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杨义兵端起酒杯又敬了汤恩伯一下,汤恩伯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屋子里烧着炭火炉子,包厢里又进不来外面的风,所以屋子里很是暖和。杨义兵等人都脱掉外套只穿着衬衫,再加伤几杯暖酒下肚,脸上自然都泛起了红晕。
只是坐在汤恩伯旁的警卫有些拘谨,他穿着笔挺的呢子装,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热的,他额头上有不少汗水。
也难怪,毕竟都是高级长官们的聚会,如果不是杨义兵执意让他坐下,恐怕他只能站在门外候着了。
人与人之间社会地位的差距直接决定了其中的差距,往往很多人面对上位者都会有一种自然的卑微感,而一些上位者在面对比自己身份地位低的人时候,也会有一种自然的优越感,这就是真实的人类社会。能够做到面对任何人都不卑不亢的人寥寥无几。
杨义兵显然是明白这种心态,他端起酒杯也走到那个警卫身边道:“这位兄弟别这么紧张,咱们是私人之间的聚会,不存在上下级关系。哈哈,喜欢吃什么就吃,喜欢喝什么就喝!”
警卫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道:“多谢杨处长!”说毕,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因为喝的有些快,酒进嘴里的时候还撒了一些,汤恩伯看他有些出丑,严厉呵斥了一句。
这让本来就有些紧张的警卫更加不知所措。杨义兵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哈哈,汤司令不用这么严肃,我说了咱们这是私人场合。来,把外套脱了吧,穿这么多不嫌热啊。”
警卫几杯酒下肚早就觉得热了,他瞟了一眼旁边的汤恩伯,汤恩伯没有反对,警卫就把身上的外套脱掉了。
警卫脱掉外套这才发现他竟然在腋窝和腰上两边都别了枪,总共竟然有三支短枪。
杨义兵看到后不由会心一笑,不过他不耐烦的说道:“把枪都卸了扔到那个桌子上去,带着枪喝酒像什么样子?”
警卫放松了警戒,再者跟长官在一起喝酒腰上挎着枪也不像个样子,所以他索性把枪都解下放到了旁边的打牌的桌子上。
“来来来,大家喝酒……”杨义兵殷勤的招呼着,还不时的拉着汤恩伯的手说以后在河南还要靠他多多照料之类的话,汤恩伯自然大包大揽,胸脯拍的扑通直响的说以后自己能办的自然帮着办。
酒过三巡,酒坛子老酒已经见了底,桌子上也都是杯盘狼藉,众人的脸上也都泛起了红晕,杨义兵见汤恩伯趴在桌子上醉了,他笑着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
噗!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浇了下来,上一刻还沉寂在睡梦之中的汤恩伯被一下惊醒,他一个激灵的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周围,自己已经在一间冰冷的审讯室里,他也被安坐在一张用于审讯的椅子上。
他有些不敢相信,以为自己是做梦,又摇了摇头保持自己的清醒,他这才看清楚坐在对面的几个人,他们都穿着蓝色的翻领国装,正对面的墙壁上高悬着青天白日旗,两边是楷体的大字“命令重于生命,岗位重于泰山”,在旁边还挂着一个老式的摆钟叮咚作响,摆钟显示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汤恩伯明白了,自己是被杨义兵给涮了,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果然和外界的传闻一样,他肯定是假借自己喝酒之名让自己卸去防备。
“杨义兵你个混蛋!”汤恩伯自叹一口气,紧接着破口大骂起来。
对面的审讯人员猛然一拍桌子道:“汤恩伯,这里是廉政处和军列调查组联合组成的审讯室,你现在违反军队纪律和国家法纪,我们依法对你进行调查……”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汤恩伯面如死灰,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审讯室,杨义兵打电话给陈烈文,他严肃的说道:“烈文同志,我是杨义兵,对你们可以开始行动了。”
杨义兵挂上电话后不久,陈烈文就拿起抽屉里的手枪,哗啦一下推上膛。然后对站在屋子里十来个调查组的成员道:“走,去省政府大院,一起去逮捕李志文。”
