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依然紧张,凝结着空气,让人在缺氧中窒息。
褚云霈的步伐沉如千钧,缓慢地徘徊。每走一步,空气便窒息一分。
不时有人给手术室外汇报情况。
“霈爷,笙儿小姐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第一次输血,还是没能脱离危险!”
“输血量是多少?”
“500CC。”
……
杰克心里计算着。
“加00CC!”
“00CC!”
杰克的心抽了一下。已经被抽了100CC的血,夏小姐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而与此同时……
“糟了,笙儿小姐的贫血症状加重了。”
意思就是说,还要再输血!
鹿笙儿的身体怎么这么不争气!没见过变成植物人还会贫血的!
杰克心里暗暗着急。
而褚云霈,英俊的面容带着一股阴寒,几乎刻入骨髓。眸中一丝痛意也没办法与之抵消。
医生满头大汗地问褚云霈,“霈爷,还要继续吗?”
一般的献血,医院不会抽得这么狠,可是霈爷是什么人?
别说让一个人献血,以他的权势,就算让一个人去死,也可以办得到!他们需要考虑得罪褚云霈的后果。
褚云霈没有过多犹豫,“输!”
“再加00CC!”
只听一个声音在手术室外响彻。
知道事情经过的人,怕是早就听得寒意四起,没有办法承受这其中的凉薄。
夏小小娇小瘦弱的身躯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两名护士守在她身旁。
“已经抽了一千多毫升了,再抽下去就死人了。”一名小护士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低声腹诽。
“如果出点什么事,算是谁的错?”另一名小护士也凑了过来,同情地叹了口气。
被谈论的则主角一动不动,像条任人宰割的鱼,随意别人践踏她的尊严、生命。
“霈爷,还是不行!还要再抽一次血!只要500CC就行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手术室里有声音传出。
这一次,所有人齐齐迟疑,看向褚云霈。
夏小小是捐赠者,不是送命者。不能因为患者而搭上无辜之人的性命!
饶是冷血如褚云霈,这一次也没有立刻出声。
他紧咬的牙关渗出了鲜血,血腥味和眸子的中的血色映衬着,给他整个人又增添了几分阴厉。
“霈爷……”
夏小小要是出点什么事,你会后悔的!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就算是司梦芸欠她的,也不应该由夏小小来还啊!
杰克嗓音囫囵着,不敢惹怒男人。
他听到男人骨节咯吱作响的声音。再看褚云霈,浑身的肌肉块块隆起、虬结。
“抽。”声音从齿缝中挤出,“继续找人。”
“霈爷!”杰克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震碎了。
他家霈爷真的为了一个鹿笙儿,想要拿一个无辜的人来冒险!
“动作快点!笙儿绝对不能有事!”
褚云霈厉喝道。
简陋的急诊室中,夏小小白皙的胳膊被插上输液管。是为了防止失血过多身体血压大变。
“还要抽?”得到消息的小护士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查看夏小小的情况。
她才刚给她抽了一大管鲜血,夏小小脸色已经惨白得像是用面粉涂了一遍。
她测了测血压,已经快要低到极限值。
“动作快点!鹿小姐出了什么事,霈爷怪罪下来,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心疼归心疼,可不能不要饭碗啊!
小护士一咬牙,又一根针管插了下去。
血液的颜色因着生理盐水的注入而变浅,只能多抽一些,递交上去。
咚咚咚咚。
别墅里,奇怪的声响一声又一声。
萍妈赶忙爬起床,顺着声源来到夏大宝的房间。
“小少爷,萍妈进来了?”
嘎吱。
即使没有回应,她还是推开门,就看到夏大宝坐在地上,手里的皮球一下一下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和刚才的声音如出一辙。
“小少爷,这是怎么了?”萍妈快步走入,看着夏大宝光脚坐在地上心疼坏了。
“妈咪!危险!要妈咪!妈咪——”夏大宝剔透的眼瞳灰色一闪而逝。他突然大喊大叫起来,小手扒着萍妈的裤脚,哭得撕心裂肺。
“哎哟,夫人肯定没事的。大宝不哭,乖,不哭啊。”萍妈顿时手足无措。脑海里蹿出几个小时前客厅里发生的一幕。
她心里咯噔一声。
不会是为了给鹿笙儿输血……
“萍妈这就给先生打电话!”
萍妈急忙来到客厅拿起电话。
褚云霈看着手机来显上的电话号码,有些凛然。他抬眸看一眼手术室的红灯,蹙眉挂断电话。
不接!
萍妈看看夏大宝,他没有再哭得撕心裂肺,但一直在哭。哭得双眼红肿,小脸憋得通红。
她一咬牙又给褚云霈打了个电话。
“霈爷,笙儿小姐勉强救下来了……”手术室里传出的讯息,让神情紧绷的褚云霈,神色微松。
只是,手术室的红灯还是未灭。
“可是笙儿小姐还未完全脱离危险,为了保险起见,那个献血人不能走。”
杰克几乎要恨透了说这话的医生。
凭什么,要让一条人命候着另一条?更让人心寒的是,夏小小来的时候,是自愿的。
做到这种程度,已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夏小小她怎么样了?”
良久,褚云霈沉声问。
“霈爷,您亲自去看看她吧。”杰克叹息一声。
话落,就见褚云霈僵直的身子动了动。旋即,大跨步朝抽血的急诊室走去。
“是霈爷。”
“霈爷来了。”
两名负责抽血的小护士不停地打量着褚云霈。
男人直挺挺地立在夏小小的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被打了麻醉,安静得一动都没动。苍白的脸颊比之鹿笙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脆弱得像是一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随时都会失去生命。
“夏小小,我欠你一个人情。”低沉的声音恍若呢喃。
褚云霈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都听不清。
“霈爷。”小护士不忍心地上前,小心翼翼地问,“可以让她好好休息了么?”
意思是问,会不会再被抽血。
褚云霈唇线抿得笔直,没有回答。因为这个答案他也不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