,很衬她月白的衫子。
仙门就是这点好,灵脉养人,修真者们平常更是灵茶灵食的吃着,皮肤好,仪态佳,老的慢,身边又有懂行的子附帮着收拾打扮。所以纵是底子不怎么好,只要没丑到绝伦,五官没有大的缺陷,瞧着都算得上舒服顺眼。
这名叫单可卿的凤麒门女弟子,相貌就属于仙门大部分弟子当中,“舒服顺眼”的那类。
洪招娣按规矩上前,与单可卿见礼道:“这位道友请指教。”
单可卿连忙躬身还礼道:“请道友指教。”
两人互相行礼之后,比试便正式开始。
洪招娣并未急着抢先出手,而是召唤出护身黄沙,笼罩于体外,打算先试探清楚单可卿的虚实。
她之所以这样做,实在是之前徐修那场战斗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既是想要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那就不能似陈佳般急进,最终输的稀里糊涂。
与洪招娣召唤出护体黄沙的同时,单可卿亦打开了灵兽袋,就看见从里面蹦出来两只吊晴白老虎。
这两只白老虎体型颇为庞大,单可卿站在它们中间,就显得有些单薄。它们都有筑基初期的修为,围着单可卿摇头摆尾了一阵子之后,朝对面的洪招娣呲起雪白牙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