按照事先的分工,杨义兵和陈烈文分别负责逮捕汤恩伯和李志文,但考虑到汤恩伯在河南已经经营多年且手握重兵,再加上他行踪难以确定,平时警卫森严,为了避免在抓捕过程中出现不必要的伤亡,杨义兵才想出这招鸿门宴。
而考虑到蒋经国之间的关系,杨义兵才让陈烈文假装约他出去,以便于更好的为迷惑汤恩伯。
抓捕李志文这一组快速行动,直扑郊外李志文豢养女人的一个住所。
李志文表面上勤俭节约、勤政为民,不料私下里却是个借机揽财、荒诞*的恶棍。陈烈文在调查中发现,李志文到任省主席一职后鲜少回家,他总是回家吃饭然后再半夜出来,前往郊外的这个寓所。
而在调查中陈烈文发现,李志文在这个寓所中多半包养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用来自己淫乐。这年灾年,很多人卖儿卖女,李志文借此机会四处派人收买少女圈养在此,以行*。
陈烈文查询此事后气炸肺管,连忙向杨义兵汇报。杨义兵稍微冷静,将此事上报了黄柯那里,黄柯见来电后批复:“此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你们要小心侦查、果断审讯、适时公开,要做到以儆效尤的效果”。
黄柯亲自吩咐,杨义兵和陈烈文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两人在进行详细的计划之后才决定今天对李汤二人一伙进行收网。
陈烈文立刻带人直扑了过去,让他没想到的是,李志文竟然在这里圈养了不少打手,这些人手挎着盒子炮和手提机关枪,他带人要进去搜查的时候,这帮穿着绸缎褂、带着礼帽别着盒子炮的汉子们竟然挡在门口不让人进去。
陈烈文自然不会将这些地痞一般的人放在眼里,他手一挥就要冲过去,只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这帮人竟然真的敢开枪。
不过枪没打中人,只是对着地面鸣枪,可黑洞洞的枪口却是对准了他们。陈烈文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人,不敢贸然行事。他一面派人回去搬救兵,一面让人包围这里不让任何人出去。
半个小时过后杨义兵带着大批人马前来,立刻进去搜查,不料李志文却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但里面的景象却让人触目惊心,一大群年龄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被分别关押在一个不足五平米的房间里,她们都用着惊恐和渴望的眼神看着他们。
这些小格子房间的旁边就是一个个大的卧室,还有西洋的浴缸之类的东西,可以想象,李志文会在这里做什么。
杨义兵让人把这些孩子都带出去,不过他们显然还是惊恐失措。陈烈文说,还是找一些女同志过来吧,这样会激起他们的抵触情绪。
杨义兵点点头,同意了。
“李志文肯定是从什么暗道跑了,抓不到现场证据该怎么办?”出了门口,陈烈文看着杨义兵忧愁的说道。
没想到杨义兵把手上的手套一边脱掉一边说道:“今天来这里抓他是为了人赃俱获,既然在这里抓不到他那就不用费这个事了。”
“您的意思是?”陈烈文有些不解。
“先派人全面搜山,搜不到就直接通缉他,我不信这个老骨头还能跑到山里当土匪去?以个人之力和国家机器相对抗?哼,死路一条!”杨义兵说完,登车走了。
果如杨义兵所说的那样,李志文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预干处搜山的人抓了回来,他身上还穿着一件绸缎褂子的睡衣,脚上是一双软脱鞋,衣服和鞋上面沾满泥土,这幅窘迫的样子可以看出来当时他逃跑是多么慌张。
调查组立刻对其进行审问,同时向全国公布抓捕省主席李志文和省军区司令汤恩伯的消息。
第二天陈烈文才向蒋经国说了此事,蒋经国听后先是震惊接着是愤怒,他是调查组负责人之一,现在调查组的事情怎么可以绕过他单独行动?
陈烈文解释说,这是廉政处和预干处的行动,他只是进行配合而已。
“调查组是为了军列案存在的,现在军列案已经板上钉钉,其他的事情也自然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至于预干处和廉政处他们的事情,我们只有进行配合的份。”陈烈文这般解释,这段时间以来他和蒋经国私交不错,所以还是解释一下。
蒋经国自然明白其中的一些小九九,两人身上都打着各自派系的烙印,自然都是有所芥蒂,不过陈烈文和其他人不同,政治心没有那么明显,可杨义兵那群人不同,说是老奸巨猾心狠手辣一点也不为过。
“烈文兄,此事我知道你是有所苦衷,我也能够理解,但我还是奉劝兄台一句,有些人还是离得远一些为好。”说毕,蒋经国拍了拍陈烈文的肩膀就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