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东开鲁城外,一处偏僻的地方,独立师师指参谋长赵玉和少将,华北野战兵团司令官袁景豪少将,与从科尔沁沙地穿过来的师长唐秋离会面了。
因为赵玉和跟袁景豪的举措,带了太多的警卫部队,唐秋离不是很满意,就追问了几句,又牵扯出调查处处长沈俊自请处分的电报,赵玉和一番解释,唐秋离也不好在继续往深了。
见师长松没有追究,更没有处分沈俊的意思,赵玉和跟袁景豪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师长,时间不早了,直属兵团和华北野战兵团的旅长们,还在等候您呢,咱们进开鲁城吧!”赵玉和道。
“玉和,袁景豪,咱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开鲁城?除了装甲指挥车就是吉普车,普通的部队,哪来这样的装备,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吗,落在关东军特务的眼里,只要稍微有儿脑子,就能判断出个大概,我这暗箭,恐怕藏不住了吧?”唐秋离指指一长溜的装甲指挥车和军用吉普车,责备似的道。
袁景豪乐了,“师长,您也太看参谋长的智慧了,早作安排了,我们兵团第一旅的两个团,正在十几公里外训练,这是参谋长特别安排的,咱们就混在回城的部队之中,保证不露一儿痕迹,还有,参谋长和我,要公开露面儿!让鬼子特务看到!”他仔细的解释道。
唐秋离看着赵玉和,道:“玉和,错怪你了!”赵玉和一笑,丝毫没有将师长刚才责备的话,放在心上。
车队折转往北去,与训练的两个团部队会合。然后,返回开鲁城内,唐秋离车队几十辆装甲指挥车和军用吉普车,混在部队的队列里,就跟融入大海里的一朵浪花,迅速消失,只有这两个团的士兵和普通军官们心里纳闷儿:“旅部这是在搞什么名堂?下达命令是训练,可拉出来之后,在这干巴巴的呆了几个时,然后。就打道回府了,什么也没做啊?”
进入开鲁城,也没有引起居民们太大的反响,这么多天来,哪天没有部队进出。都司空见惯了,不过。这支独立师部队。落在混进开鲁城的关东军特务眼里,可是大有价值。
田岛浩野中尉,就坐在临街的一件简陋的酒馆儿里,了两个简单的菜烫上一壶酒,找个面朝大街的位置坐下,从表面看。田岛的打扮,就是个常年奔波的行脚商,吃的东西,也符合身份。只不过,这位客人,不像其他的客人那样,着急忙慌的紧扒拉饭菜,而是目光漫不经心盯着街道,显得很悠闲。
一队蒙着军用帆布,遮盖住车厢的军车飞快的驶过,酒馆儿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儿,很是健谈,给田岛上了一盘儿精致的咸菜之后,唠叨到:“哎,这几天哪,可是没少见当兵的过,好家伙,一长溜啊,看不见头尾,不是炮车就是卡车,再不就是开起来地面儿乱颤大铁家伙,又要打仗喽!——现在当兵的,都兴坐卡车了!”
田岛一口流利的东北话,漫不经心的笑着问道:“老板,你怎么知道要打仗了?都是哪来的部队啊?跟谁打啊?”
老板摆出一副百事通的架势,神神秘秘的道:“那还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不打仗,这么多当兵的来干什么,搁在以前,咱们了开鲁城内,不过驻扎几百号当兵的,哪来现在这可街筒子都是当兵的!”
“哪来的部队,倒是不大清楚,就听是从北平方向开过来的,是叫独立师什么华北野战兵团的部队,跟谁打?那还有谁,打鬼子呗,要不,这么多当兵的,不在北平呆着,跑到开鲁来干什么?要这鬼子啊,也真是该打,不在自个家好好呆着,偏要占领了东北,害得这条路上的客商,比以前少了几成,我生意也清淡了不少!”
“这位客人,你,鬼子是不是该打,也真得独立师的兵啊,来收拾这帮祸害老百姓的鬼子,不瞒你啊,我老家以前就是东北的,受不了鬼子的祸害,才跑进关里来,听口音你也是东北那疙瘩的人,老家哪儿的?咱们也算是老乡了,你,鬼子是不是畜生?”
“听鬼子的老家,在东边儿挺远的大海那疙瘩住,跑到咱们中国地面儿上来杀人放火,那就不是个人,都是畜生变的,听都归那个什么、什么天皇管,就鬼子在东北干的那些个坏事儿来看哪,那个天皇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让自己个的手下人跑到别人家里干坏事儿,那个什么狗屁天皇啊,生孩子保证没屁眼儿!”
