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备武昌起义的重要首领几乎被一网打尽,革命党人名册也落入了清军手中,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当晚新军队伍中,南湖炮声一响,革命党人好群响应,对抗严加防范的清兵,挽狂澜于既倒。
不过系生死于一线的南湖炮声,并没有在十二点响起,焦灼地等待了一夜的不止是被捕的起义首领们,还有已经得到起义通知的、潜伏在新军各工程营的革命者们。众人被限制了自由,出不得兵营,两眼抹黑,既不知道首领们已经被捕,也不知道南湖炮声为什么没有响。当时被派去传递消息的邓玉麟想要要出城去南湖炮队,发现城门已经关闭,并且有士兵搜身盘问,等他混出城去到达南湖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了,仓促之间举事已经来不及了。被派去送炸弹的杨宏胜也被伏击,逮捕入狱。在这危急的关口,当夜举事的消息,偏偏又传到了湖广总督瑞澂的耳朵里,他急令连夜审问被捕革命党人,并立即将顽固的匪首处死,以免夜长梦多。
第二天,也就是10月10日凌晨,彭楚藩、杨宏胜、刘复基在湖广总督的东辕门慷慨就义,为武昌首义三烈士。5岁的湖北鄂城人彭楚藩站立受刑,头落地而身体不倒。8岁的湖南常德人刘复基受审时,骂声不绝,就义前高呼,“同胞速起,还我河山”。6岁的湖北襄阳人杨宏胜听到判后说,“好,要杀便杀,你们奴才不久就要跟随老子了”,就义时高呼,“孙中山万岁,未死同志万岁”。彭、杨、刘三人的头颅被悬挂在了总督府门前,意在震慑乱党,杀一儆百。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总督瑞澂以为大局已定,剩下的乱党喽啰们在自己的严密布控下,总该作鸟兽散了吧,至少不会有什么大作为了。所以他一方面迫不及待地,打电报向皇帝表功;另一方面去电飞调河南、湖南两地军队来武昌维持秩序,想把新军中的革命党人彻底清洗。瑞澂没有想到的是,正是他斩首的行动点燃了革命的烈焰,三名义士的人头被惨烈地悬挂在城头,等于是给被囚禁的消息不通的新军们报信,如今已经是群龙无首,等待只能带来杀戮,众人既已被置于死地,只有背水一战。形势比人强,人人自危的时候,起义才能一呼百应。一个革命党人曾说过,“起义亦死,不起义亦死,等是死耳,与其为瓮中之鳖,毋宁铤而走险”。
山雨欲来,新军裂变
辛亥革命前几年,清廷改革兵制,将兵部、练兵处、太仆寺等合为一处,成立陆军部。新建陆军营制脱胎于北洋常备军营制,略有变化,每镇计步马炮工辎二十营,与日本师团的组织相似。
1907年陆军部拟订了全国编练三十六镇的计划,至清亡前夕,共计成立十四个镇、十六个混成协、一支禁卫军,以及几个独立标、营。军队正式划分为陆军和海军。新军设步、马、炮、工、辎重等兵种,按镇、协、标、营、队、排、棚的序列编制。新军一律从西方购置火器装备,并演练西式操典和战术。
当时北洋六镇,其中湖北驻有一镇一协(旅),番号为第八镇及第二十一混成协。
按照规定,每省设立一所陆军小学,每期学生约八十至一百人,三年毕业。但是当时张之洞是湖北的封疆大吏,张之洞不按规定,独行其是,从军队中选送优秀士兵至陆军小学中接受培训。入伍者多为读书人,张之洞再从中选拔,使之成为新军下级干部。这些接受过教育,又有文化底子的士兵,很容易接受新思想的熏陶,后来发生裂变,参与辛亥武昌革命的大多数是这些人。这是张之洞始料所不及的。
辛亥革命前两年,清政府腐败无能,各地都在密谋起事。同盟会会员潜入武汉新军展开多方鼓动宣传,新军意识开始裂变,逐渐倾向于革命。武昌起义前,武汉驻军主要有新军第八镇,新军第二十一混成协,另有巡防营、水师营等旧军。
在新军中,绝大多数营队有革命党活动,至辛亥年起义前夕,近两万人的湖北新军中,参加革命组织的将近三分之一,并有许多是革命的同情者。这样一来,起义的基础已经确立,只等有利时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