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东陵翊三人已随觉明来到了亦闻大师的禅房前,门是敞开的的,外面守着两名僧人。
“太子殿下,请随我进去吧。”
入了禅房后,三人环顾四周,屋内陈设素雅简单,一目了然,无甚异样。
随后东陵翊在向觉明示意之后,进入了内室,塌上的被褥整整齐齐地叠着。
突然,觉明靠近床榻,细看被褥之后惊呼:“师父昨夜根本没有睡过,或者他前半夜便已出去?“觉明师父,何以见得?”
“回禀太子,昨日午间,下面弟子将新洗净的被褥给师父送来换好,现在看来,这被褥一直未曾动过。”
“这何以见得?”苏彦开口问道。
“三位有所不知,师父是个左利手,平时他自己整理被褥时,叠向与弟子们叠放的正好相反。”
三人顺着觉明的手看去,此刻的被褥确实是最普通地叠放着,若亦闻大师是今晨才离去,这被褥不该没被动过,除非他一夜未眠。
“一夜未眠……”司空少杨猜想着这种可能性,电光火石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转身看向进屋时看到的烛台,“我想觉明师父猜得不错,亦闻大师不仅根本没有睡,很可能在尚未天黑时就已离开。”
“怎么说?”东陵翊不解。
“殿下请看。”司空少杨来到那烛台边上继续道:“亦闻大师若要在此打坐久待,必然会点着这烛灯,可恰好这烛灯是未被燃过的新烛。”
觉明闻言,这也才恍然大悟,“统领大人观察入微,果真如此!我们寺中用膳早,昨日师父回到禅房时天色还未暗下,尚未到点灯的时辰,如此看来,师父很可能在天黑之前,就已离开……”
然而除去亦闻大师离去的大致时间外,眼下再无任何线索,无从知晓大师究竟去了哪里,又为何没有跟寺中僧人留下只字片语?
几人离开了禅房,站在院中,东陵翊问道:“觉明师父说今早有事回禀亦闻大师,可是虚浊峰有何要事发生?”
提到此事,觉明更是一筹莫展:“今日一早天还未亮,便有传信弟子来报,我们又有几名弟子于昨夜失踪了……”
“什么,又有僧人失踪了?”
“是的,近几日我们分派人手在无妄峰附近不同地点轮守,并叮嘱在外盯梢的弟子们,每隔两个时辰互相传递一次消息,除了保持消息的及时性,也能确保他们的安全。结果守在北面山脚最靠近虚浊峰的那一队弟子,从昨晚亥时就断了消息,其他弟子觉察到不对劲后前去寻人,发觉那一队四人都不见了。”
“他们会不会发现了什么,自己去查探了?”太子询问。
觉明肯定地摇了摇头,“不会,派他们出去时,师父曾千叮咛万嘱咐,绝不可擅自行动,有任何情况异动,必要先回来报信,失踪的那四名弟子最是谨慎,绝不会擅作主张。”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太子看向苏彦和司空少杨。
二人亦看着太子,异口同声道:“虚浊峰。”
东陵翊思忖半刻,很快决定要率兵进入虚浊峰。
“太子,虚浊峰内情势不明,且亦闻大师失踪之事实在蹊跷,切要三思后行啊。”出于保障太子的安全,司空少杨当即提出异议。
“少杨,正是因为连亦闻大师都无辜失踪,我等才需尽快进入虚浊峰,看看那巫族究竟要做什么。”东陵翊十分坚定。
“苏彦,你觉得呢?”
司空少杨本想让苏彦一同劝阻太子,却没想到这一次苏彦并没有如自己所愿,反而站在了太子那一边:“眼下看来,若想尽快知道真相,除了进入虚浊峰,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司空少杨暗骂自己愚钝,怎么忘记了苏彦来九芒山的最主要原因寻找安和公主。所以他定是恨不能即刻入山,以寻得更多可能的线索。
看着太子的态度,进入虚浊峰是势在必行了,司空少杨最后也只得答应,于是三人与士兵们在寺庙中休整了一日,第二日清早便向虚浊峰出发。
萧野日夜兼程赶到九芒山,在入山口的一个小驿站里喂马时,听到驿站里的小二说起无妄峰中释空寺的事情。
萧野心中暗道:看样子这九芒山的情势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
暂做休息之后,本想着去释空寺周围探听消息,却在上山时看到大队人马从无妄峰中下山,为首的便是太子东陵翊,萧野即刻侧身隐在一棵大树后。
东昭的兵队走远之后,萧野从树后站出身来。
“他们所行的方向,是虚浊峰。”
几乎不曾多想,萧野保持着一段距离,跟着东陵翊等人,一起进入了虚浊峰,那个一切都未知的秘境。
东昭的兵队进入虚浊峰后,起初不觉有什么特别的异样,山脚只是弥漫些许薄雾而已,在山中实属正常。但越往上走,迷雾越发浓厚,众人明显放慢了速度,东陵翊下令缩短相邻之人的距离,虽然目前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回过头已是不见来路。
苏彦一面前行,一面细细观察周围,发觉果真如传闻中一样,所见之处皆是形状狰狞的枯树以及带刺的黑紫色灌木,这虚浊峰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啊!”
队伍后面一名士兵的惨叫声让所有人停下了脚步。
“怎么?”司空少杨拨开人群,警惕地走了过去。
“地、地上有骷髅!”那士兵吓得一个后退,几乎跌坐在地上,指着一棵枯树的树根处说道。
将军和周围众人朝地上看去,果然地上露出一半青紫色的颅骨,如此一来,士兵们即刻定睛细看自己的脚边。
“这里也有骷髅!”
“啊,我这儿,我这儿也有!”
同样,东陵翊和苏彦也在脚边的土地里发现了断裂不整的骸骨。
这时大家才已是到,原来方才脚踩的山地上,凹凸不平的不光是石头,还有枯骨,顿时众人慌乱起来,虽说都是从军的男子,但骤然发觉身处这样的境地,还是让人毛骨悚然、心生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