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家来说,偷袭凡津矿,毕竟是关乎林家兴衰的大事,所以族长和诸位长老夜里都没有睡觉,都聚集在族长的家里,在等待那批刺客凯旋而归,当然,他们更多的是好奇,想看看传说中的金血跳蚤究竟长什么样?
可惜他们等到天亮,那批刺客都没有回来,让他们那颗充满激动和期待的心就慢慢冷却下来,看来出状况了。但现在天已经亮了,他们也不好派人去凡津矿打探,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等,希望有奇迹发生。
结果奇迹没来,上衍宗的使者却来了。
众人一听说上衍宗派人来了,不管那批刺客有没有得手,这都不是一个好兆头,但人家既然来了,林家也算是名门望族,也不好不见,林战便硬着头皮请使者进来了。
使者一进门,就见林战的客厅里坐满了人,全是林家有头有脸的人物,使者就知道,这些人肯定都在等待刺客回来呢!
上衍宗虽然夜里占了便宜,但使者的脸上依旧带着愤慨之色,进门就道:“林族长,我上衍宗并没有得罪你林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林家为何要派人偷袭我凡津矿?”
众人心下一沉,看来事情败露了。
但现在天已经亮了,他们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刚刚还在商量这件事,所以已经想好了说辞!
林战这时冷哼一声,道:“胡说八道!我林家什么时候去偷袭你家凡津矿了?”
使者道:“昨天夜里你林家派出一千多名弟子,身着夜行衣,偷袭我凡津矿,幸亏我凡津矿守卫森严,才将来犯之人尽数斩杀,也包括贵族的三长老,现在尸首还全部躺在我凡津矿上,证据确凿,怎么?林家有胆子做这见不得人的事,没胆子承认吗?”
众人一听这话,只感觉心惊肉跳,那可是他们林家一千精英哪,其中还包括他们的三长老,竟然已经被他们尽数斩杀,可谓是损失惨重啊。但他们一点都不怀疑这个使者的话,因为他们派出去的人确实一个都没有回来,哪怕回来一个,情况也不至于变得这么被动。
但他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了,更不能承认这件事情。
林战惊道:“什么?你们上衍宗竟然把我林家的人给杀了?”
使者冷笑一声,道:“你林家偷袭我凡津矿,难道我们不杀了他们?还要好酒好菜侍候不成?”
林战佯怒道:“你放屁!你那一个小破矿,还需要我们动用上千人去偷袭?我们昨晚确实派出一千人,但他们是出去勘探晶矿的,可能就是路过你凡津矿,你们就不问青红皂白把他们给杀了?”
使者又冷笑一声,道:“勘探晶矿?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听说半夜去勘探晶矿的,再说了,勘探晶矿需要穿夜行衣吗?你们不觉得很可笑吗?”
一名长老说道:“我们高兴,想什么时候勘探就什么时候勘探,晚上看得清楚,不行吗?至于我们穿什么衣服,那是我们的爱好,跟你们有半点关系吗?难道就因为我们穿了夜行衣,你们就有理由对我们的弟子大开杀戒了吗?我看你今天穿的花枝招展,让我很不爽,是不是我也可以以此为借口杀了你呢?”
使者道:“昨天夜里,是你们家的弟子主动攻击我凡津矿的,我们才被迫还手的。”
那名长老道:“你放屁!全天下谁不知道我林家的人最和善,向来睦邻友好,从不主动惹是生非,怎么会无缘无故攻击你凡津矿呢?分明是你们欺人太甚,将我林家过路的弟子斩尽杀绝,现在死无对证,你们又想栽赃嫁祸,其心可诛!”
那名使者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林家肯定不会承认,他之所以来,就是为了抢占道德的制高点,然后号召天下人来批判他们。而且话说回来,他们昨天晚上又没有吃亏,所以心里又不会不平衡
,一直揪着不放。这时说道:“也就是说,你们林家不承认了?”
那名长老说道:“承认个屁!别以为你先来就有理了,这件事我们一定要调查个水落石出,待会儿我们会派人去凡津矿调查,我们一定要为林家子弟讨回一个公道。你先回去吧。等我们调查清楚了,还要找你们算账呢!”
那名使者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既然你们没有勇气承认,我也不勉强。告辞!”说完转身就走,怒气腾腾。
若换做平时,一个小小使者,就敢羞辱他们林家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那肯定直接就杀了,太可恨了,但现在他们毕竟心虚。虽然他们说得理直气壮,但鬼都不相信他们的弟子穿着夜行衣半夜出去就是为了勘探晶矿的,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家捉奸在床,但他们硬说是来修床的,还脱了衣服修,谁会相信?所以也只能先把人家糊弄走,然后再从长计议。
使者走的时候,也没有人出去送一下。
等使者走后,大厅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一脸沉重。这么多年来,林家也没有吃过这么大的瘪,一夜之间被人家屠杀上千精英,关键还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虽然他们说要去调查,为死者主持公道,但他们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调查个屁呀,调查也不过是耍赖皮而已。
他们毕竟是名门望族,在座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特别在乎面子,耍赖皮这种事情不到迫不得已,谁愿意去干?谁不要脸?
一名长老这时带着沉重的口气,说道:“昨天夜里,凡津矿就是一个圈套!”
