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只觉得冷。即使褚云霈的俊颜再帅,这个男人再有威势和权力,她剩下的也只有恐惧。
“夏小小,你不会死。”褚云霈薄唇复又扯了扯。他的声音,第一次不是十足的笃定。
他的大掌握紧了又松开,复又紧握。
他也不知道,夏小小会不会死。
别墅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夏大宝怎么也哄不住,颇有把眼睛哭瞎的架势。
他也不闹,只不停地往门口走,拉住他,就往门上撞。他想要出门。
没有主事人,萍妈也只得善做主张。
“大宝,萍妈带你去医院!”
希望夏小小在医院一切安好!
葡萄糖一点点打入夏小小的身体。因为没有再抽血,她的生命体征终于平稳下来。
只是还是脆弱得不行。但至少不会是风雨中飘摇的蜡烛,生命之火随时都会熄灭。
“霈爷,笙儿小姐的手术室能进了。”
手术室里的医生终于带着满身疲惫走了出来,看到褚云霈,朝他微微颔首。
“笙儿……她怎么样了?”褚云霈声音关切,他想挪动脚步,却发现僵直在了原地。
“这次病情太突然了,不保证下次有这样的情况。”医生提议道,“我们应该多找几个熊猫血的献血者,以备不时之需。这样,这位小姐下次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下次?”褚云霈眼皮跳了一下,斜飞入鬓的眉挑起一个疑惑的弧度。
“这个……夏小姐的血液质量很高,和笙儿小姐几乎完全匹配。所以,如果有得选择的话,夏小姐是最好的选择。这样也有利于笙儿小姐的恢复。”医生低下头,眸里有光一闪而过。
“安排她好好地休息!”褚云霈不急着去看她。VIP室的,还没有人敢故意为难或怠慢鹿笙儿。
反而,无数人想要讨好。能贴身照顾的位置更是被抢破了头。
反倒是夏小小。
冷静下来,褚云霈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
他的妈咪和他出来的时候生龙活虎,不能回去便罢了,还几乎丢掉大半条命地躺在病床上……
夏小小不是司梦芸。即使她再像,也不是她!
褚云霈视线掠过夏小小僵白色的小脸,那是抽去了她的所有生气,才……
他再凌厉,再杀伐果决,在这一刻,也狠不下心来。
“夏小小,你不能有事。大宝不会原谅你!”
褚云霈的额角突突地跳动着,不好的预感笼罩了他所有的感官。竟让他从所未有地紧张起来。
他拿出手机,别墅里打来的好几个电话,他全部没有接到。
窗外的夜幕也在暗示着什么,盈盈月光沁凉。像他心头浮掠的凉意。
“大宝!”
褚云霈大步朝外走去。
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明显,走廊里早已空无一人。男人躁动地徘徊了两圈,就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都很轻,不是女性就是孩子。
褚云霈呼吸深而绵长,他缓缓转回身。
“爹地。”
声音带着气声,一听就是刚刚哭过了。喊完,还咳嗽起来。
褚云霈听出夏大宝的声音,走上前。他低头,看到小人儿头顶浅浅的发旋。小脑袋低着,不肯抬头看他。
男人干脆蹲下身子,轻启薄唇,“怎么?”
“妈咪,不好。”夏大宝摇了摇头。
“妈咪没事儿,大宝,让萍妈带你回去睡觉,乖啊。”褚云霈柔声哄劝。
第一回,他的罪恶感盈满的胸腔。让他竟无法直视那双单纯担忧的眸子。
“妈咪!”大宝奶声奶气地喊,眼泪说掉就掉。
褚云霈顿时手足无措,大掌替大宝擦着眼泪,指尖轻触温凉的泪水,脸色也有些暗沉难辨起来。
“乖,不哭。”他没哄过人,特别是这样的小人儿。心烦意乱的同时,心底还有种无法言说的肿胀。
大宝的眼泪决堤,他哭得很小声,却看得褚云霈心脏纠结在一起。
萍妈站在一旁,看着瓷娃娃似的小人儿眼泪不停,心也要碎掉了。
“先生,就让大宝见见夏小姐吧!”
褚云霈不语,耳边的话他一点也不想听。腿上传来的力道轻而又轻,却像拉扯在他心上一般。
大宝的眼泪浸透了他的西装布料,粘腻的感觉向来是他最为厌恶,却发不出半分火气。
“夏小小,她睡着了。”褚云霈说道。
对,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谁让你带他来的,带回去!”他沉了脸,不赞同地看着萍妈。
“先生,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您就让大宝看一眼吧!”萍妈的心一下沉了下去。
夏小小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褚云霈大掌狠狠揉搓眉心,浑身戾气闪现。偏偏这两个一个也不怕他。
“妈咪!”
“先生,霈爷,萍妈替大宝求您……”
男人脑袋嗡嗡作响,头痛欲裂。他猛地抽回自己的脚,大宝没有反应过来,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大宝!”褚云霈骤然清醒,伸出手臂把人捞起。
大宝泫然欲泣地看着他,眼瞳不再清澈见底,雾蒙蒙的看不真切。可是眼里的委屈、埋怨和不安,那么清晰。
男人手臂一下僵住了,抿紧的唇扯出僵硬的弧度。
“妈咪。”粉色的唇蠕动着,和他一样的倔强。
见不到妈咪,他不会回去。
大宝伸出手,抓紧了褚云霈的衬衫。他……生气了。
褚云霈胸腔再次震动。这还是大宝第一次外露如此明显的情绪。那么明显地告诉他,如果他依旧坚持,会失去这个小人儿那颗简单喜欢的心。
“好。”褚云霈点点头,把小人儿带入病房。
他舍不得。大掌轻轻握住软软的小手,他甚至舍不得用力。
病房里的月光依旧惨白。病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
大宝突然挣脱褚云霈的手,搬了凳子踩上去。他拿起一次性的纸杯,接了一杯水。
褚云霈怕他摔下,伸手把人扶住,抱了下来。刚落地,小人儿就朝病床走去。
夏小小只觉得全身的肌肉都酸软无力,沉甸甸地疼。她想抬手,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反抗。
喉咙干涩,唇也干得开裂,稍一思考便天旋地转。
她到底是怎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