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逸战败于洛都郊外旷野,近万大军损失殆尽的消息很快传开,一时京师震动满朝哗然,朝堂之上少帝惊慌失措,连连痛斥公孙逸自不量力,心中无比担心董卓会认为是他授意。
惊惧之下,不顾朝臣反对,欲斩公孙逸以儆效尤,并且打算罢免其父,戍边的公孙瓒官职。
在朝臣劝谏下,少帝总算想起当初公孙逸救驾有功,遂下令罢官削爵,贬为庶人,并且加封统领万余并州军的丁原,为执金吾拱卫京师。
圣旨当即传召,一时天下哗然,虽然不少朝臣忌惮出现第二个何进,厌恶公孙逸之人也不在少数,只是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杨逸不是何进,更不是董卓,起码现在不是。
公孙逸领兵征讨外兵,即便惨败,也是为了保卫禁廷,少帝想要尽可能的安抚董卓,惶惶不可终日,哪有大汉天子的威仪,如此釜底抽薪,实在令人心寒。
少帝下旨将公孙逸罢官削爵,不少朝臣兔死狐悲之下,开始有些犹豫,是否要归属董卓一方,此时董卓兵势正强,又近乎全歼公孙逸率领的近万北军,一时声名远扬。
车骑将军何苗拥兵自保,并不愿听从汉少帝命令,新上任的执金吾是否能抵挡董卓兵势,还要打一个问号。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董卓入驻京师只是时间问题,谁不想留条后路,难道还要为已经腐朽近乎崩塌的大汉朝廷尽忠?别逗了,大家都挺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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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董卓宴请群臣,群臣畏惧外兵兵势,纷纷受邀而来,其中不乏趁此机会,打算与董卓交好之人,先不说加官进爵,起码要想办法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
正如公孙逸猜测的一般,宴会之上当董卓提出废少帝,而立陈留王为帝的建议时,立刻遭到强烈抨击,卢植起身言少帝登基以来并无过失,不可轻废,讽刺董卓不过外臣,空有篡逆之心,并无霍光之志。
丁原更是掀桌而起,冷斥董贼,双方剑拔弩张,险些血溅五步,好在李儒上前赔笑言酒宴之上不谈国事,一众朝臣纷纷劝说,双方才各退一步,只是已经结下死仇,再无缓和的余地。
被公孙逸全部料中,董卓十分忌惮的同时也颇为礼遇,但也并未完全信任,倒是败军之将公孙逸,十分坦然的在西凉军中住了下来,每天锦衣玉食过得十分惬意。
直到皇帝下令将公孙逸罢官削爵,田豫回复书信,言明与公孙逸恩断义绝,打算拥兵自立独占一方之后,董卓才算相信公孙逸是真心投效,放任其离开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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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豫统兵进驻酸枣县已有数月,这酸枣县并非新设,自从秦王政五年,以境内多棘,置酸枣县,治所在今河南延津西南,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兵家必争之地。
尤其是在将来诸侯会盟,关东、关西两军对峙之时,酸枣县的战略意义会更加突显。
并不宽大城邑里,随着田豫领军前来,原本的蹇硕西园军本部兵马四千众,在司马萧忌的带领下,全部归属骁骑营军属,在大量金银送达之后全力整备兵马。
虽然讲究兵力贵精不贵多,但很快骁骑营还是有将近万余人规模,雄霸一方,时人皆畏惧不敢近前,人人都知道酸枣县方圆数百里之内,都是田大人说了算。
酸枣县县令三番五次的往田豫军营里跑,每次都是低声下气,小心谨慎的送上多年搜刮的金银,田豫只是稍稍提点,县令很爽快的将县尉手里的城防军兵权交了出来。
酸枣县的城防完全在田豫的掌控中,不过话说回来,有万余大军驻扎在此,也没有谁会想不开前来送死。
值得一提的是,酸枣县的经济同样极为快速的发展起来,众多商贾组成商队前来发展贸易,甚至有不少从关西羌胡那里私运来的精壮马匹,田豫财大气粗,战马有多少买多少。
其实酸枣县的经济并非完全是田豫的功劳,田豫这样的帅才虽然能力独当一面,但对于贸易并不擅长,刚开始与那些奸商打交道损失了不少金银,后来多亏一名贤士出面相助,才让酸枣县的贸易有声有色的发展起来。
一日,骁骑营军帐内,面色沉重的田豫来回渡步,早些时候西凉骑兵奉命策马而来,将一份公孙逸亲笔书信送上,看过内容的田豫沉思半日,饭菜不思,茶水不进。