另一名长老说道:“这还用说吗?这肯定就是一个圈套。凡津矿平时也就百十个高手,夜里却能把我们上千人一网打尽,一个活口都没有逃出来,那对方布下的兵力最少达到上万人,要不然不可能一个人都逃不出来。他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我们往里面钻了。”
众人这时都把目光移到了林朝露的脸上,其中一名长老就说道:“朝露,你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从天亮开始,因为偷袭的人没有回来,林朝露就一直忐忑不安,知道大事不妙,待上衍宗的使者来了以后,告诉他们那上千人已经全军覆没,她也就知道了,昨天晚上的凡津矿根本就是一个圈套。而她,难辞其咎,因为她是这个圈套里最关键的人物。
直到此刻,她都想不明白,叶无多怎么会算到他们夜里会去偷袭呢?现在仔细想想,她当时并没有表露出一丝攻击的意图啊?就连他说要让她嫁给他,当时她都忍了,而且态度还非常和善。既然对方布置了上万兵力,那是算准了林家肯定会去,说实在话,她回来的时候,自己都不确定林家晚上会去偷袭,他为什么就能确定呢?关键是这个家伙在他们的心目中根本不是一个聪明人,怎么可能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可除了他,她又没有接触过其他人,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不管她能不能想明白,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是她把那上千精英和三长老推进了火坑,面对长老们的质问,总要给出一个理由。她也是吓得面如死灰,冷汗直冒。这时急道:“我……我……我也不知道啊。我确实看到了金血跳蚤,我怎么知道他们能算准我们会去偷袭?我当时什么都没说呀。”
那名长老道:“消息就是你带回来的,而且当时就你跟上衍宗的人接触过,如果不是你露出马脚,别人怎么可能怀疑我们会去偷袭?”
林朝露急道:“我没有露出马脚,我什么都没有说,而且当时在凡津矿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晚上要去偷袭他们,我怎么可能露出马脚?偷袭他们的计划不是你们拍板决定的吗?后来我就根本没有出去过,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而且当时有几十个人陪我去了,你们不相信我的话,可以把他们全部叫过来,他们可以为我证明,我什么话都没说。”
虽然她说得振振有词,但也就跟他们刚刚在上衍宗的使者面前耍赖皮一样,没有一点说服力,毕竟偷袭凡津矿这件事那是相当保密,而在整个计划当中,就她一个人跟上衍宗的人接触过,说不是她走漏风声,没有人会相信。若不是看她是族长的孙女,那名长老的话说的肯定还要难听,直接就会说是她出卖了林家。
这件事毕竟太过重大,死了上千精英,连三长老都搭进去了,不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肯定要有人为此事负责。
那名长老没有再跟她纠缠,而是看着林战,道:“族长,我认为,这件事朝露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林朝露一听这话,吓得腿都软了,若不是坐在椅子上,肯定要瘫倒在地,这么大的责任,她一个人可承担不起。
林战阴冷着一张脸,他当然也知道,他的孙女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林朝露不是他的孙女,他都不用等到那名长老开口,就把她拖出去斩了。但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哪里舍得杀?但他虽然是族长,也不能公然护短,毕竟这件事实在太恶劣了,如果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以后他也无法服众。
这时便道:“朝露有责任,这事毋庸置疑,但是,责任不能都算在她一个人头上,毕竟她只是带回来金血跳蚤的消息,并不是她决定派人去偷袭的,真正决定这件事的,是我与在座各位,难道诸位就没有责任了吗?”
其实偷袭凡津矿这件事,就是林朝露提出来的,也是她怂恿林战的,但这种时候,林战肯定不会说出来,只能把责任平摊到大家的头上,要不然他把这样的话说出来,林朝露必死无疑。
林朝露听她爷爷这么一说,竟感觉特别有道理,好像自己真的受了冤枉,急忙附和道:“对对对,确实不关我的事情,我只是带了一个消息回来,而且不是假消息,他们真的有金血跳蚤,但我又没让你们偷袭他们,现在偷袭失败了,你们不能把责任都算在我的头上啊。”
那名长老就有些不高兴了,虽然在他们的印象里,偷袭的主意不是她提出来的,但就是她昨天煽风点火,说凡津矿只有上百高手,才会让他们如此草率,轻易冒进。便道:“族长,也就是说,朝露没有一点责任,责任都在我们的头上?”
另一名长老说道:“族长如此袒护自己的孙女,有失公平了吧?这会让三长老死不瞑目。”
又有一名长老说道:“我也感觉这样会让老三死得不明不白。”
如果死的是别人,这些长老看在族长的面子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责任随便平摊一下,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但因为三长老在几个长老当中,人缘最好,他的死让这些长老感到无比悲痛,感觉就是林朝露害了三长老,如果不是她,三长老怎么可能会死?所以这些长老才不想三长老死的不明不白,据理力争。
林战也感觉到头疼,说道:“我不是说我的孙女没有责任,我只是说不能把责任全部算在她一个人的头上,难道你们就没有责任吗?偷袭凡津矿这件事,昨天是经过你们所有人都同意的,这是整个林家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成功了,也是整个林家受益。现在失败了,你们就把所有责任都定在我孙女的头上,你们不觉得过分吗?”
那名长老道:“但我们是根据朝露透露的消息来制定计划的,是她昨天信誓旦旦地说,凡津矿只有上百名高手,也是她说凡津矿有金血跳蚤,但我们都没有看见!而且人家设下埋伏,那肯定知道我们会去偷袭,他们为什么会肯定?只有朝露跟他们接触过,这件事的责任在哪里?已经不言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