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顶瞭望台往下望,就像一群纪律严明的蚂蚁爬上山来。龙砌和鄂军士兵虽然占据了山口,不过离龙脊寨还有一段距离。听抓的俘虏说,龙脊寨在山顶之上,四周有坚固的石墙,若杨占奎的人,死守龙脊寨,未必能夺下来。
跟进的鄂军士兵,领头的就是那个身着黄色军服的曹管带,曹汝勋。行军打仗之人,最重要的能打仗,善打仗。他们进了山口第一件是就是派兵*占周围的制高点。所以,他一边命令人,占据周围的制高点,一边询问傅十娘,怎么到山寨。曹管带随即安排了几个人在守卫隘口,其它的人跟随龙大将军进攻山寨。
这边胡真指挥众人退入山寨,关上大门。当他进入山寨的时候,寨中有人告诉他,玄风道长把十多箱东西已经搬进了山寨之中。
这山寨是修在山顶,蓝天白云,伸手可及,站在最高的位置可以俯视整个中梁山。山寨四面是用岩石垒起,足有两米多高,寨门是一个人环抱的大木柱一排排扎起的木栏门,关门时都是轰轰作响。别说用枪打,就是用大炮轰,也未必能够打穿。更何况,这次鄂军的士兵全带的是轻武器,并没有把大炮抗上山来。
胡真一家原本是住在山寨之中,自从胡真病了后,他就搬离了山寨,在山寨附近另修了一个院子,也是为了图个清静。这山寨,在十年前重新扩大,整修了一番,当时一些四处逃命的义和团的人到来,重新修了一些防御的措施,增加了一些很高的瞭望台,就是以防万一。没想到,十年前的一些措施,今天派上了用场。
胡真被一个年轻人推到寨中最高的位置,对全寨里的人,高声喊道,“龙脊寨的弟子们,我们是汉人,是龙的传人!不是孬种!今天鞑虏来打山寨,来的正好,我们就和他们血战到底!”
胡真身后的那个年轻人,把手中的火枪举起,高声的喊道,“保卫山寨,血战到底。”
“杀死这些狗奴才!保卫山寨 ---”下面的年轻人齐声大喊,喊声一遍遍回响在山谷之中,像越空而起的阵阵春雷。
杨占奎虽然看到他们如此的激情荡漾,却视若罔闻,自己心中不停的哆嗦,手心也再冒汗。一旦鄂军攻入山寨,自己可就死无葬身之地呀。想起来,头上的大汗像豆子一样往下掉。玄风道长匆匆忙忙从远处跑过来,看了一下杨占奎,凑在他的耳边嘀咕道,“大人,有一批人从后山逃了。”
杨占奎立刻把玄风道长,拉到一个墙角,低声问道,“这废人,不是早晨告诉我们,这上山就一条路,那他们怎么下山?”
玄风道长也一楞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跟踪他们,发现他们到了后山后,进了一个山洞。”
“哦,难道这边还有机关?”杨占奎好像有所悟一样。
玄风道长再说道,“大人,要不我们从那些箱子里,拿几样好带的东西,赶紧溜了?”说完,一双老鹰眼渴望答案的声色像瀑布一样泻了出来。
杨占奎也在想,现在去箱子里取东西,目标太大,箱子一直交给川东十八怪看守。若去了,岂不惊动了寨中所有的人吗?现在逃也不合适,自己还带领了近一百个兄弟,退在寨中,人人都盯着自己,看自己怎么做。难呀!
玄风道长看杨占奎一言不发,心中急的像火燎,说道,“大人,你不走,我可要走。打起来了,这子弹子可是不认人的。”
杨占奎脸色难看,许久才有些光泽,马上劝道,“道长别急,我怎么在重庆也有些家产。你辛苦一趟,我也不会亏待你。一会儿你和我在一起,我们见机行事。”
杨占奎把话说完,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心一沉,眼一亮,疾步走到刚才胡真说话的地方。胡真这个时候正要离开,没想到杨占奎几步冲了上来。杨占奎顺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高声喊道,“江湖朋友们,我们已经被包围了,无路可退了。今天打是死,不打也是死!只要我们不怕死,清兵就怕死。他们最怕死!”胡真心想,这话听起不好听,不过还有那么点道理。杨占奎原来是巡防军统领,他明白一些士兵的心理,这样说,也许还有些效果。
等杨占奎的话说完,胡真对他说,“师弟呀,没有想到今天我们生死同心,背水一战。”
杨占奎有些害怕,说道,“师兄,我们这次可真是九死一生了。这清兵可能是纸老虎,不过这带兵的龙砌是真老虎。听说,当初西太后逃难的时候,十大武林高手刺杀西太后,竟然被他一个人给剁了。他的少林佗龙刀法快如闪电,有排山倒海之势,打起来就像银蛇飞舞。”
胡真听了后,哈哈大笑,说道,“江湖传闻怎可信?西太后离开北京,重兵护卫,谁敢去刺杀?”
