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广州并不寒冷,但海风吹来却有些凉意;海面上刮来的海风钻进大街小巷,让整个城市的暖意都消失了。
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换上了北方秋天才穿的衣物,新潮的人就换上了立领的国装和呢子披风;知识女性穿着琵琶袖口的上衣和到脚踝的短裙,还有人戴上上黑呢礼帽,穿着西式翻领西装,繁荣的商品经济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快到年底的时候,黄柯带着教导队回到了广州,一说是谋划北伐事宜,还有一说是要剥脱他的兵权,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也没准。
稳定西南之后,革命新军招募了大量新兵,又整编补充滇军、桂军的兵力,兵力一下扩充到近十万人。
穿越前过惯穷日子的黄柯一下慌了神,手里头攥着精锐的十万大军,他的心里头倒是有点飘飘然;没有穿越之前,自己哪里享受过这种待遇?娶了一个民国版的关之琳,又混上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想一想,真像是做了一场梦。
不过宠辱不惊这句话黄柯却是一直念叨着,十万兵西南几个省份算什么?将来老子还要带着百万大军席卷东亚,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
人数一多问题和麻烦全都来了,十万大军其实编制除了地方上一些队伍外,编制还是四个军,四个军分别成了两派,分别是以蒋先云、胡宗南、林祚大的军校派为主的第一军第四军,和他们相对的就是崔武、王茂才等老教导队的第二军、第三军,除此之外,还有湖南、湖北江浙等地的官兵,地方之间的差异让队伍开始明显分成几个不同的派系。
两个派别之间的装备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军校派的军官大多是受过高等教育,士兵也比较混杂,全国各地的都有;老教导队派就是清一色的两广兵,很少有外地人;两派之外是巴图的骑兵团,谁都想把巴图拉拢到自己的队伍里,不过巴图就是不愿意。
黄柯对于两派并没有什么意见,队伍有一个对比性也好,相互间有个竞争嘛,同时权力也有一个制衡;不过眼下十万多人才四个军的编制,难免机构有点臃肿,再加上装备什么的也都有点跟不上了。
黄柯盘算着如何进行下一步的部队整编,以发挥出最大的作战力。
前些日子苏联顾问陆续回国了,回国之前黄柯向他们提出了一份购买武器的清单,其中最主要的是足够装备三个团的各类现代火炮。
除了火炮外,这次黄柯不光只买武器了,他还想着怎么发展西南地区的重工业,只有有了重工业的支持,大纵深大兵团正面突击的理论才能有实现的基础。
不过黄柯这些设想都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实现的,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革命军的指挥官,不是统筹全局的总统。
总统还是那个计划,尽早北伐,尽早的统一全国;如今已经有了十万新军,总统认为可以进行北伐了。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就产生了战略分歧上的矛盾。
午后的总统府十分安静,后院的藤椅上,总统穿着一身江南绸缎厂的长袍走来走去;黄柯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羊毛呢子的薄大衣披上身上随着微风荡漾。
总统想了想道:“兴华,土地改革现在已经开始进行了,有没有什么实际的困难?”
黄柯微微一笑:“困难倒是有点,不过都被克服了。”
“好,平均地权这一点没有错,也必须进行;不过后续的工作应该怎么办?你有想过吗?”总统的忽然发问,让黄柯心头一愣,看来土地改革已经引起的纠纷已经传到了总统那里。
黄柯思索了一会:“总统,历来改革势必会引起一些相关利益者的反对,在进行土地改革前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改革与否,要看是否有利于长期的发展,所以基本政策我不会改变。”
总统笑了笑:“兴华,你这种毅力是好的;不过你是军人,有时候管的太多会让人说闲话。”
黄柯自然明白总统的意思;这段时间以来,很多人开始对他独断专行议论纷纷,有人甚至说他是新的军阀,有人因此中伤黄柯。
功劳容易被忘却,尤其是你的对手;这句话在黄柯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从西征开始,无论是政府内部还是社会人士,都有无数人对他的行为进行攻击,有人在报纸上公然骂他想走共产主义,也有人说他是军阀……这些根本不可能混合在一体的词汇却在黄柯身上全都套上了。
这一点黄柯却毫不在乎,反正军政大权现在在老子手里攥着,他以革命需要一言以蔽之;所有人也都明白,革命新军是黄柯一手缔造的;如果没有他,革命的情景很可能到不了现在的局面。
不过总统既然都发话了,黄柯还是要小小敲打一下了,锋芒毕露很多时候是办事的大忌,老话不是说的好嘛,闷声发大财!
