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能、刘娇娇和刘婶都住在三楼,二楼就住着我和薛叙两个人,整个楼层安静得就如午夜的墓地一般。所有的灯都已经熄灭,窗帘也被拉得严严实实的,除了开关上的夜光标签外,看不到一丝光线。
我和薛叙怕灯光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不敢开灯。我也弄不清刘婶把手电筒收纳在什么地方,我们两个人只能借着薛叙手机里的手电筒发出的微光摸索着往楼下走去。
在这样静谧的夜晚,原来并不引人注目的脚步声也显得格外刺耳。我听着我们两个踢里踏拉的脚步声,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薛叙,刘家的洋房那么多层,我们要从哪里开始搜查啊?”我低沉的说话声就像夜枭一样,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刚刚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把三层楼粗略的扫了一遍,整体上来看整个刘宅里最可疑的就是那间用来供奉梦湖龙王的经堂了。我们就从那个经堂开始,展开深入的调查。”薛叙的心中早就有了安排。
我跟着他摸到了一楼经堂的门口。薛叙伸出手在经堂的木门上一按,木门纹丝不动。
“不就是个经堂么,又没有人会进去偷牌位和贡品,怎么还上了锁。”薛叙口中忍不住骂了一句,接着便转过头问我:“老李,你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卡片?”
我从口袋里摸出钱包,在手机电筒的光照下快速翻找了一下,从里面找到了一张薄薄的健身会员卡。这张卡还是我刚开始炒股的时候办的,那个时候手上还有不少活络的钱,所以才心血来潮去办了这么一张卡。不过健身会员卡办好后,我就再也没去过健身房。这张卡现在能派上用场也算是发光发热了。
薛叙从我手中接过会员卡,插进门缝里开始拨弄起来。这扇门上的锁是老式的,和我大学时寝室的锁差不多,只要有一张薄卡片再加上一点技巧就有很大的机会把锁拨开。
薛叙显然是个中好手,在手电光下拨弄了一分多钟,就听到“咵”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薛叙有些得意地回眸对我一笑,随后就一推门率先走进了经堂,我也快步跟上,顺手把门重新掩上。
经堂里黑漆漆一片,黑暗中亮着两团红光,就像是怪兽的两只巨眼。进了经堂又多了一扇门的阻隔,我和薛叙也就不再有那么多的顾忌,在门框边的墙面上摸索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开关。
按下开关后,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白炽灯就亮了起来。在暖黄色的白炽灯光下,我们第一次看清楚这个神秘经堂的全貌:贴着墙壁摆着一张供桌,桌上放着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梦湖龙王神位六个字。神位前面亮着两支红色的电子蜡烛。电子蜡烛上红色LED灯发出的就是刚刚被我误以为是怪物巨眼的红光。两支电子蜡烛的中间摆着一个果盘,里面放着苹果、香蕉等水果,应该是给梦湖龙王的贡品。供桌前面摆着一个套着明黄色布罩的蒲团,蒲团和供桌前面搁着一个铁锅似的东西,里面还有些灰烬,不知道里面烧的是纸钱还是经文。供桌的两侧还各挂着一副木质楹联的上下联,分别是:玉殿金门百代英,子承孙继万年春。
我和薛叙环视了经堂几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我心里也有些失望,被游园村村民渲染得神秘兮兮地经堂看上去不过如此,跟村子里的小祠堂也没有什么区别嘛。
薛叙把供桌、牌位、贡品、电子蜡烛、铁锅、蒲团都检查了一遍,他的仔细程度就差把蒲团拆开来了。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徒劳,这些东西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物件,里面并没有另藏玄机。
“老薛,闹得差不多了就可以了,趁着还没被刘能发现,我们赶紧上楼去吧。现在才三点多,我们还能睡个回笼觉,明天再继续查案吧。”我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薛叙却对我的劝谏充耳不闻,又开始了在经堂里踱步。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走路要蹑手蹑脚,那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黑夜里刺耳无比,吓得我魂不附体:“你手脚轻点,若是把刘能吵醒,被他发现我们擅自闯入了他的禁地,就不是扫地出门那么简单了,搞不好我们两个就要在局子里过年了。”
可能是我的恫吓起到了一点作用,薛叙再一次走到供桌前的时候忽然就停下了脚步,盯着那两条木质楹联仔细看了起来。
见他对楹联如此关注,我也凑上去仔细端详了起来。右边的楹联写的是玉殿金门百代英,左边的那一联则写着子承孙继万年春。
“李想,你看出来了么?”薛叙问我。
我摇了摇头:“这不就是一副普通的对联么?”
“首先这幅对联上下联的对仗并不工整,其次看这幅楹联的内容并不适合挂在这个供奉梦湖龙王的经堂里,反倒是应该挂在祠堂家庙之类的地方。”
“估计刘能文化水平不高,没那么多讲究。”我想出了这么一个解释。
薛叙摇了摇头:“刘能对这个经堂那么重视,对经堂的布置肯定也是慎之又慎,怎么会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老李,我有一种感觉,这副楹联里面一定有鬼。”一边说他一边抬起手在木质楹联上摸索起来。
他这一摸索,我立刻也发现这幅楹联确实非同寻常:这幅楹联外面的木质边框只是一个装饰而已,每一个字都是镶嵌在墙上的,稍一用力就可以将木头字往墙面里按进去一小截。凭着我几个案子破下来的经验,这幅对联里面十有八九藏着什么机关。
只是薛叙把对联上的每一个字都按了一遍,但经堂中仍然静悄悄地没有什么变化。
薛叙呆若木鸡地在楹联前又站了一会儿,口中突然爆出四个字:“我明白了!”随后他就探出手先在左侧的楹联上按了一下,随后又在右侧的楹联上按了两下。他的出手速度极快,我甚至来不及看清楚他按的是哪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