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一年八月六号星期六,天气:恩,晴天。
望着面前这个极有可能是席二老乡的古怪女子,我迟迟不出话来。虽然心中很想脱口而出的问上一句“你们那边是不是有一个叫席佐治的樵夫?”不过想到天大地大,一个的樵夫又怎么可能闻名到是个人都认识的。
不过下一刻我就又突然高兴起来,既然席二那个位面的人可以来到我这个位面,那就意味着我也可以有机会前往席二的世界?去那个充满了江湖热血味道,有着复古韵味的冷兵器时代?那个可以快意恩仇笑傲天下的时代?
这真是一个让人无法不兴奋的念头。以至于我根本无法抑制自己兴奋的心情,而这种从眼神里透漏出来的喜悦与激动恰恰难以掩饰,对面的女子很轻易的察觉了我的变化。
“咦?你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难道就是因为我来自芦洲,还是你觉得我们孤男寡女突然间共处一室,让你有了别的可趁之机?”女子翘着腿,毫不在意地笑看着我,丝绸质的裙摆早已破破烂烂,露出一截白玉般的腿肌肤――现在还是夏天啊。
孤男寡女?实话我还真没有想到这一方面,我的兴奋真的只是来源于在这个位面世界碰到一个熟人的异界老乡而已。既然是席二的老乡,那自然就不能刻意怠慢了。我挠挠头,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二一刻了,再不睡觉的话,明天开工可就要盯着一双熊猫眼了。
“嗯……你还饿不饿?如果不饿的话,那就赶快休息去吧。已经很晚了,我明天还要出工。睡眠不足的话是会耽误事情的。”迟疑地看了女子一眼,我琢磨着是不是让她睡到隔壁父母的房间去――那个房间常年空着,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迎来它的主人稍事休息一两天。
“十二?那是几更天啊。”女子好奇地看了看窗外深沉的夜色,蹙眉想到。
“可能……也许,大概,算是子时吧。三更天了。”我挠挠头,想了想后道。既然她来自席二那个位面,计算时间的方式应该和我们的古时没什么差别。晚上十二,是三更天左右了。
“三更啊。那还早的很。”女子随意地摆摆手,拒绝了睡觉休息的提议。拍了拍身下的床铺,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头的明亮灯光,一边随意对我道:“如果你很累的话,你先睡就是了。不用管我,时候到了我自然回去睡的。”
“……”我无言以对,让我当着这么一个古怪而生猛的女人的面去睡觉,我相信我可以数羊数到一万,这完全睡不着嘛。谁知到半夜里她会不会突然拿起那把长剑,毫不留情地一剑劈了我!又或者趁着我熟睡的时候……爬上我的床?
“这个……你是客人啊。我如果不安排你先睡的话,我于心不安的。三更天已经很晚了,你们那边的人应该很早就睡了的啊。”我皱着眉头心征询道。
“对于普通人来确实是很晚了。”女子摇了摇头,漂亮的马尾带着一抹紫色在我眼前轻轻晃过。我还从没见过一个古代女子绑着马尾辫的样子呢,古朴之中透着一股灵动的俏皮,配上白玉般的朱颜如画,竟是有着一种别样的惊艳之感。如果不是她身下的那身褴褛服装破坏了这个美好形象的话,这一定是一幅令人心驰的画卷。
“可是对于我这种‘侠女’来,三更天也不过是刚刚起床的时候罢了。三更天以后可是我正式活跃的时候,哪里有刚睡醒接着睡的道理。”
联想到之前我们关于“侠女”的讨论,我只觉一阵恶寒从心底升起,忍不住捂着嘴,无声地指着对面的女子,半天不出话来。
这个女人,居然,居然真的是一个――侠女!!!?
看了一眼衣柜中的长剑,又看了看女子身上破烂的仿佛随时可以变成布条的丝绸连体长裙,又和自己脑海中那些过往看过的电影中的飞贼形象对比了一番,我终于遗憾且震惊地摇着头,难以置信地声道:“我还以为做贼的都是黑衣蒙面呢,却原来做贼的也可以这么嚣张。”
女子闻言“咯咯”笑了起来,她仿佛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指着我的鼻子道:“看你的样子应该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为什么你话却处处透着孩子般的傻气呢?古往今来,哪一个做贼的不是衣冠楚楚富丽堂皇,穿着要多光鲜有多光鲜,出手要多大方有多大方,做人要多嚣张有多嚣张。虽不明目张胆的去偷去抢,但是每一次办事的时候,那也是尽可能的让自己更有理更理直气壮一些。仿佛我们并不是来偷东西的,仿佛只是来自己家拿东西一样。而且……”女子着一招手,那把静静躺卧在衣柜之中的长剑就毫无意外地飞回到了她手中,在我有些意外有些震惊有些理所当然的眼神注视中轻轻抽剑,肃声道:“只要我们手中的力量足够大,就算我偷了你又能怎么样?”
“就像我们刚开始讨论的那样,我手中有剑,我这个女贼就是女侠,我手中无剑,那就只能是贼!”眼中闪过一抹似伤感似疯狂的神色,女子还剑归鞘,抬头望着我道:“既然我手中有剑,那么我穿什么衣服不是穿?黑衣还是锦衣,蒙面还是露脸,明偷还是暗抢,在我手中长剑之下,不都是理所当然光明正大的吗?”
毫无征兆的,女子淡淡地了一句让我无比动容无比震惊无比惭愧的话:“这个世界,本就是做贼的天下。所不同的,只是有的贼手中握着绝世好剑,而有的贼手中却只握着破铜烂铁。前者――可盗家国,而后者,却只能偷宵。”
毫不理会被这句话震惊的无言以对没有反应的我,女子静静地站起身来,朝着衣柜走去。静静的钻入衣柜,静静的关上衣柜门,静静的和衣而眠。
“我姓郭,我叫郭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