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特使对他们态度恶劣,他们还能忍受,不看僧面看佛面嘛,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不高兴的,刚好他们气还没消,信尝君又不识趣地跑来了,就带了几百个人还敢对他们大喊大叫,分明就是藐视他们,藐视燕国嘛!本来要强的人心灵就脆弱,燕军顿时就愤怒了,真是人也能叫唤,狗也能叫唤。
但他们顾全大局,倒也没有一哄而上灭了信尝君,只把他的话当做了放屁,人群动也不动,脸上还露出愤怒之色。
信尝君见他们不让路,愈发焦急,这时也是愤怒,吼道:“你们耳朵都聋了?好狗不挡道不知道吗?给我让开!”
虽然他离燕军有一丈远,但燕军的脸上都能感受到他愤怒的唾沫星子,像是下了一场蒙蒙细雨。
虽然他的话很有道理,好狗不挡道,但燕军听在耳朵里,却是格外刺耳,这时一名将领就走了出来,冷笑一声,道:“信尝君,好大的火气啊!这路是你赵国的路吗?你能走得,我们就走不得?”
信尝君急得头发都快冒烟了,若不是人少,真的想冲杀过去,他也知道,他的态度有些恶劣,如果他现在缓下语气跟燕军商量,燕军肯定也会让道的,但他强硬的姿态已经放出去了,忽然间软下来就会显得特别生硬,而且显得特别怂,这不符合他的风格。这时怒道:“你们让不让路?我警告你们,我后面还有几万兵马,如果你们不让路,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那名将领道:“哦?那我们倒想见识见识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信尝君就感觉莫名其妙,这帮孙子在战场上那么怂,在秦质子的面前也那么怂,怎么到了自己的面前,就变得这么勇敢呢?竟然唬不住他们。一时之间,他也没了主意,硬冲吧,肯定是冲不过去的,他如果让他怂下来,这事他也干不出来,急得脸都涨红了,咬牙道:“那你们怎样才能让路?”
那名将领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们的,我走我们的,急什么?”
燕国太子子丹因为站在最前面,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并不太清楚,只听见什么天子特使,又听见陵阳君的怒吼声,就感到奇怪,这时就拨开人群,走了过来,因为渠年几人已经淹没在人海里,他也看不到,等他穿过人群,就看见了吹胡子瞪眼的信尝君!
子丹这时笑道:“原来是信尝君哪?什么事惹信尝君发这么大火呀?”
信尝君就感觉子丹是在讥讽他,自己的喉咙都快叫破了,他难道没有听见吗?难道还要自己再喊一遍吗?再喊一遍多没有尊严,这时便冷冷道:“太子就不打算让路了吗?打算一直堵在谷口吗”
子丹笑道:“信尝君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我们也打算进谷,只是刚好走到了这里,怎么会是堵住谷口呢?”
形势比人强,信尝君虽然有一肚子怒火,但他已经发过一遍了,没卵用,只能耐住性子说道:“那燕军能让一条路让我通过吗?”
燕国的人心里
都在想,你早这样说,不早就过去了吗?非要假装自己很厉害的样子。
子丹这时笑道:“当然可以。那信尝君就跟我们一起进谷吧。”这时大叫一声:“大家不要堵住谷口,让信尝君先进谷吧!”
却在这时,信尝君的上万手下终于疏通好了,成群结队地跑了过来,一时之间,山谷里只剩下轰隆的马蹄声了!
信尝君一看手下们来了,底气又足了,如果他们早来一步,自己也不用低声下气地跟他们商量了,现在看那些燕国的人已经开始让路了,他也没有理由再发火了,这种不能发火的感觉更令人恼火!
渠年几人仿佛已经被遗忘了,还在人群里艰难地行走,就像是沙里游动的鱼,举步维艰。虽然他们比子丹先穿越人群,但他们大概选错了位置,选择人群最厚的地方,所以子丹已经穿过了人群,而他们还没有,听到信尝君的话软了下,渠年也是着急,额头上也有细汗渗出。本来冒充天子特使,就应该一鼓作气,让这些人措手不及,现在他们泄气了,情况就变得危险了,信尝君稍微提醒一下,他们就露馅了,那时他们也能想象燕国人的愤怒!
