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陵百姓还谈论着齐楚和盟之事时,朝堂之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帝陛下册封大殿下云勇为燕王,二殿下云逸为晋王。并且使大皇子统领骑卫,方杰、宁浩为副;二皇子统领骁卫,罗平,贺大川佐之。朝臣对于封王一事是猝不及防,事先未有任何风声。然而任凭朝臣如何震惊失措,封王大典,也是照常举行。
齐国礼制,帝子为亲王爵位,可开府,享有封地,需祭祀太庙,诏传天下。玄和朝在此之前,仅有一位吴亲王云凌,由此可见亲王身份尊贵。
沈一鸣压着滔天怒意回到侯府,这场封王大戏,他是最大的输家。亲王爵位虽然尊崇,也只不过是虚名。他所惊怒的是玄和帝赐予两人骁卫、骑卫的统兵权。
云勇统领骑卫、云逸统领骁卫,两人名正言顺的掌握一军权柄,除非云鸿亲至,否则这些军队只会听命于二人,就是六卫统领戍都大将军文湛也无法再调遣两卫将士。这才是实打实的权力,况且这还是最精锐的两支部队。
借着封王,玄和帝将六卫将领职务调整,六世家同气连枝,朝野上下多是党羽。有些时候玄和帝的圣旨都不如六世家家主一句话来的管用。
由于六卫前身是二十年前玄和帝的征吴大军,只要玄和帝还活着,他在军中的威望就没人能够取代。六大世家很难将手伸向六卫,此次军中将领官职变动,亲近沈家或是六大世家的将领,都被调离六卫。他沈家苦心孤诣十余年,在军中的势力,一朝尽去。怎能不让他心惊胆颤,怒不可遏。
沈一鸣强忍着滔天巨怒:“褚忠,去将尊者请来。”
“是,侯爷。”
暗处的黑衣人隐去身影。
沈一鸣来回踱步,心中思考着这次玄和帝封王举措背后的深意。一阵凉风吹过。原本紧闭的房门打开,而后又轻轻关上。
这时屋内多了一道黑影,正是沈一鸣口中的尊者。
“不知侯爷找我有何事?”
此人全身都隐匿在烛光照不到的黑暗中,声音更是分辨不出男女。
沈一鸣态度异常温和:“上次尊者所提之事,本侯答应了。所需之物三日之内便可准备完毕,送到尊者指定的地方。”
“好,既然侯爷如此爽快,本尊也不会食言。”黑影声音听不出喜怒,手心一翻,将本册子抛给沈一鸣:“此书名为锻筋练骨功,注有侯爷所说的刀枪不入之法。”
沈一鸣闻之大喜,见黑影飘然欲走,连忙道:“尊者且慢,吾还有一事相求。传闻尊者手下有‘造化’、‘无常’两部,功夫高强,恳请尊者能派些许高手相助于我,本侯定有重谢。”
见黑影不言语,沈一鸣内心惴惴。忽然听到黑影道:“你要本尊手下造化、无常做什么?”
“自然是做些该做之事。”沈一鸣话刚出口,胸口揪起,全身汗毛倒立,赶忙低头道:“不敢瞒尊者,借用尊者手下高手除去云勇、云逸二人。”
“哈哈,侯爷好魄力!”
“只是玄和小儿正值春秋鼎盛之年,纵使云勇、云逸身死,恐怕待你外甥即位,也得数十年之后,你等得起吗?”
沈一鸣信誓旦旦道:“只要这二人身死,吾自有方法让宸儿登临大宝。”
“倒是本尊多心了,准备五十名处子,外加十万两白银,和那些物仕一并送与。到时
定有人来联系侯爷。”
“多谢尊者施与援手。”沈一鸣大喜,十万两白银让他有些肉痛,但是比起云勇、云逸性命算不得什么,至于五十名处子,倒是得费一番功夫。
“敢偷听本尊说话,胆子不小。”黑影闪动,俄而,将一名惊慌失措的女子扔到沈一鸣面前。
“侯爷府中耳目庞杂,可需本尊替侯爷清理一二?”
沈一鸣见女子面容,此女乃他妾氏丁氏,平时多有疼爱,惊怒交加,嘴上连忙道:“不劳尊者出手,此事本侯自会处理。”
黑影冷哼一声:“望侯爷好自为之。”话音未落,房中已无此人踪影。
见黑影消失,沈一鸣松口气,皱眉看着,书房除了他任何人都不准靠近。丁氏是他爱妾,不可能不知道。
思及此处,沈一鸣一手捏着妇人的脖子怒道:“你来这做什么?”
