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青转头一看,见渠年追上来了,还不是一个人,而是几百个人,紧追不舍,把他吓了一跳,他是个明眼人,所以一下就看出来了,这不就是来找茬的吗?看来渠年现在小人得志,打算报复他了,相比之下,他们势单力薄,如果落在渠年的手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最好的结果就是被羞辱一顿,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当他有实力时,也可以装出风轻云淡,宠辱不惊的样子,但他现在没有了实力做倚仗,心里除了慌的一批,实在装不出什么体面的表情来,这时就狠踢了下马肚,拼命逃窜,慌不择路。
蝉夕见师兄一脸惊慌,本来还觉得纳闷,转头见渠年追了上来,心里顿时就明白了。虽然墨水青之前羞辱渠年时,渠年一直都是忍气吞声,但她一直都知道,渠年绝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也不是一个软杮子,被人捏完就更软了,他只是一直在隐忍罢了,所以现在看到渠年追上来,他有理由相信,她是想报复墨水青。
虽然她的师兄之前有些过分,但毕竟是她的师兄,她也不能坐视不管,之前墨水青欺负渠年时,她护着渠年,现在渠年要欺负墨水青,那他肯定也要护着墨水青。但她不想跟渠年翻脸,所以见师兄跑得飞快,便也急忙跟了上去,心里想着,只要渠年追不上他们,也就不会有冲突了,反正他们现在对天之眼已经死心了,也该回去了。
渠年见他们加快速度,连忙也跟着快马加鞭,紧追不舍。
墨水青见他紧追不舍,愈发笃定心中的想法,这家伙是真的想害他,只可惜他的马已经跑到了极限,把他急得满头是汗!
两拔人马跑得飞快,铁蹄铮铮,踏得泥水四溅,转眼间就跑到了谷口。
信尝君领着两千人马在鬼城里翻找了一天,虽然他带的人多,但也是找得心灰意冷,再也没有早上趾高气扬的气魄,耷拉着脑袋,缓缓走到了谷口,心里还在纠结,明天要不要再找一天呢?估计再找一天,也只是浪费时间和精力,但是不找,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还带了这么多人马,两手空空地回去,实在不甘心。
心里正惆怅着,忽听耳旁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在这山谷里来回回荡,震耳欲聋,转头一看,就见几百匹马急速冲了过来,速度飞快,像是去赶着投胎一样,更像是在路上捡着宝贝的孩子,揣在怀里拼命往家里跑!
他忍不住细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了陵阳君。
陵阳君他当然是认识的,齐国第一智囊,外面的人都说,同样是君,陵阳君比他聪明,这是他这辈子最不认同的事情,也是最排斥的事情。
现在见陵阳君跑得比兔子还快,不免满腹疑窦,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他们奔跑的理由,毕竟现在天还没黑,鬼城还没有开始闹鬼,跑那么快干嘛?忽地灵光一闪,他们一定是找到费飞了,要不然没理由跑这么快!毕竟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让自己找到费飞或者天之眼,为防夜长梦多,肯
定也拼命往家里跑啊!
虽然赵国不如齐国,但在这里,他可是这里的霸主,手握近三千兵马,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从他的锅里叼着肉跑了?
这时陵阳君的人马已经进了峡谷,眼看就要出谷了,信尝君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招了下手,连忙领着部下追了上去,一时之间,轰隆的马蹄声就把狭长的峡谷给塞满了。
墨水青跑在最前面,不用转头,光听后面的马蹄声,估计就有几千人在追他,吓得心慌意乱,同时百思不得其解,渠年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人?如果几千人围殴他,那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只有死路一条,所以硬着头皮往前跑!
渠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心里还想,天还没黑,跑这么快干嘛?若不是今天一整天都跟他们形影不离,他也要怀疑他们抢到了宝贝!他生怕蝉夕跑了,因为陵阳君也跟着他,他也不好叫,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追。
这些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不能自拔,有的是迫害妄想,有的是发财妄想,反正都很笃定自己的想法。
没过一会,墨水青和蝉夕就率先跑出山谷,山谷外已经有不少人出来了,但他们都跟信尝君的想法一样,虽然心灰意冷,但也不甘心离去,所以都三三两两的聚集在谷外的空地上,有的在商量对策,有的在徘徊纠结,还有的干脆已经做了下来,连篝火都点了起来!
