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来人往间,出现一男子的身影,白衣飘飘,面如冠如,一派气定神闲,优雅如风。
那是……
她呆滞,像脚生了根一般,无法动弹。
他是……
那个是?
天舞懵然呆在原地,她悲哀的世界在那一瞬间骤然光辉璀璨无边。轻轻的风渗着曼陀罗花的暖香袭来,温柔抚过她垂下的细碎发丝,柔顺得如瀑布垂直泻下,淬着碧色珠光。
“天舞,天舞,你怎么了?”
一侧,段雪亭紧张的声音传来,明显慌乱,她万种情感流露的面容叫他担忧不以。更因揣测其含义而不安。有一种强感的震憾,他们之间……命运的齿轮开始旋转。
隐隐约约的细汗渗出额角,狭长的眼角泛着精光四下里不动声色张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啊?”
被拍得一惊,她差点跳起来,全身的神经被冲动。
回头,正对上段雪亭满怀关切的双眸,柔情深邃无底,天地间飘荡着浓浓的情感,融成温暖的旋涡将她禁锢,无处可躲。
“没什么,我只是在看人……”
她强迫自已镇定,绝对不想让段雪亭知道。
不动声色的复拿起珠子。
心中腹绯:真烦人。
再次对着孔中看去,再次,硬生生被雷劈中,一阵急剧的电流自背脊冲入全身。
视线中,清晰的,除了来来往往不绝的人流,什么也没有了。
他去哪儿了?
一个激灵,她本因见到他而兴奋的心刹那间因为梦的破碎而空荡荡,仿佛璀璨的宝石被击得支离破碎而撒了一地。
他去哪儿了?
天舞顺手扔开玉球,向前看到的方向跑去。
“哎?天舞,天舞……”
段雪亭向身后一示眼,立刻跟了上去,身后,某个侍卫向摊主付了钱,拿起玉球放好了,亦跟了上去。
人山人海中,参杂的脚步往来不绝,天舞像丢了魂一样穿梭在人群间,绝望的目光迷离且悲伤,看见穿白衣服的立刻拉住看看。
“你在哪儿?你是谁?快出来呀!”
她喃喃自语,忘不了那个冰冷漆黑的夜,与死亡失之交臂,是因为,他救了自已。
而身后,段雪亭紧跟不落下,一颗心七上八下,为她的悲伤,更为自已几乎已无望的感情。
“天舞……快回来,不要找了,想找什么人,告诉我,好不好!”
他冲上去,一把拉住她。看着她苍白的几近透明,剔透无瑕的小脸,心疼得心都在滴血。
眼前的段雪亭温柔得能拧出水来的面庞映在天舞涣散的眸子花白一片,重重叠叠。
她看不清楚,却认得那鬼魅般的声音,恍若来自地狱噬血的绝寒。
不见阳光的,最黑暗,无边的夜,渗和在空气中,血腥的味道,还有那**的呻吟,哭泣。
渐渐的,阳光照入眸子,闪耀出星子般的颜色。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天舞一个用力将段雪亭狠狠推开。贝齿死死咬住苍白的唇,绝不让自已流露半丝脆弱。
“不用了!”
从牙缝里冷冷的挤出三个字,倔强的甩过头,面无表情的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往太子府的方向走去。
朗朗天空,一碧如洗,不知何时飘来的厚厚白云,遮住了眩目的阳光。
一袭风掠过,带起他流顺的衣袂,流水般翩跹,光华溢彩流光。
“叹!”一声幽幽叹息,诉不尽,道不完。无奈,绝望。
若时间能倒流,若人生能重来。他绝不会……
几名侍卫站于不远处。
深深闭起痛苦的双眼,段雪亭扬开玉扇,轻轻扇了起来,却抽不去三千青丝,三千忧愁。
人流比较稀少的路边,一袭白衫公子正蹲在一侧,扶稳了个哭丧着脸的小鬼头,看样子,是摔了一跤,又被扶起来了。
男子温润的面上,泛着明媚的阳光而淬成的色彩,润如暖玉。
他拍了拍小孩的脑袋,轻声笑了出来,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刹那镇住了小鬼的眼泪。
“别哭了,小朋友,你是男子汉哦!”
轻描淡写。四两拔千金。成功了。
“嗯。我是男人!”
小鬼用力点了点头,甚至鼻头下还拖着两根又粗又长的鼻涕。
“乖!”男子笑得越发灿烂。一抹妖冶的色彩在唇间绽放。眨着艳丽的眸子,轻轻再次发问:“那,你告诉大哥哥,你家人在哪里?要不要哥哥送你回家呀?”
哼!掩在扇子背后的奸笑,可是没人看得见,除了天上的神仙。
瞧这小鬼的衣着,定是官宦人家,而且,眼尖的瞄见胖乎乎的小手腕上带着的银镯子。刻有王室的图腾。
哼哼,小小的一计,不怕你不上勾。
谁能料到,方才‘走失,摔倒’的意外,全部出自这个玉树临风的男子之手呢?真是老天瞎了眼,好人,坏人,全让他当了。
正在小鬼抓耳搔腮,眼前冒金星的时候。从不远处,勿勿传来杀猪般的嘶叫:“儿子,儿子!”
像一道霹雳划开天地的距离。
一听到这个声音,小鬼立刻喜笑颜开,像见了金山一样眸光灼灼,大放光彩。
轻蔑一笑,男子微转头,但见后方,数十人勿勿赶来,面容均惊慌失措。
一见到自个儿的宝贝。跑在前头的两个衣着光鲜的男女二话不说,扑上去抱住两条麻杆似的小腿,尽数释放孝子哭坟的功夫痛哭流涕。(未完待续)