让一众身边服侍的近卫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些近卫很清楚,此时的田大人心中愤怒,还是不要轻易上前在田大人眼前晃,免得承受雷霆之怒。
数日前,驻扎在洛都北军营地的骁骑营三百人,突然来到酸枣县,言明是奉公孙大人之命前来,并将杨逸离开前一番话转告田豫,当时帐中数人表情各不相同,田豫脸色微沉不发一言。
听到公孙逸不再统领骁骑营,萧忌难掩兴奋,对萧忌来说,更希望看到田豫割地称王,而不是继续追随公孙逸。
虽然公孙逸睿智果敢,但比起田豫来说明显差了太多,其实自从当初大将军何进被十常侍所杀,萧忌就多次向田豫劝谏,希望田豫拥兵自重,以目前的兵力,即便杀回朝廷,控制京师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田豫似乎有所忌惮,一直无法下定决心,此时既然互不相欠,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萧忌的心思也再次活络起来。
随后的日子里,田豫好似变了个人,每天沉默寡言,埋头训练甲士,而今日书信前来,明显说明公孙大人身在西凉军营,书信之中言之凿凿,要其领军投靠与骁骑营有血海深仇的董公,让田豫心中火气顿生。
田豫反复将书信看了几遍,的确是公孙大人笔记,看来公孙大人是铁了心的跟随董卓,沉吟良久,田豫猛然挥拳砸中桌角,反复权衡之后已是有了决断。
骁骑营军营之中,刚刚从洛都前来的三百骁骑营官兵,正在临时搭建的军营内休憩。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酸枣县骁骑营驻地,一切好像都变得与想象中的不一样,他们与其他骁骑营官兵,好似有些格格不入。
他们被聚集在一起,下令不得离开,形同监禁一般,只是田豫命令已下,倒也没人敢违背,虽然酒肉不断,但谁也不喜欢这种被关在笼子里的感觉。
“大人,孟刚他们几个留下来,能保护公孙大人吗?”一身体略显瘦小,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甲士随口询问。
眯着眼躺在草垛上的什长淡淡道:“孟刚他们几个是所有人里身手最好的,以前做过镖师,怎么,难道你小子想留下,就你那小身板,是大人保护你,还是你保护大人?”
先前询问的瘦小甲士有些尴尬,正要转移话题,突然从帐外冲入一众擐甲持戈的甲士,瘦小甲士刚要起身,突然被迎面而来的甲士猛然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那躺在草垛上的什长刚要拔刀,只觉一股微微寒意,定睛一看,只见锋利的刀刃已架在脖颈。
“老实点,否则别怪老子手滑!”周边一众甲士上前,将什长与那倒在地上,疼得蜷缩在一起的甲士拽起,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很快三百从洛都前来的军士,纷纷被送往一座秘密地牢,里面都是被五花大绑,横七竖八丢在地上的甲士,这些动手的官兵速度极快,丝毫没给三百军士反抗的机会。
“田豫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居然打算背叛公孙大人!”话音未落,被五花大绑捆起来的什长已身后之人一脚踹入牢房,与其余众人撞在一起。
酸枣县内,一座颇为奢华的宽大宅院门前,数百擐甲持戈的甲士将府邸团团围住,田豫面无表情,站在一众甲士之前,漠然看着站在院落里的凝儿。
“田大人,你意欲何为?”凝儿上前,似笑非笑的看着田豫询问。
“我家大人已决定拥兵自立,从此与公孙逸恩断义绝,虽然你是公孙逸的人,不过大人仁德,会保证你锦衣玉食,还不速速谢恩。”萧忌冷笑着看着凝儿,现如今公孙逸失势,看她还如何‘耀武扬威’。
“古往今来,为人者忠义为先,公子观德择贤,对大人一向器重,为何今日要背信弃义,弃之而去。”凝儿眉宇微凝,提声质问田豫。
“自古忠义两难全,我有我的苦衷。”田豫面无表情,语气漠然的回应。
“背叛公子,割据一方,趁机谋夺天下,想必这就是大人的苦衷吧,既然一拍两散,还请田大人放我离开,我自会去找公子。”凝儿对田豫愈发失望,先前看做兄长一般的田豫,在凝儿看来,与当初那焚杀抢掠的乱兵一般无二。
“只要你不出这个院子,一切所需,只要告诉门前近卫即可。”田豫说完,微微欠身抱拳一礼,转身朝着门外大步而去。
众人散去,站在院里的凝儿微皱的眉宇并未舒展,现如今田豫的行事风格,与先前完全不同,也许这件事,并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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