墨水青却连停都没停,因为渠年咬得太紧,只要他停下,肯定就要被渠年包围了,这时就在马上冲着蝉夕叫道:“师妹,留下来也没什么希望了,不如我们直接回去吧!”
其实他是没打算回去的,也跟信尝君一样,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这么爽快地回去实在不甘,但现在渠年小人得志,还要报复他,这里他又待不下去了,他毕竟也是要面子的人,所以这话说的非常委婉,假装自己不是被渠年吓跑的。
但蝉夕毕竟也是聪明人,已经看出来他是在仓皇逃窜,她对费飞倒是死心了,对这里也没什么留恋,况且现在师兄有难,她总要照应一下,所以二话没说,点头道:“回去就回去吧!”
谷外就是一望无际的原野,策马奔腾,速度很快,转眼间就跑出去好几里地。
陵阳君见渠年对墨水青紧追不舍,就觉得奇怪,大声道:“秦公子,你这么拼命的追他们究竟想干嘛?”
渠年大声回道:“他们有个人欠我钱,我要讨债!陵阳君,这是我的私事,你们就不用跟着我了,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能解决!”
陵阳君道:“反正我们也闲着无聊,回去也就是烤火,不急在这一时半会,既然有人欠你钱,我就帮你要回来!”
渠年一听这话,就觉得头大,又不好把他赶回去,特别是看到蝉夕他们越跑越远,好像是准备打道回府了,更让他焦急不安,这时也顾不得陵阳君猜颖了,就大声叫道:“小夕,等等我,我有话要跟你讲—
—”
因为蝉夕是隐瞒身份,又是女扮男装,所以去年既不好叫她大掌柜,也不好叫她的名字,要不然会惹人怀疑,所以约好,在外人面前就叫他小夕。
只可惜马蹄声太重,他的声音完全就淹没在马蹄声里。
眼看蝉夕没有回头,他又追不上,把他急得想吐血。
楚三敢见师父的嗓门太小,这时就吐出一口浓痰,清了清嗓子,扯开嗓门大声喊道:“小夕,你听到了没有?我师父有话跟你讲!”
楚三敢毕竟修为高,嗓门又大,所以声音极具穿透力,不但蝉夕听见了,玉夙也听见了!
玉夙也是聪明人,当然知道他们这么拼命地奔跑,并不是为了回家而回家,而是因为跟着墨水青一起逃命,或者说是陪着他逃命,毕竟渠年是不会难为她和蝉夕的!这时便转头看着蝉夕道:“小姐,秦公子好像有话跟你讲!”
墨水青一听这话就急了,也不再顾全自己的脸面,急道:“师妹,别上他的当,他是想杀我们,只要我们停下,就走不了了!”
蝉夕回头看了一眼,见渠年一脸焦急,好像真的是有话想对他说,便回过头来对墨水青道:“师兄,你先走,我拦住他们,秦公子是不会伤害我的!”
墨水青还想再劝她,但蝉夕这时猛拉缰绳,马长嘶一声,前蹄离地,已经停了下来。
渠年见蝉夕停下,急忙也拉住缰绳,也跟着停了下来,与蝉夕相距一丈远。
这一下就起了连锁反应,陵阳君的几百人马和后面信尝君的两千人马都跟着停了下来,有的刹不住,马头就装在马屁股上,一时之间,马嘶震耳。
墨水青转头见渠年停了下来,感觉她师妹能控制住大局,便也跟着停了下来,不过离得很远,心里想着,就算控制不住,他再跑也来得及,要不然这种情况下,自己一骑绝尘跑了,容易让人瞧不起!
渠年虽然是骑着马追,但也追得气喘吁吁,这时看着蝉夕笑道:“你跑那么快干嘛?不会是打算回家了吧?”
蝉夕冷冷道:“秦公子,你是打算为难我师兄吗?”
渠年微微一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远处的墨水青,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跑这么快了,原来是这个墨水青以为他在追杀他,不免哑然失笑,猛地拍了下大腿,道:“你不提醒我倒把这件事给忘了,你师兄的账确实是要算的!”
楚三敢一旁助威道:“没错,趁着我们现在人多,弄死他!”
蝉夕依旧脸色冰冷,再没有往日的和善,抿了下嘴,道:“秦公子,我知道我师兄对你有些过分,得罪之处,我代他向你赔个礼,他毕竟是我的师兄,如果你依旧不肯放过他,尽管冲我来!”
远处的墨水青听了这话,憋得满脸通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