丁氏全身发颤,吐词不清:“侯爷,您今天不是说要去妾身那,见您这么久没过去,妾身这才斗胆过来找您,不过我也是刚刚到这,什么,什么都没听到。”
沈一鸣哪里相信,五指用力慢慢捏紧,丁氏的脸色涨的通红,全身依旧颤抖,只是看望沈一鸣的眼神充满眷念与不舍。
沈一鸣这时想起丁氏平日里的温柔可人,终究不忍痛下杀手,将手松开,挥甩袖袍:“今日饶你一命,下次再靠近书房半步,别怪本侯无情。”
“谢谢侯爷。”丁氏跪在地上,头颅紧紧地贴在地面,全身仍然忍不住颤抖,脸上却是露出不屑的神色,旋即不见踪影。
将台之上,云逸望着校场之上黑压压的兵卒,略有些失神,面前的黑甲兵士便是号称齐国最精锐的金陵六卫翘楚骁卫营。
“各位将士,未进骁卫大营,本宫是陛下的儿子,是大齐的晋王。穿上盔甲,站在这里,我是骁卫的将军,就是你们的兄弟手足,和你们共同进退。我在这起誓,只要我统领骁卫一天,你们便是是大齐最精锐的将士。定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开疆拓土,所向披靡。”
“开疆拓土,所向披靡。”
“开疆拓土,所向披靡。”
……
这一刻,骁卫大营声势滔天,气冲云霄。
“末将罗平(贺大川)参见晋王殿下。”
罗平、贺大川走进营帐。
“二位将军免礼。”
这几日校场的暴晒,云逸稍显白皙的皮肤变得黑润起来,虽算不得古铜色,男子的气概也是尽显。
“这是末将根据殿下的要求拟制的军中律令,请晋王过目。”
对于骁卫归属晋王统领,贺大川原本还有些轻视。这支大齐精锐之师竟成了王侯积累声望的资本。然而这几日云逸与军中将士同吃同住,一同训练,让他的看法改变不少。更让他震惊的是晋王提出的骁卫军律七斩十四条,比之前的齐国军律不知简洁明了多少。
此时这声晋王不是敷衍,真心实意许多。
拟制的军律如下:
其一:不尊将令,妄议主帅者,斩!
其二:贪生怕死,临阵退缩者,斩!
其三:谣言诡语,扰乱军心者,斩!
其四:好勇斗狠,不睦行伍者,斩!
其吾:懈怠军阵,军容不整者,斩!
其六:劫掠百
姓,毁田扰民者,斩!
其七:窃夺财物,奸人妻女者,斩!
金陵六卫之前用的有军律,条例繁多,各军执行标准不一。云逸直接将其整合精简,不仅便于执行,也方便将士理解熟记。再多的条条框框,将士记不住,当耳旁风都是空谈。
云逸接来看过,满意地道:“好,贺将军、罗将军,不管其他卫军律如何,我骁卫一军,便按这七条十四斩来执行。哦,还有以后在军营中不准称呼我为殿下,得称将军。”
此次军改,六卫统领称六卫将军,云逸受封的便是骁卫将军,正四品武官
“是,将军。”
云逸走在校场边,后面跟着的是王有龄和何骏二人。
“将军,自从您成为骁卫统领这几日,兄弟们认真操练,都盼望着将军带兄弟们建功立业开疆拓土。”
王有龄出声道,他这几日好似做梦般,现在还是飘飘然。晋王殿下果然是自己的贵人。云逸担任骁卫将军,便将两人调到亲卫营担任亲卫队长。军衔从队正升为营都尉。凭白升了一大级,自然高兴,一直冷冰冰的何骏这几日也是难得露出几回笑容。
“是吗,那你等训练的如何。”
云逸似笑非笑。
王有龄不假思索,大声应道:“我等身为将军亲卫,肯定不能落于人后,不敢有丝毫懈怠。”
“正好,本将今日手痒,走咱们上台上比划比划,好给将士做个表率。”
“啊,又要比啊?”王有龄张大嘴巴,一脸的不情愿,这几日云逸似有发泄不完的精力,训练强度是一般士兵的两倍还多。经常找将士练手。
军中不乏勇武之人,开始大家还有些畏手畏脚。待一天过后,都放开手脚。
哪知晋王殿下功夫高,力气大,出了罗将军与贺将军,其余都挨过殿下毒打。好在云逸下手有分寸,不会伤筋动骨。这几天比试下来,骁卫士卒都接受了这位新统领。只是都知道新统领晋王殿下武功极高,不愿意主动再与之交手。
云逸哪容得王有龄拒绝,直接将其拉上擂台。
“王都尉小心了,本将看看你这几日训练成果。”
王有龄欲哭无泪,自己的嘴怎么这么欠抽呢,真是马屁拍到马蹄上。此时也只能哭着脸迎上去。
结果毫无悬念,王有龄被狠狠教育了一顿,他十六岁入伍,如今已有十余年,功夫不弱,只是又哪里是云逸对手。抱头鼠窜,口中大呼:“将军手下留情。”
云逸打的痛快,这几日被军营的煞气所染,胸中豪气见涨:“好了,今日先到这吧,好好练着,成为本将亲兵,更要以身作则。过两日继续。”
王有龄缩着脖子,囔囔道:“将军怎么不找何骏,他皮糙肉厚,抗打。”
“你说什么?是不是还想再和本将过几招。”云逸眉头竖起。
“将军,我说今后一定多加操练,不辱没将军威名。”王有龄连忙跑下台去,看着正在操练整齐的行伍,松口气,辛亏没被其他将士看到。否则让自己这个新上任的亲兵统领脸望哪搁。
望着王有龄仓皇逃窜的背影,云逸笑了,这军营生活一点都不无聊。想到这有念起在镇西军大营的日子,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