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逸倒是记得管亥是黄巾军一员猛将,只是忘记其部从是在青州,还是在其他州郡劫掠攻杀。
“其他黄巾军有何动向!?”公孙逸扫视沙盘接着询问。
田豫言道:“禀主公,其余黄巾军不过是一盘散发,原本各自为战,只是随着我骁骑军进入青州,他们都依附最强大的管亥一部,现如今粗略估计,管亥帐下已有足足五万兵力,随军百姓十多万。”
公孙逸微微沉吟,看来想要在青州的土地上占据一地,要比想象中困难得多,但公孙逸已无退路,只有背水一战,或战胜黄巾军占据青州,或战败与此含恨终身,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敌军战力如何?”虽然历史上黄巾军起兵时战斗力不俗,可随着时间推移,完全沦落为贼兵,田豫已在青州多日,公孙逸自然有此一问。
“禀主公,其实并不应该称他们为军士,其实大部分所谓的可黄巾军战之兵,都是刚刚放下锄头的百姓,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征战,因靠劫掠以战养战,武器低劣,并无铠甲,骑兵少之又少。”田豫全凭情报和几番交战的实情据实而言。
公孙逸微微点头示意田豫接着说,田豫接着道:“黄巾军作战时全凭一股气势,往往冲锋时都是一哄而上,撤退时一溃千里,拼杀斗狠倒是不俗,一般的地方郡兵并非对手,只是遇到真正的两军对垒,黄巾军并无胜算,数次作战,我军都是轻松以少胜多。”
田豫语气平淡的言语,丝毫没有以少胜多,战胜黄巾军而沾沾自喜,尤其想到这些黄巾军只是因为走投无路,不得不揭竿而起反对朝廷时,田豫语气显然更加沉重。
一将成名万骨枯,战场杀敌本来就是职责所在,黄巾军抢夺掳掠,以战养战,致使很多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可谓罪大恶极,田豫并非动了恻隐之心,而是自认为战胜这些由百姓组成的民兵,实在有些胜之不武。
田豫很清楚公孙逸领军进入青州,并非是来清剿黄巾军,而是要将这荒芜破败的青州作为根据地以图发展,田豫丝毫不怀疑公孙逸的决心。
当初酸枣县同样一贫如洗,百姓流离失所,盗匪横行,只是不到一年,完全变了样,周围盗匪一扫而空,百姓安居乐业,只可惜酸枣县周围无险可守,根本无力阻挡他人攻伐,只能领兵而去。
而青州则不同,虽然黄巾军猖獗,但青州之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不仅与兖、冀二州相连,其东部地域背靠大海,进可攻,退可守,除了地域贫瘠,百姓大多流离失所之外,可谓是建立霸业的理想之地。
只是想要占据青州全境,以目前的骁骑军兵力十分勉强,自然不能在征讨黄巾军的战斗中有过大的消耗,作战为辅,招降为主,想必这也是主公的想法。
对骁骑军来说,此时不仅要防着集结兵力的黄巾军,那些以孔融为首的青州士族也算是潜在的敌人,还要防着周边那些穷凶极恶的诸侯,以防趁骁骑军鏖战之时从背后偷袭。
公孙逸看着犬牙交错的青州地形沙盘,一时若有所思,历史中真正黄巾军战斗力还是不错,至少在当时来说,打得郡县兵溃不成军,一些朝廷军校领军征讨也是多有败绩。
只是黄巾军犯了最严重的错误,就是以战养战,逐渐失去了地方百姓的支持,黄巾起义属于无后方起义,就是打到哪抢劫到哪,根本不发展领地和巩固领土。
这也就是为什么黄巾起义之时声势浩大,起势很快败得也快,这就是没有一个巩固的后方,何况带着众多家眷行军,所有的兵马钱粮都只能靠抢的,这样自然到了后面没什么人支持。
如果黄巾军能够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那么历史上起义成功的绝对不止一个朱元璋了,只可惜历史没有假设。
黄巾教众只想抗击暴敛苛政,聚众起义只求一条活路,只是黄巾军所谓的领袖们,早已忘记了当初起义的初衷,趁势攻伐劫掠郡县,与官军鏖战于旷野,以人海战术对抗武装到牙齿的精锐汉军,每一战总会付出极为惨烈的代价。
黄巾军缺少兵器铠甲,更不用说攻城器械,根本无法攻入城高池厚的郡县,饥肠辘辘的黄巾军只能将地域周边的百姓村落乡镇,作为进攻劫掠的目标,逐渐沦落为人人喊打的黄巾贼。
随着太平教主张角等人相继身死,黄巾教众分崩离析各成一派各自为战,变得更加惨无人性,所到之处鸡犬不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强抓精壮为士卒,为世人所厌恶。
