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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安有些意外,他看了看霍绾君,对方正笑得甜美,娇憨的一张小脸上,满满都是情意。
霍娘子比前几年在终南山上又美了,即将及笄的小娘子,自有一番明媚。
他的心不由得跳的快了。
上官安偷偷地想,自个也算得上是一个俊俏儿郎。
霍娘子小的时候不懂事,如今即将及笄,自然也能瞧出他的好来。
刘髆铁青着脸,面前的食案上摆放着东闾明分出来的半条鱼。
凭什么霍姐姐要将一整条鱼都给上官安,刘髆当然不会在乎一条鱼,但这不是一条鱼这么简单。
感觉到刘髆不善的眼神,上官安打了个激灵,将伸到一半的手缩了回去,谄笑着道:“霍娘子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鱼还是给五皇子吃吧。”
霍绾君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刘髆,她是铁了心要将这鱼给上官安吃,“上官大郎不知,我弟弟很难这么喜欢一个人,他和五皇子一见如故,愿意分出半条鱼来,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好违了弟弟的心意。这条鱼是我特意用来请罪的,当年年幼,在霍家……”
上官安死要面子,这里还有他喜欢的刘家叔侄呢,他立即截住霍绾君的话,“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霍娘子赐鱼,年幼不懂事,以前的事不要再提。”
他躬身接过那道鱼,放在了食案上,借着机会,偷偷地看了看刘髆。
刘髆听霍绾君说的堂皇,脸色好看了许多,对着东闾明笑了笑。
刘进扬了扬眉,将自个的鱼分成两半,夹了一半给霍绾君。
霍绾君微微转头,笑着称谢。
上官安和刘髆都有些懊恼。
上官安懊恼的是,自个为何想不起来和霍娘子分食半条鱼呢,岂不是更亲密些?
刘髆懊恼的是,刘进这个大侄子真是不省心,总能见缝插针将自个比下去。
一时之间,席上非常的安静,东闾正瞧出些端倪,看样子五皇子和皇孙在较劲,还是为了他的宝贝外甥女。
东闾正也不出声,从立场上来说,他是皇孙的人,给皇孙交过投名状的。从理性上来说,他不希望外甥女和皇家扯上什么干系。
东闾家实在是太势微了,这么些年,他担任东闾家的家主,自然知道东闾家没落到了何种地步,这样的东闾家做霍绾君的依仗,有些自不量力。
自古以来,齐大非偶,他的外甥女可不能去做妾侍。
东闾娘子笑嘻嘻地道:“今儿皇子皇孙均来给绾君和方哥接风,真是蓬荜生辉,贵人来的突然,实在是准备的太简陋了。”
这句话打破了席上的宁静,刘进和刘髆彰显了自个的良好教养,金大郎也是活跃气氛的一把好手,和霍嬗两人一问一答,说的非常热闹。
东闾明喜欢和大孩子玩,笑嘻嘻地捧着脸插两句不着边际的话,别人也听不懂,他也不在乎,在其中获得了极大的乐趣。
刘髆见了东闾方,知道这个是陪着霍绾君在终南山一起长大的小师兄,如今又是东闾家的义子,心中有些忌惮,对着瞧了又瞧。
“五叔,你看什么呢?”刘进端起酒爵,对着东闾方遥遥致意。
东闾方饮尽杯中酒。
“我看东闾方长得怎么样,”刘髆一点也不避讳霍绾君就坐在身边。
霍绾君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刘进笑着道:“五叔,论起长相来,谁能长得过你呢?”
刘髆有些得意,看了看霍绾君,然后有些勉强地道:“大侄子也长的不错。”
霍绾君“噗嗤”一声乐了。
“五叔,你可别小瞧东闾方,他是霍嬗和我的朋友,是胖头鱼的小师兄,如今是……义兄……胖头鱼在终南山都是东闾方陪着长大的,”刘进眼神闪烁,“你瞧上官安也在卖力和他交好呢。”
刘髆脸色立即有些难看,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睛里就射出冷光来。
上官安的身旁就是东闾方,他对霍绾君有些影影绰绰的心思,自然是要和东闾方说上几句话。
瞧着刘髆的目光不善,上官安有些奇怪,住了嘴,认真地吃起菜来。
不得不说,这个鱼确实烤的美味,上官安不由得多吃了两口,接着便发出了嗯嗯啊啊的声音。
众人停了下来,都看向了上官安。
在大汉的酒宴上,略有些身份地位之人,都讲究仪表仪容。
上官安的这种行为实在是不雅之至。
金大郎幸灾乐祸地道:“上官大郎,你莫非是吃得太急,被鱼刺卡住了不成?”