筹备的北伐在一步步提上议程,总统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他急切的想要积极推动北伐,黄柯也想要推动北伐,可北伐到底是南方政府的一件大事,在开始之前需要中央执行委员会进行商议和表决。
这时候的中央执行委员会对北伐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可对于总司令的人选却是出现了很大的分歧:有人建议黄柯继续担当总司令一职,也有人建议汪精卫担任军事委员会主席,主导北伐进行……候选人一下有六七个之多。
执行委员的讨论会上,廖仲恺和其他元老倒是一如既往的支持黄柯,他也十分赞同黄柯进行的土地改革,认为这些不但让广大的农村有了发展,还给革命提供了充实的群众基础,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却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
“土地改革将原本私有合法的土地强行分散,这不就是学习苏联那套吗?那我们干脆都做gcD了,所以我不赞同黄柯担任北伐军司令,甚至不建议他继续在军中担任职务。”
中央委员会的孙科、邹鲁代表了很大一部人的意见,保守势力和封建势力不仅反对黄柯担任北伐军司令,甚至还建议停止土地改革,让黄柯离开革命新军。
廖先生摇了摇头:“进行土地改革让我们有了充分群众基础,革命新军现在很多的官兵都是进行过土地改革的农民,他们进行参军进行北伐,会为了保护他们的革命果实去进行战斗,这就是进行土地改革的必要性。”
坐在旁边的伍朝枢对廖先生的意见不能同意:“为了一部分的利益就要损失另一部分的,那么革命的基础又怎么可能坚固呢?”
“革命的基础是大多数人,不是少数人;利益群体如果只是符合少数人,那就不会坚固。”廖先生有些生气的说道,说话的时候他不由的咳嗽几声。
“还有,我看咱们政府不光要对军队进行改革,对财政也要进行改革;一个集中的政府,自然是要进行财政统一的;没有财政的支撑,无论是谁当这个北伐军总司令,都是不能够的。”
提到财政统一的问题,像是点中了一些人心里头的要害,他们故意岔开话题说:“今天讨论的是北伐军司令人选的事,廖先生不要把话题扯远了,咱们回归到本来的话题上来。”
争论了一上午,委员会执行会到底也没有争论出什么所以然来;对于这些争论,黄柯觉得自己提心吊胆也没有用,革命党就是后来的XX党,XX党就是代表这些大资产阶级和官僚阶级利益的,黄柯的举动已经触动了他们最根本的利益,这些人现在肯定恨不得吃了黄柯。
不过黄柯决定一意孤行到底。
他手里攥着一支劲旅,这样一支劲旅现在能够凝聚在一起,不单单靠的是他的个人威望,更多的是一种革命的精神。
新军在改革进行后,每天的早操前就要背诵“三座大山压迫”之恨,晚上睡觉前,这些官兵还要反复诵读《为兵纪要》,黄柯知道,就是靠着这样的信念才把这支军队凝聚在了一起。
同时,苏联教官推行的党代表制度也得到了实行,不过并不是某党派的代表,是思想代表。黄柯对政党不是很感冒,虽然现在军队里到处都是各种政党的党员,不过黄柯却始终没有入党,他还规定高级军官不可以参加党派。
他的设想是将来建立一个军事统一多党派轮流执政的政权,如果军人参与到其中会影响不好,在黄柯的影响下,他手下的军一级军官始终没有参加任何党派。两方面的政党有时候都把黄柯视如己出,有时候又把他排斥在外;同时,还经常派人说服劝说,不过黄柯始终是不为所动。
北伐的事情是南方政府的头等大事,无论是否更换人选,黄柯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知道,他只有一次机会,一旦机会来了,他就要一把抓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