加上各地诸侯多攻杀黄巾军向朝廷表功,掠夺随军家眷增强本地人口,失去支持基础的黄巾军早已是一盘散发,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对于黄巾军,文则你怎么看?”公孙逸看向站在一边的于禁询问道。
其实于禁当初在看过沙盘之后,心中早有想法,只是为人臣者不可锋芒太露,此时公孙逸尚未言语,田将军尚未自抒己见,作为刚刚加入骁骑军的于禁自知资历尚浅,自然不会发表意见,只是站在一边静听。
只是没想到公孙逸突然发问,明显对于禁十分器重,于禁感动之余连忙抱拳道:“禀主公,黄巾军聚集潍水以东三百里的县城,看似声势震天,但从这些黄巾军分散驻扎明显是相互提防,其领军渠帅各有各的算盘,即便是实力最强大的管亥一部,也无法真正调集所有黄巾军为他所用。”
于禁微微停顿,指着沙盘上黄巾军标记接着道:“黄巾军战力不足,虽然人数众多,却因缺少粮草,致使兵士身体积弱,为数不多的只有军官所能携带,战甲、战马少之又少,大多数人都是以农具充当武器,若是正面作战,黄巾军没有丝毫胜算。”
“文则的意思是,黄巾军并没有与我军作战的打算,那为何又要陈兵潍水以东,摆出一副聚众决战的样子!”公孙逸略显惊讶的询问。
不论怎么看,此时的黄巾军可战之兵足足有五万之众,已经有实力与公孙逸率领的骁骑军一战,尤其陈兵潍水以东,明显一副趁着公孙逸过河之后强攻的架势。
“禀主公,起码现在不会与我军作战,若黄巾军将校料敌之强弱,绝不会与装备精良,拥有近五千骑兵的我军作战,那是自寻死路。”于禁斩钉截铁的自信言道。
于禁微微欠身,抱拳一礼正色道:“末将以为,黄巾军陈兵潍水以东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意图是抢在我军出兵之前夺取北海国,拒城而守,以北海国的丰厚粮食储备与我军打消耗战,是如今唯一的出路,请主公明断!”
“末将复议,于将军的话在理。”田豫立刻抱拳向公孙逸言道。
公孙逸恍然大悟,总算明白为何黄巾军会陈兵潍水以东,而经常以速攻为主要战术的黄巾军,居然放弃了一贯速战速决的打发,转而陈兵郡县。
要知道黄巾军可是带着十多万随军家属,每天消耗的粮食可是天文数字,泥土和石头可不能作为粮草填饱肚子,如果黄巾军不打算与骁骑军决战,唯有以最快的速度攻破只有数千郡兵的北海国。
此时的北海国疏于防范,而且一半郡兵都是临时征召的精壮,并不算高大的城池,根本无力阻挡黄巾军的攻势。
公孙逸如醍醐灌顶,总算看懂了眼前的战局,心中暗暗庆幸有于禁和田豫在身边,若是公孙逸率领大军至此,恐怕直到黄巾军攻伐北海国之前,都会被蒙在鼓里。
公孙逸毫不迟疑,立刻调集甲士,准备驰援北海国,公孙逸并不在意孔融的态度,救北海国并不是去救孔融,而是要保住这块汉庭最后控制的青州富庶之地,也是让青州所有人明白,他公孙逸有统治青州,抗击黄巾军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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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县城内,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黄巾军甲士,如此大规模的会师数年以来还是第一次,一众黄巾军渠帅在军帐内商谈,这些黄巾军甲士百无聊赖,聚在一起聊天吹牛。
不时发生的打架斗殴,早已习以为常,每次打起来,总有很多人围在周边大声叫好,好似开堂会一般热闹。
十多万黄巾军家属大多围坐在一起,缝衣做饭不在少数,不时有黄巾军士进入人群中,将刚刚得到的一点食物交给家人,不少妇人抱着啼哭尚未懂事的孩童轻声言语:“吾儿快些长大,好绑上黄巾,从军保卫大家。”
军帐内,坐在主座的管亥面色微寒,冷然听着一众渠帅为如何瓜分北海国钱粮、辎重吵得不可开交。
虽然打算趁骁骑军还未反应过来,攻打北海国的计划已经定下,但到现在为止,先锋还未决定,攻打北海国还是完全没影的事,而这些渠帅一听先锋之事,立刻以沉默应对,只有瓜分之事最为上心。
虽然可战之兵有五万之众,但是否能攻下北海国,管亥此时心中完全没有一点把握,只能寄希望太平道天神保佑,顺利攻下北海国,黄巾军才能继续在青州立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