“还不是闹着变法的那帮人。”杨占奎不太肯定的说。
胡真又问,“你是说大刀王五的那批人?”
“哎呀,这个---是不是,也没有人考证。”
胡真微笑着,说道,“那我真想会会这个龙砌了。”
这边在说话,那边就有人从瞭望台喊了起来。“清兵到了,清兵到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二百清兵就把寨子围了个水泄不通。龙砌带领十三太保站在寨门外,气势汹汹,他把大刀竖立在身边。身旁的一个人像磐石一样移出来,高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快把我们的东西,乖乖的交出来。否则,我们杀进来,把你们碎尸万段。”
“一群狗奴才,只会四处咬人!还在这儿口出狂言,岂不知这儿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不怕死的话就攻进来!”从围墙里面,一个洪亮的声音回答道。
他们抬头一看,石墙上,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气宇轩昂,左手抱着个追风剑,右手拿着个逍遥笛,居高临下的与他们喊话。
龙砌见此人气度非凡,想必是有些来头。听付十娘和俘虏们说,这龙脊寨是老寨主叫胡真,是一位残疾人。想必就是他了吧。龙砌上前一步,巨大肩背一弯,拱手说道,“来者可是胡真,胡寨主?江湖上,人称‘千斤神力王’?”
“哈哈,没想到,隐秘江湖多年,还有人知道我的名字!”胡真纵情笑了起来。
龙砌见胡真是个性情中人,就好说了,说道,“胡寨主,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把货还给我们,再把杨占奎给交出来,我们立刻撤兵!”
“货?那批鸦片?”胡真问道。
杨占奎一听此话,急了。立马从旁边冲出来,大骂,“呸!你这个满清的走狗,给你点骨头,你就叫欢了。替那个米蛆大个皇帝卖命!简直是厚颜无耻,数典忘祖,认贼作父,祸国殃民,我们青城派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你还敢在此撒野,简直是自取灭亡!”
龙砌身边的韩老五大怒,冲上前去,对骂道,“你这个两面三刀,偷鸡摸狗的阴险小人,老子冲上来就要了你的小命。什么他妈的青城派,有本事,就下来和我单打独斗!”
“好,我还和你斗斗!”一个女性的特有的尖声从那边传了过来。
“月茹?你怎么没有走?”胡真吃惊不小,不是叫锦儿把妇女,老小等人全带下山吗?月茹怎么来了?
“云歌,别与他废那么多话。我们生要一起生,死要一起死!”话虽硬,却有万般柔情。胡真又名胡云歌。
胡真心中感叹,死虽容易,情却难了。曾几时,恩恩爱爱,朝朝暮暮,比翼双飞。哎,自己一病,月茹也急得疯疯癫癫,老天也太捉弄人了。
柳月茹,把左手胡真的颈部。胡真感到心柔如水,毕竟多年来,月茹是常常给自己按摩颈子的。突然之间,她右手夺过追风剑柄,哗的一下剑脱鞘,抽了出来。剑锋在日光下耀出一道寒光,在柳月茹握剑下,从石墙上冲了下来。龙脊寨的弓箭手和弓弩手全站了出来,随身准备射向前面的龙砌等人。
一个人,一个女人,提着一把剑,站在一群恶狼般眼神的满清高手面前。
刚才说话的韩振宇见是一个上了点年龄的女的,木了半天。然后靠中间走一步,对柳月茹喊道,“我不和女的打。”
“是不敢和老娘打吧?”
“我是怕,和你打,赢了也被人笑。”
柳月茹见这个人有点呆鲁。腰间缠着一些铁链,右手拿着两个铁锤,左手握着一把大弯刀。还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于是剑一抖,冲了上去,说道,“那有那么多废话,拿命来!”
顷刻之间,剑就指向了的鼻尖。韩振宇看这女的来的这么快,韩振宇连忙用弯刀一挡。那剑走了个幅度,转向刺向了自己的腹部。来不及了躲闪,剑刚好刺到自己腰间的铁链上,发出一身非常清脆的响声,把他惊出一身的冷汗。
周围的人见那女的过来,全都闪开,腾出一个一丈来方的位置。又见韩老五根本反应太慢,随身可能丢掉小命,连忙去帮忙,把柳月茹围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