好在燕国的人很仗义,帮他们拖延了一阵,等到子丹下令让路的时候,他们终于从人群里挤了出来,长吁了一口气!前方还是一片戈壁,尽头好像有森林,这时一刻也不愿耽搁,猛踢了下马肚,就向远处的森林跑了过去。
不过几人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看看后面的动静。
费飞也跟随潮流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了白斩絮,她也在看着他。
小的时候,父母经常叮嘱,出门在外,千金难买回头望!直到此时此刻,费飞才发现他父母欺骗了他,这哪里是千金难买回头望?这分明是一望丢了半条命嘛!
费飞只觉头皮一麻,连忙转过了头,心里想着,幸亏贴个假胡子,要不然就被她发现了,为了让心里踏实,还特地摸了摸嘴边的假胡子,结果这一摸,吓得魂飞魄散,他的假胡子已经不翼而飞了。日啊!什么时候丢的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刚刚冲刺的时候,风速太大,把他的假胡子给吹掉了,果然是土匪窝里没好货啊!
白斩絮没有跟随子丹去后面,一直站在最前面,所以这七个人从人群里冲出来的时候,特别显眼,难免要多看一眼,因为她跟费飞也有过鱼水之欢,所以对他特别熟悉,一眼就看到了他。这时喃喃说了一句:“费飞……”
费飞这时边跑边叫:“要死啦,要死啦!”
渠年转道:“你怎么慢半拍?都跑出来了,怎么还要死要活的?”
费飞急道:“你没看我的假胡子掉了吗?白斩絮看到了我,我敢肯定,他也认出了我,这下麻烦就大了。”
渠年道:“你怕她再奸污你?”
费飞道:“那肯定不是,能用贞操解决的事情,在我眼里都不叫事情。这个白斩絮跟她妈妈一样,心狠手辣,不过女人都这样,脱了
衣服和穿上衣服完全就不是一种人,如果我落到她的手里,肯定小命不保呀!”
渠年道:“你很害怕?”
费飞道:“你不废话吗?人家有上万人马,一人一口唾沫就可以把我们淹死。”
渠年道:“现在信尝君已经有上万人马在追杀我们了,再多上万人马,对我们来说,有区别吗?”
费飞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哦!一万和一百万对我们来说,好像一个屌样。”
渠年道:“情况甚至会好一点。”
费飞怔道:“你说一样我还能接受,但你跟我说人越多反而情况越好,这话我就不能接受了。”
边上的楚三敢道:“因为他们不是一伙人,不会是一条心,可以挑起他们内讧呀!”
费飞大吃一惊,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楚三敢嘴里冒出来的,这比狗嘴里吐出象牙还要让人惊叹哪!便道:“楚三敢,难道你平时一直都在装傻吗?”
楚三敢急道:“你放屁!老子一向冰雪聪明,从没有犯傻的时候。”
费飞就看着渠年笑了下,道:“可能是我太紧张了,一时没转过弯来!不过兄弟,这次你急中生智,干得非常漂亮,我要好好表扬你一下,但你也不要骄傲自满,毕竟我们的危机还没有解除,你要好好努力,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渠年白了他一眼,道:“谢谢你的夸奖哦!”
费飞道:“咱兄弟客气什么?对了,你把你的假胡子借给我用一下,嘴上不贴点东西,心里没有安全感。”
渠年道:“给你我也没有安全感的。”
费飞急道:“你贴了一点效果都没有,人家光从你的屁股就能确定你的脸,你说你脸上在再折腾还有意义吗?而且你已经被人家认出来了,你这是自欺欺人。但没认识我的人还有很多,一旦我被他认出来了,我们就会麻烦不断呀!”
渠年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把嘴上的假胡子揭了下来,递给了费飞,费飞接过假胡子,也不嫌恶心,直接贴到了嘴上,结果这胡子用了几天,粘性已经没有了,费飞刚松手,就被风给吹飞了!费飞急得哇哇大叫!
渠年道:“这我也帮不了你喽!”
费飞这时就转头望着楚三敢,道:“三敢哪,你长得如此英俊貌美,戴个假胡子实在影响你的气质,要不你把你的假胡子让给我吧,反正又没人认识你。”
楚三敢一听这话,二话没说,就把嘴上的假胡子撕了下来,不过没有递给费飞,而是直接扔向了地面,随风飘走。嘴上说道:“既然师父都不要伪装了,我还伪装个鸟!”
费飞咬了咬牙,道:“你还真是个鸟人,难怪要被送到齐国做质子,败家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