老板絮絮叨叨,自己得痛快极了,可他没注意田岛的脸,已经气得跟猪肝儿差不多的颜色,田岛心里这个气呀,要不是有任务在身,身处敌区,他肯定给这个可恶的支那老头儿一记手刀,将他的咽喉砍碎,让这个可恶的支那人,永远闭嘴,再也不能侮辱大日本帝国皇军,侮辱天皇陛下。
田岛不止是气,还心里特别窝囊,自己怎么这么嘴欠,没事儿问这个可恶的支那老头儿话干什么,这倒好,只能咬牙听着他,当着一名堂堂的关东军中尉的面儿,极尽所能的辱骂天皇陛下,还不敢有丝毫的不满,这不是自找的吗?
田岛中尉就觉得一口血,在嗓子眼儿那堵着,心里跟火烧似的,恨不得把这家酒馆里的支那人,都碎尸万段,可他不能也不敢,要是再不离开,田岛怕自己当场吐血身亡,刚起身,他又坐下了。
大街上,又过来一队军车,本来,田岛已经看过多少次了,但是,这次却不一样,车队里,装甲车和军用吉普车明显比其他的车队多,忽然,田岛浑身一震,一双单眼皮的三角眼,死死的盯着街道,他看见,在一辆吉普车里,并肩坐着两名独立师的少将,臂章上写的是“独立师华北野战兵团司令部!”
大鱼!肯定是大鱼,田岛一瞬间得出判断,最起码,这两名独立师少将,是华北野战兵团的高级军官,在支那军队里,挂着少将军衔的军官,至少是旅长和师长一级的高级军官,而且,车队里,还有女兵存在,这就更证实了,这是华北野战兵团的指挥机关,开进开鲁城,是否要有针对关东军的大行动?亦或是准备进攻的前兆?
田岛认为自己搞到了最重要的情报,车队过去之后,田岛也离开了酒馆儿,不过,临走的时候,他故意恶狠狠的撞了年过半百的老板一肩膀,将这个可恶的支那老头儿,撞得跌倒在柜台前,心里这才舒服一儿!
可酒馆儿老板的话,马上让田岛又差儿吐血,老板爬起来,朝着田岛的身影,大声嚷嚷道:“我你这个年轻人啊,走道儿咋不看着呢?就跟鬼子属螃蟹似的,横冲直撞!也不知道道个歉,年轻人,听老头子一句话,可别学鬼子那帮有娘生、没爹管的畜生!”
田岛脚步踉跄一下,浑身的血,都涌到脸上,太阳穴“霍霍”直跳,他是个中国通,自然明白酒馆儿老板的话,是什么意思,属螃蟹的,自然不好听,可“有娘生、没爹管!”更恶毒,岂不是自己是个私生子,老妈春心荡漾,跟男人野合,完事儿,提上裤子就找不着人了,连爹老子是谁都不知道?
嗓子眼儿发咸,憋气又窝火的田岛,咬着牙,不断的宽慰自己,忍辱负重,为大日本帝国的霸业,任务为重,不过,这间酒馆儿和老板,算是被他记恨在心了,如果大日本帝国关东军部队,将来攻进开鲁,他一定亲手处置那个可恶的支那老头儿,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咬牙切齿的田岛,在开鲁城内转悠了一整天,得到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最起码摸清了华北野战兵团的基本情况,当然,更进一步的核心情报,自己也搞不到手,想要绑架一名独立师的军官,也没找到下手的机会,倒是遇到几个,可一看那身板儿,那架势,田岛确定,在不开枪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活捉那几名军官。
单打独斗,又不是对手,开枪那等于自己自寻死路,田岛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到了夜幕降临之后,田岛混出开鲁城,在约定的地,与其他几个手下会合之后,综合了几个人搜集到的零散情报,独立师华北野战兵团的基本面目,就浮现在眼前,又整理一番之后,一份情报,很快就飞到关东军总司令部情报本部。
隐蔽着唐秋离一行人的车队,直接驶进了华北野战兵团司令部的大院里儿,唐秋离跳下车,对山虎道:“虎子,袁景豪他们从大街上招摇过市,你躲在暗处,眼珠子瞪得跟豆包儿似的,有什么发现啊?”
山虎斜了他一眼,道:“别装了,考我啊!你不也是有感觉吗!——咱们路过的那条街上,我至少感觉到了三处地方不正常,肯定有鬼子的特务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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