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晃动的午后,之桃懒懒地倚在宽阔的绿竹躺椅上,沐浴着午后的日光,微眯着双眼。
“娘娘,这是太子殿下吩咐的苎麻鲜鲤汤,说是一定要让娘娘饮尽!”
流云满脸溢着笑,端着热气腾腾的汤盅朝之桃盈盈走来。
之桃含笑着抬起眼:“流云快给我铜镜,我倒是要看看,我是不是被殿下养的珠圆玉润了?”
流云将汤盅朝绿竹椅一侧的小几上放下,转身进了屋里拿着铜镜出了来:“珠圆玉润有什么不好?娘娘无论是胖是瘦,都是美艳无双的!”
之桃嗔笑道:“你个小贫嘴,看来我得赶紧给你说一处人家,把你嫁出去得了!”
流云颔首脸红:“娘娘就会取笑奴婢!”
“在说什么呢?这般开心?”
正在二人说话间,一阵爽朗的笑声便传了来。
之桃连忙撑起身子迎上前去,克制住想要扑进他怀里的冲动,微微福了福身子,说道:“妾身参见殿下!”
杨广无奈笑笑,忙伸手将之桃扶住,责怪道:“我说了多少次,在这府里勿须顾及礼数,这里又没有别人,何况你也有了身孕,事事要注意才好!”
之桃抿嘴笑道:“也不知等这孩子出生后,妾身还有这般的优待没有?”
杨广的笑容不浅,扬起手,朝她挺立的琼鼻上轻轻一刮:“那可就没有了!”
之桃娇嗔着甩开他的手:“妾身就知道,殿下的心好狠......”
杨广开怀一笑,将之桃揽进了怀里,沉了语气,说道:“之桃,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可千万不要担心。”
之桃敛起笑容,沉声问道:“什么事?”
杨广叹息一声,放开之桃,转过身去:“ 文林郎杨孝政上书替杨勇求情,说是他被小人所误,不易废黜!”
之桃双眉一簇,低喃道:“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他到底安得什么居心?”
之桃顿了顿,遂又张口问道:“那父皇呢?”
杨广道:“父皇赏了他一顿板子,还罚了他三个月俸禄。”
之桃目光起伏不定:“那不就好了,父皇还是在殿下这边的。”
话语之间,两个人都怀揣着各自的心思,不愿多说出口。
于是杨广笑笑,弯下身子,贴近之桃的小腹,柔声问道:“今日可有闹腾你娘亲?”
之桃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挺直的背脊像是一座桥弯在自己的身前,一方通着腹中骨肉微乎其微的动静,而另一方则通着他的心。
“之桃,等过段时间母后的身子稳定了,咱们再告诉她你怀孕的事......”
杨广弯曲的背脊微微震动,而后慢慢地抬了起来:“现在朝中有些动乱,我只怕有些人会对你不利......”
之桃只笑不语,乖巧地点点头。
杨广欣慰地拍拍她的手,继续道:“听说杨勇最近呈上了长达三十二米的自悔书,许多他的旧部也在秘密集结......”
杨广长长一叹气:“只怕这朝廷,又要起风了......”
之桃仰面浅笑,双眸潺潺,似那破云的月光,带着许多份安心的希冀:“没事的,殿下,这太子之位,本就是你应得的!”
杨广沉默地点点头,随即又换上了淡笑,说道:“今日陈太医来过了吗?”
之桃摇摇头:“大抵是快要到了......”
话音未落,福伯便带着陈太医来到院中,远远的朝之桃二人鞠躬行礼后,一行人便进了晨栖阁的中殿。
杨广揽着之桃的腰将她扶上了床榻,随后才转到了屏风的后面,退出了殿。
他立在门口遥望着不远处屏风后的声音,淡淡地开了口:“太子妃的身子可好?”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娇弱身影恭敬地勾着首:“回主子的话,奴婢发现前两日娘娘服用的药物中有些不明物质,遂没有给她服用,这几日的药物却又清白了起来......”
杨广咬紧了牙根,耳旁的青筋尽显:“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让她怀孕的原因!在本殿没有登上皇位之前,任何会将她置身于危险之中的事,本殿都会杜绝,哪怕是不要自己的孩子!”
杨广刚刚言毕,那娇小的身影便僵硬地滞在了那里。
她的头垂得更低,微乎其微地喃喃自语:“是我误会你了......”
“你一定要注意太子妃的饮食,以防小人之心!” 杨广并未理会声细如蚊的低喃,而是握紧了双拳叮嘱道。
那声音笃定地点点头,说道:“今日宫中的意主子赐了几匹芳香四溢的绸缎,说是给娘娘做几身新衣裳,奴婢觉得那香味不对,最后裁剪了一块拿到城中的小药房去一看,才知道那香味里掺了极重的麝香!”
话音刚落,杨广便挑起了眉峰:“陈惜若?她怎么会知道之桃怀孕?麝香,麝香是......."
杨广沉吟着,忽然眼光闪烁。
黑暗来袭的速度遮天蔽日,他灰蒙蒙的眸子和充满血丝的眼睛无一不再昭示着呼之欲出的怒气。
“陈,惜,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