上官安又羞又臊,嗓子卡的难受,吞咽都有些困难,只好点了点头。
东闾方动了动,可是瞧见霍绾君的脸色,便又不动了。
东闾娘子和夏姬连忙让人到厨下找些醋来,众人七嘴八舌地围着上官安,询问、安慰、开导,整个宴会乱成了一团粥。
刘髆气的想骂人。
这个没福消受的东西,巴巴地跟着自个来东闾家,就是上赶着来丢人的。
怪不得大侄子都不愿意带着他来,真丢人。
醋来了之后,依旧还是化不掉刺。
刘进道:“还是找郎中来吧。”
郎中来了之后,将上官安放平,用筷子猛力地压着他的舌头,上官安一阵子恶心反胃,吐了。
那些污秽之物,溅到了刘髆的衣摆之上,刘髆“啊”地大叫了起来,又不好对着上官安怒骂,一腔怒气憋得难受,两只手紧握成拳。
若不是霍姐姐在此,他一定要让上官安好看。
刘进偷偷地看了看霍绾君的脸色,笑着叹了口气,道:“闹够了没有?”
霍绾君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一脸的无辜。
“总不能让人在你家里出事吧,”刘进叹口气,转头看看大家都在看上官安,就连原本漠不关心的刘髆都一脸愤懑地看着上官安,又悄悄地道:“我答应你的,不会忘,快收手。”
霍绾君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娇俏的鼻头也皱了起来,微微摇了摇头,瞧着特别的娇憨。
刘进叹口气:“真是调皮。”
上官安大吐特吐了一通,鱼刺还没有取出来,上官安又羞又惭,整个人从头到脚全都是红的,如同煮熟了的虾子一般。
最终,他还是坚持先回府,再想办法取出鱼刺。
东闾娘子带着家人在府门前送客,一脸的抱歉,“准备不周,连累了上官大郎,真是过意不去。”
上官安嗓子眼里卡着鱼刺,越来越痛,也勉强客气了几句,便匆匆上马朝上官府驰去。
“过两天就好了,”霍绾君笑嘻嘻地和刘进道别。
刘进无奈地叹口气,“那就好,我就是怕……”
刘髆上了马,一脸的不高兴,他带上官安来的,上官安这个怂货,八辈子没有吃过鱼,搅了一场接风宴。
霍姐姐自然是不会责怪他,可是他自个觉得丢人。
看着大侄子和霍姐姐在一旁说悄悄话,刘髆觉得更加气闷,但他又没有这个脸面再找霍姐姐说什么,立即对着刘进道:“大侄子,还不走么?宫门都要下钥了。”
刘进瞥了他一眼,道:“这就走。”
总算是散了个干净。
东闾娘子搽搽汗,这些贵客真是惹不起。
霍嬗笑嘻嘻地道:“不如到霍府吃席如何?方才都没有吃饱,小姨待会再回去吧,厅堂里还要有一阵才能拾掇干净。”
东闾正立即允了。
两家合成一家,在霍家的花厅里又开了一席,吃喝到深夜才散席。
席上,霍嬗一个劲地给妹妹赔不是:“是我的不是,招惹了这么些人来,冲撞了妹妹和弟弟的接风宴。”
霍绾君知道霍嬗也瞧出来了她的手脚,只是笑。
第二日,日上三竿,霍绾君才醒过来,觉得非常乏力,只赖在床上不起。
东闾方站在房子外面朝里面丢石子,将她唤了出来。
两人站在池塘边,东闾方问:“你昨日施了法术,有没有觉得今日身体不适?”
霍绾君吃了一惊,问:“今日体乏,难道是因为昨日用了法术不成?”
东闾方点了点头,“还是少用吧,我每每用了之后,都觉得法力有所不济。二师兄说过,离开师门之后,用法术来整治别人或者是换取钱财好处,法术和法力都会越来越弱,需要休憩一阵子,才能恢复,你所学的不过是一些皮毛,所以反噬之力并不大。”
霍绾君有些恍然,怪不得少翁和栾大接近皇帝之后,慢慢法术就失灵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最终为了黄白之物,惹来杀身之祸。
“我不会乱用的,谢谢师兄提醒,”霍绾君笑着道:“我现在知道厉害了,上官安吃了亏,以后会对着我绕道走了吧。”
上官安的喉咙里扎了根鱼刺,痛了两天,喉咙里都开始化脓,用了不知道多少种法子,最终也不知道是哪一种起了作用,终于消了去。
再在皇上身边侍奉的时候,金大郎有意无意地提及此事,惹得刘彻哈哈大笑,上官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臣觉得,上官大郎和霍娘子颇有些犯冲,上官大人还想为上官大郎求娶霍娘子,只怕这门婚事有些难成,”金大郎后面还加油添醋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